刑天並沒有爲難許江,也沒有爲難許家,因爲刑天知道,今天一過,再沒有人敢爲難自己的父親,而這也是刑天要達成的目的。
於是,在吃驚、仰慕以及恭敬的目光中,刑天離開了許家。至於許家的宴席能不能繼續(xù)開下去,刑天卻是管不了了。
出了許家,刑天的心情不錯,想著父親還在睡覺,刑天便沒有回家,而是在村中閒逛起來,不一會兒便走到了瓦金村的學武堂。
學武堂依舊是那個樣子,只是在現在的刑天來看,這學武堂已經略顯小了很多,也不是記憶中那麼闊氣了。
想到昔日在這學武堂苦練武功,雖然時間並沒有隔多久,但如今看來卻彷彿恍若隔世。一時間,刑天也是嘆了口氣。
此刻天色已經變暗,學武堂中應該早就無人才對,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刑天卻是看到十幾道人影快速從學武堂中閃出,向村外奔去。
如今刑天的修爲何等高強,看到那些人影后先是一愣,隨後腦中急轉,暗道這些人的身手似乎都不在自己之下,瓦金村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高手?
當下刑天好奇心大起,卻是腳尖點地,縱身一躍,人便如同大鵬鳥一般飛起,緊跟在那羣人身後。而前面那些人自持修爲高深,竟然是全然不知刑天跟在後面。
武者狂奔,那速度自然是極快,只是片刻不到,就出了瓦金村數裡地。而刑天也在後面看到。前面狂奔的那十幾個人都是身穿黑衣,氣息沉穩(wěn)。竟然都是開穴境界的武者。
這十幾個人狂奔到一處樹林中的時候,卻是快速鑽入,片刻後便沒了蹤影。刑天跟到這裡,便知道這些黑衣人進入了樹林。
想了想,刑天也是快步而入,畢竟這是在瓦金村周圍,即便是爲了自己的父親,刑天也要弄清楚這些高手的來路。
此刻刑天屏氣凝神。彷彿靈貓在樹林中穿行,很快便看到遠處隱有火光,同時又人聲傳來。
小心靠近一看,刑天頓時看到在樹林中一個空地上,聚集著二三十人,大部分都是身穿黑衣,也有人穿著統(tǒng)一的弟子服。不過看不出是哪門哪派。
此刻有人舉著火把,而在中間的一個大樹上,有一個人赫然被綁在那裡。
刑天一眼看去,卻是覺得那被綁之人極爲面熟,仔細想了想,當即心中一驚。因爲刑天認出那人是誰了。
竟然是當初在瓦金村學武堂看門的那個老啞。
這老啞乃是一個高手,潛藏瓦金村數年,後來因爲被人尋到這裡,所以才就此離去,刑天那晚還受過老啞的恩惠。沒想到竟會在這裡再次見到老啞,而且當初武功高絕的他。此刻竟然是被人死死綁在樹上。
刑天看得仔細,那老啞琵琶骨被人用鐵鏈穿透困著,手腕,腳腕各刺著一根鐵刺,抓他的人明顯是沒打算讓老啞有機會逃走。而被人如此折磨,老啞此刻也是精神萎靡,側頭閉目,但那骨子裡還透著一股倔強。
“怎麼?陳無極,你還不打算交出九陰絕煞功的秘籍嗎?剛剛我的人已經去到那瓦金村的學武堂,你說秘境藏在學武堂大門匾後,可是那裡什麼都沒有,莫非你真當我們是傻子嗎?再不說實話,信不信我將你的雙手雙腳都斬下來!”一個身材壯碩,斜披著一件獸皮衣服,露著半邊膀子的漢子冷聲道,他身上還有古怪的刺青,從胸口一直延伸的臉上,看上去像是蠍子蜈蚣,極其的猙獰可怖。
而那老啞卻依舊是不言不語,就在這時,又有一人上前道:“陳師弟,熟話說識時務者爲俊傑,如今你落到我們手裡,還是知趣一點的好,畢竟那九陰絕煞功雖然是強悍,可也比不上你的命啊,還是將那東西交出來吧,你我畢竟師兄弟一場,我也會給你向魏護法求情的!”
這說話之人刑天卻也是認得,正是當年那晚和老啞對招之人,自己還殺了對方一個徒弟,若是刑天沒記錯,這人應該姓陰。
這個時候老啞終於是說話了,他明顯受了酷刑,但眼神堅定,說道:“陰蝕風,那九陰絕煞功的秘境我不會交給你們,我若是給你們,早就魂斷黃泉了,而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就是因爲你們沒有得到那本武學,否則以你和魏護法的行事風格,早將我殺了!”
“哼,你不將東西叫出來,我纔會殺你!”那魏護法聲音裡透著一絲殺氣,卻是抽出一把大刀,向前走了幾步。
誰料老啞竟是無所畏懼,當下那魏護法惱羞成怒,便要真的動手。
便在此刻,樹林中竟是沒來由的瀰漫出一股濃霧,那濃霧來的極其突然,又是非??焖?,只是幾個呼吸之間,便將所有人都罩入霧中。
“這是什麼霧?大家小心,當心有人搗鬼!”隨著霧氣漸濃,那魏護法的聲音傳了出來,而這霧來的太快,他話剛說完,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被霧氣所籠罩。
這霧,自然就是刑天從乾坤袖裡放出的‘蛛網霧’,眼見老啞落難,就要喪命於他人之手,刑天肯定是不能無動於衷,不管怎樣,老啞也是有恩於自己。所以情急之下,刑天只能放出這‘蛛網霧’混淆視聽,同時趁機救出老啞。
人影一閃,刑天已經進入霧中,很快便到了老啞身邊,手中雲霧劍連續(xù)斬出幾道劍光,刑天便把困著老啞的鐵鏈斬斷。
“你是?”老啞顯然吃驚不小。
“別說話,先脫困再說!”刑天小聲說道,隨後一扶老啞便向外逃去。
“什麼人?膽敢與我陰煞門爲敵,找死!”霧中,那魏護法看到前面有人影閃過,卻是一聲爆呵,擡手一掌便打了出來。也是刑天修爲不高,還無法將‘蛛網霧’催動到極致,否則對方根本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這一股掌力極強,而且竟是一股黑紫之氣構成,隔著老遠,都可以感到一股陰冷和腥臭。
當下刑天便看出對方至少是一個剛柔境大成的武者,而且其真氣蘊含極陰的氣息,甚至還夾帶著一絲毒氣。
若是沾到一點,那肯定會被這一股陰煞真氣侵入體內,雖不致命,但也是極爲麻煩的。
刑天當即叫了一聲小白,而紫葫蘆中的小白會意,也是立刻放出一道蛇影真氣,和對方的掌力撞在一起。
小白自是不怕那真氣中的陰煞之氣,而刑天也趁機將老啞巴背在身上,立即向外逃去。
天山雲步在刑天這裡施展到了極致,而魏護法和陰蝕風等人雖然人數多,修爲也不差,但被蛛網霧阻礙,卻是追不上刑天。
等到刑天跑出一段距離後才收了蛛網霧,刑天自然知道對方人多勢衆(zhòng),自己帶著老啞未必能跑得掉,倒不如先藏在一個地方,等那些人離去再說。
想到這裡,刑天便向一片小山奔去,這裡恰好距離刑天發(fā)現紫葫蘆的隱秘露天山洞不遠,那裡極爲隱蔽,最適合藏匿。
如今刑天的速度極快,只是片刻之間就奔到了那山崖之下,這一年多前一樣,這裡除了草木更加茂盛,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刑天尋到那個山崖裂縫,卻是扶著老啞鑽了進去。
遠處,刑天已經聽到遠處有人追來。
穿過縫隙,到了那隱秘露天山洞,刑天才鬆了口氣。那魏護法和陰蝕風等人修爲都不差,這兩人都在剛柔境,其餘的人也都是開穴境大成的修爲,即便是如今的自己被圍也是要吃虧的。
老啞此刻情況不太好,身上的傷口已經有腐爛的跡象,不過他雙目明亮,卻是盯著刑天。
刑天一看便知道老啞沒將自己認出來,心中定然還有警惕,卻是緩緩道:“前輩,是我,刑天!”
一說名字,那老啞先是一愣,隨後竟是上下打量了刑天一番,終於是露出了一絲笑容,隨後竟是頭一歪倒下下去。
刑天還真怕老啞就這麼死了,不過檢查一番才知道只是暈過去罷了。
再看老啞的傷口,那簡直是觸目驚心,琵琶骨和鎖骨上都有鐵環(huán)貫穿,上面的血肉已經壞死流膿,而手腕腳腕上鐵刺也和血肉融爲一體,略微一擠便是膿血直流,惡臭撲鼻。
刑天知道老啞如今只剩下半條命,再不醫(yī)治,那怕是連半條命都剩不下。於是刑天從懷中取出幾個玉瓶,撬開老啞的嘴,將三枚顏色不一的丹藥給灌了進去。
等到丹藥起了作用,刑天卻是極爲快速的將老啞手腳上的鐵刺都拔了出來,用清水洗過再撒上金瘡藥。而琵琶骨和鎖骨上的鐵環(huán)就有些難搞了,刑天想了想,只能是運足真氣,以指爲劍,用力一捏便將鐵環(huán)捏斷,隨後掰直扯了出來。
便在這時,刑天卻是聽到有人說話,卻是在露天山洞之外那些追來的武者。
“還沒有找到陳無極嗎?他受了那麼重的傷,救他的人肯定也跑不快,仔細搜查,一定要將他們找到!”
“是!”
一陣嘈雜後,聲音慢慢遠去,刑天知道,對方沒有發(fā)現這隱秘的洞口,暫時是沒有危險了,只是這裡也不能久留。
便在這個時候,那邊面色蒼白的老啞卻是哼了一聲,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