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嵩能做到首輔之位的確有其過人之處,他一臉委屈道:“皇上,其實沈鏈與我兒之間有些過節(jié)。而今日之事,恐怕也與昨日在市集酒樓一事有關(guān)……”
世宗一聽便來了興趣道:“哦?說來聽聽?!?
嚴嵩道:“昨日我兒和幾個家丁去市集閒逛,卻不想在一酒樓內(nèi)見到沈鏈正在調(diào)戲一個賣唱的女子,我兒氣不過,便上前評理,可那沈鏈卻口出狂言……”
世宗面露怒色道:“這個沈鏈,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調(diào)戲民女,說,他當(dāng)時說了什麼?朕倒要聽聽他的話有多狂?!?
嚴嵩道:“當(dāng)時沈鏈說‘嚴世蕃,你不要以爲你們嚴家有皇上撐腰就什麼事都管,別人怕你,我沈鏈可沒放在眼中?!?
“放肆……”世宗早已怒不可遏,他拍案怒道。
嚴嵩見狀心中暗笑,但他不露聲色,繼續(xù)道:“當(dāng)時我兒說:‘沈鏈你身爲朝廷命官,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下作之事,你簡直丟了朝廷的臉,你有愧皇恩,難道你就不怕我將此事上奏皇上嗎?……’可誰知沈鏈聽了這話之後竟然說出了更加大逆不道的話,臣、臣不敢說……”
世宗陰沉道:“說,朕倒要聽聽他沈鏈能說出何等大逆不道的話來。”
嚴嵩道:“他、他說皇上如今只知求仙問道,他連朝中之事都不管了,哪還有閒工夫來管他的事……”
“啪……”世宗一把將手中茶杯摔翻在地,咆哮道:“大膽沈鏈,居然如此大逆不道,朕不治你何以立威?”
嚴嵩大聲道:“皇上息怒,不值得爲此人如此動怒。”
世宗看著嚴嵩轉(zhuǎn)而和善道:“愛卿,先前朕誤信讒言,口氣重了些,別往心裡去……”說著便起身離開龍椅,將長跪在地的嚴嵩扶了起來。
嚴嵩眼泛淚光道:“老臣受些委屈倒沒關(guān)係,皇上能明白老臣的一片忠心便已知足?!?
世宗感嘆道:“滿朝文武若都能像愛卿這般忠君愛國就好了……”
嚴嵩道:“皇上,你看如何處置沈鏈?”
世宗道:“沈鏈對朕出言不遜,朕若不辦了他,豈能服衆(zhòng)?”
嚴嵩道:“對,皇上,殺了他以儆效尤……”
“殺他……”世宗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才擡頭道:“沈鏈在錦衣衛(wèi)多年,也幫陸炳辦了不少事,看在陸炳的面子上,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難饒,朕就處他杖刑一百,發(fā)配居庸關(guān)外。”
嚴嵩雖然很想借此殺了沈鏈,但礙於世宗這麼說了,他也不再多言,拱手道:“皇上英明……”
當(dāng)即世宗便擬了一道聖旨將沈鏈治罪……
沈鏈離京當(dāng)日,陸炳早早便來到城門口爲他送行,看著杖刑之傷未愈的沈鏈,陸炳不禁落下了兩行熱淚,黯然道:“兄弟,你這又是何苦呢?”
沈鏈昂著頭朗聲道:“掃除奸佞,此乃天理……”
陸炳嘆著氣微微搖了搖頭道:“兄弟,此去路途遙遠,押送你的人我都已替你打點過了,他們不會爲難你?!?
沈鏈抱拳感激道:“大人,你對沈鏈的恩情,沈鏈牢記在心,保重……”
“保重……”看著沈鏈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陸炳喃喃道:“兄弟,我不如你啊……”
此時沈鏈的耳邊迴響起了嶽婉瑩當(dāng)年的一番話:“以你的性格並不適合在官場打滾,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是靠運氣,若你執(zhí)迷不悟,只怕日後並無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