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豪飲,見樊惜命激動的心情平復不少,古塵這才道;“樊惜命,你既然跟了天險道君多年,那么應該知道他是玄陰教的人吧?”
樊惜命眼神左右徘徊,最終道;“好,好多年前就知道了,但是大人,我本來是想揭發(fā)他的,只是……。”
樊惜命下面的話還沒說完,古塵揮手制止;“我不是要追究你的責任,而是問你問題,我想知道,天險道君有沒有告訴你,他是在無極門的時候就加入了玄陰教,還是在離開無極門之后加入的?”
“是離開之后。”有了古塵這句話安心,樊惜命也‘豪爽’起來,“確切來說,其實天險道君是被玄陰教誘惑,這才離開無極門,加入了他們,而無極門和玄陰教并沒有關(guān)系,我知道你想問他的‘頭頂上司’,但是我說了,你恐怕不會信。”
古塵笑了一下;“什么結(jié)果我都能相信,只要你說的是事實。”
“你真能相信?”
“當然能,只要是真的。”
“若是很離譜呢,也能相信?”
“不管多離譜,只要是真的,我都能相信。”
見古塵說的這么肯定,樊惜命低吟了一陣,道;“如果我說,就是你們龍虎軍內(nèi)部的人呢?天險道君的‘頭頂上司’就是你們龍虎軍內(nèi)的人,你信不信?”
古塵臉上沒有絲毫變化;“我當然信,因為我相信你,但是你要告訴我這個人是誰。”
“這個……。”樊惜命一陣低吟,然后為難的搖了搖頭,“我確實不知道,因為一直以來,那人都是書信控制天險道君,莫說是我,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誰。”
“這么神秘?”
“確實這么神秘,因為那人的身份不容小視,他掌管著八處和天險道君這樣的據(jù)點,所以要確保不管出了什么事,自己都要安全,哎,對了大人。”樊惜命猛的道,“您若是需要,我可以將另外七處據(jù)點的位置告訴您啊。”
現(xiàn)在?
古塵想起那晚的黑衣男子,然后搖了搖頭,因為他知道,現(xiàn)在就算是知道,恐怕也沒用了,人早就轉(zhuǎn)移了。
沒想到古塵竟然對這消息都不感興趣,樊惜命試問道;“大人,您到底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什么?
古塵哂笑,他想知道全部關(guān)于玄陰教的事情,但是這無疑是不可能,但是他最想知道,關(guān)于古家滅門仇家的線索。
玄陰教勢力龐大,若是將整個玄陰教作為復仇對象,無疑不現(xiàn)實,況且,不知要殺多少人,他自己根本做不到,所以他想先鎖定那個仇人。
而要找到那個仇人的線索,首先是要知道,當初在鳳陽城的分舵,是誰下令建造的,現(xiàn)在看來,天險道君肯定沒這個權(quán)力,所以還要繼續(xù)往上摸。
只是,上面是龍虎軍,如此一來事情就沒有那么簡單了,牽扯到龍虎軍,他不能像現(xiàn)在直來直往,要顧忌很多事情和影響,稍有不慎,還會帶給自己麻煩,往上調(diào)查,是一個需要時間的工作,而且還需要確切的證據(jù),但是他現(xiàn)在欠缺的就是時間。
“大人?您到底想知道什么?”
見古塵沒有回答,樊惜命不禁的再次問了一遍。
古塵低吟道;“你知不知道玄陰教在鳳陽城建立分舵的事情?”
“這件事?”樊惜命嘿嘿一笑;“這個當然知道,我還知道,就是大人您端掉了鳳陽城的分舵,這在玄陰教內(nèi),不是秘密。”
古塵點了點頭;“那好,我想問你,你知不知道是誰下令去鳳陽城建立的分舵呢?”
猛然被古塵問到這個問題,樊惜命愣了一下,他沉思了一陣,道;“大人,這個問題,小老兒恐怕無能為力了,因為據(jù)我所知,鳳陽城分舵的建立,乃是很早很早之前的命令,至于是誰下的命令,知道的人更少,我懷疑,可能是總舵。”
“總舵?”
“對,如果讓我猜測,那么應該是總舵的命令,不過,這總舵上面的水很深,并不是我要隱瞞大人什么,總舵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團迷霧,甚至是天險道君對總舵都一無所知。”
這么神秘?
古塵一臉失望,線索終究還是無法繼續(xù)下去了,難道真的要在這里再次斷掉?
“不過。”突然,樊惜命再次開口。
古塵眼中閃過一道希冀的光芒;“不過什么?”
“不過小老兒倒是知道一件別的事情。”
“別的事情?”
“對,大人有所不知,當年在鳳陽城分舵的舵主,其實是另外一個人,但是那個人好像做了什么錯事,后來被押回了清風府,您若是找到他,或許就問出當年下命令的人。”
被樊惜命這么一提醒,古塵這才恍然大悟,他差點將這個線索忘記了。
當年他遇到過鳳陽城玄陰教分舵舵主,是個女人,是替她哥哥來管理的,而他哥哥就是那個被關(guān)押的人,不為別的,只要能找到那個人,那么就能知道當晚是誰滅的他古家的滿門。
古塵深吸了一口氣,裝的若無其事道;“那么你知道當年的那個人,被關(guān)押到什么地方了嗎?”
樊惜命連忙點頭;“巧了,大人,實不相瞞,其實那人被關(guān)押的地方,就在小老兒的老家。”
“你的老家?”
“不錯,西河源!”
“西河源?”古塵喃喃,腦海里回憶起了清風府的地圖。
西河源在清風府西南邊緣,多山地丘陵,乃是一片荒涼之地,并無多少人煙,而且,西河源屬于龍頭營的管轄。
不過,樊惜命給出的這個答案太過籠統(tǒng),因為西河源乃是一大片區(qū)域,若是想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更何況還是一個被關(guān)押起來的人。
古塵沉思道;“你可知道在西河源什么具體的位置?”
樊惜命搖頭;“這個小老兒就不知道了,不過,那人確實是在西河源,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見樊惜命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古塵沒有再追問,而是重新拿出一個酒壺,遞給了他;“這個消息對我十分有用,這是賞你的。”
樊惜命受寵若驚,以為是什么好東西,揚起腦袋就是一通豪飲。
“果然是好酒,多謝……。”
樊惜命話還沒說完,突然怔住了,因為古塵消失了。
樊惜命連忙環(huán)顧四周;“大人,大人?”
沒有任何的回應。
樊惜命心中暗喜;“莫非已經(jīng)結(jié)束?自己活下來了?”
想到這,樊惜命臉色大喜,他猛的站了起來,可是突然,他身體一個踉蹌,直接倒了下去。
口鼻鮮血狂噴,直到死前最后一刻樊惜命才明白,古塵賞給自己的,乃是一壺毒酒,他根本沒想過放過自己。
……
云端之上,古塵緩緩的扇動著背后的羽翼,像是一只自由翱翔在天地間的鳥兒, 清風府頗大,他本來在清風府的東北方向, 現(xiàn)在要前往西南邊緣,這之間的橫跨,不可謂不大,縱然他施展鳳羽,也要耗費很長一段時間。
雙眼微紅,像是閃爍著一層紅色熒光,古塵俯瞰身下的山川河流, 異常謹慎,因為誰也不知道他飛過的區(qū)域下方,是否藏匿著什么強者,前往西河源的消息,他不想被任何人知曉,尤其是玄陰教的人。
終于,三天之后,古塵落在了一個山頭上,放眼望去,四周全是蒼茫的山脈,說是人跡罕至也不為過,但是,卻并非人跡罕至,不遠處有炊煙升起,顯然有人家。
不過,放眼四周,只有寥寥幾道炊煙,相比這偌大的一片山地,則是顯得很凄涼。
一番觀望之后,古塵縱身下山,直奔炊煙升起的方向。
……
環(huán)境比他想的還要惡劣,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地方,能不能被稱為村莊,因為只有區(qū)區(qū)十幾戶人家,相比較那些少則上千,多則可能上萬人的村子,簡直不能比。
村子里,幾個面相憨厚的漢子正圍在一塊閑聊,看到突然來了一個陌生人,全都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
古塵將自己身上的氣息全部收斂,像是一個普通人,在來到這幾個人面前后,他停了下來。
這樣簡陋的地方,想要找個能打聽消息的客棧或者是酒館,也是癡心妄想。
古塵還未開口,突然,一個膚色黝黑的漢子,道;“哎呀,這生的細皮嫩肉的,小子,你是哪個村的?怎么跑俺們這里來了?”
一個身材略顯壯碩的男子,直接抄起身邊的木棍來到古塵面前,手中的木棍狠狠的砸著地面,不善道;“從哪來的,給俺死回哪去,告訴你,二花鐵定不會嫁到別處去的!”
古塵一臉茫然,什么二花三花,他還沒說話,怎么知道他是來干什么的?
“揍他,揍他!”一個漢子直接跳起,堵住了古塵的去路,道,“狠狠的修理他一頓,看他以后還敢不敢來。”
漢子的這句話得到了響應,嘩啦啦,五六人全都圍了過來,一個個摩拳擦掌,看架勢要暴打古塵一頓。
小小的村子,本來就不大,經(jīng)過這一鬧騰,一個個院門打開,呼啦啦走出一群婦女和孩子。
“回去,滾回去,小孩子不能看。”一些孩子跟著跑出院子,但是被婦女抓住耳朵給塞回了家中,但是不一會就從墻上探出了腦袋。
古塵無語的看著這一切,突然想到了兩個字‘原始’,當然,也想到了一句話,“窮山惡水,潑婦刁民!”
都說山民憨厚樸實,但,他們也有自己刁蠻的一面,就像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