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雨就像天漏了個大洞,嘩啦啦地下個不停。
轉眼劉寒玨已經(jīng)攝政近一年。而我在宮中的地位隨著他批閱的春意越多,而越高。
現(xiàn)在,他可謂日理萬機,有時晚上也要加班,可憐的孩子,攝政除了兵權沒給他,其他的全都發(fā)給了他,讓肩上的擔子越挑越重,如此壓力之下,我對他的身體狀況很是擔心。
這兩天,他又在爲南方水澇憂心,這洪水一過,緊接著,就可能會是瘟疫,問題將會接踵而來。
而這一年,我也做了不少事。我先把劉雅涵拐到[景陽宮]了。我又不是聖女,會寬宏大量地忘記瑞妃揍我,當然,我也不是睚眥必報的小人,所以我只是當著她的面,把小雅涵領走了,看,我總有辦法能勾搭你女兒,你認命吧。
拐帶小雅涵能成功,當然不要感謝我的主子:劉寒玨。在我蓄意良久後的某一天,我跟劉寒玨佯裝無意間講起小雅涵不好好讀書,天朝唯一的一位太平公主,如果出去大字不識,實在有些丟天朝的面子。
劉寒玨便問我小雅涵何以不好好讀書,我便說出小雅涵不喜歡上課堂的原因。最後,我提議讓小雅涵下午來[景陽宮],她只有在劉寒玨面前,會自覺溫習功課。
劉寒玨想了想,就同意了。於是,我以大殿下輔導太平公主功課的理由,堂而皇之地將劉雅涵領出了麗春宮。當時可真是威風八面,把憋了兩年的抑鬱全釋放了。
當然,劉寒玨可沒太多的時間輔導小雅涵,小雅涵只要呆在他的書房,遠遠看著他批閱奏章,就很開心。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在跟進小雅涵的學業(yè)。
或許是爲了跟殤塵較勁,他教導劉曦,我了忍不住想試試能不能教導劉雅涵,所以,我把我知道,慢慢地都教給了小雅涵。她很聰明,許多東西,一學就會,而且舉一反三。
除了小雅涵的順利勾搭,我把劉簫菲也給勾搭了。他對我的信賴是從那張地圖開始,當然,他每次來,劉寒玨都知道,他們兄弟之間心照不宣,劉簫莫也對自己這位皇兄,心存感激,可惜,他心在梨園,不能幫劉寒玨太多的忙。
劉簫莫自從跟著六子學戲後,整個人也變得越來越……娘了,也不能說娘,但就是和別的男孩不太一樣。有的時候,他還會讓外侍太監(jiān)統(tǒng)統(tǒng)迴避,然後給劉寒玨演上一段,再緊張地問他是不是有進步?
每次看到他柔軟的腰肢和那透著媚的眼神,我就好哈皮,極品媚受啊。每次他演,我的雙眼絕對 是放綠光的,真希望看到他倒入劉寒玨的懷中,劉寒玨摟著他那比我還要細的小腰,親上一口,那叫我這輩子效忠他們到死,都願意!
但是,劉寒玨不會,他每次看完,都會進行非常專業(yè)化的點評,劉簫莫也是極其認真地聽,本來很綺麗的幻想,最後變得有些課堂化,就讓人覺得沒意思了。
而劉簫莫唱上了戲,自然而然,他對戲服也產生了癡迷??墒恰T趯m裡訂做戲服需要層層把關,非常麻煩,也容易暴露劉簫莫的秘密,於是,只有到宮外做。
這個給他到宮外做戲服的重任就落到了我的身上。劉寒玨當上了攝政王,對我的好處越來越大,就像是這隨意出宮的權利。於是,我除了給劉簫莫做戲服,又開始給宮女姐姐和太監(jiān)們買辦,人脈越來越廣,他們自然而然成了我的眼線。
撐著油紙傘,匆匆走在大雨之中,身後揹著劉簫莫的戲服,那戲服很重,因爲上面綴飾了很多金片,銀片,瑪瑙珠,寶石之類的。
劉簫莫這小子特愛美,對戲服的質量要求也極高。而裡面還有一套是他送給六子的。不過,這套戲服六子只怕又要叫我代爲保管,他可不敢穿出去,不然夜來香查起來,就麻煩了。
大雨滂沱,即使撐著傘,也依舊溼了衣衫,真是讓人心情不爽。
陰暗的天氣,都不知時辰,經(jīng)過一家酒館時,忽然,一個人衝了出來,撞到了我的胳膊,我被撞了一個趔趄,這個酒鬼真是不長眼?!?
緊跟著,酒館的夥計也衝了出來,急著將他拽回。
“小王爺,小王爺,快回來,淋了雨會生病的。”
小王爺?我揉著胳膊朝他看去,儘管他衝入雨中不過一會,但瓢潑的大雨已經(jīng)徹底打溼了他的髮絲的衣衫。黑色的長必凌亂的巾在他的臉上,再加上大雨瓢潑,也就一時沒有看清他的樣子,但是從他那華貴的衣衫上看,應該是貴公子。
“滾!都給我滾!”粗暴的聲音從他口中而出,他揮舞著雙手,不讓別人靠近,店裡的夥計又急又怕,掌櫃的撐著傘想上前時,他直接扔出了手裡的酒壺,“啪”酒壺打碎在了掌櫃的腳前,這下,我可以斷定,這人是小王爺,那個粗暴的北宮蒲玉沒錯了。
大雨滂沱,路人都匆匆趕路,大家只是略帶好奇地往這裡瞟了一眼,便繼續(xù)向前,若是怕已經(jīng)圍上了一圈。
北宮蒲玉趔趄地走了兩步,身體一歪,正好跌倒在我的身前,我站在雨中,看著狼狽的他,他好正好擡眸,看到了我,立時,眸光裡閃過一絲疑惑,他更加仔細地打量了我一番,似是認出了我,神情中帶出一分難堪,原來他還介意自己的形象?
我看了他一會,便準備走人,一個小王爺不愁沒人送回去,而他的事,我也懶得管,哪知在我擡腳之時,他卻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襬,我?guī)е@訝看向他,他的眼中,是深深的恨。完了,又把我當做假想敵了。
“小王爺,小王爺!”掌櫃的匆匆上前,也看到了我,認出了我的衣衫,“原來是宮裡的公公,麻煩公公做個證,小王爺是自己衝進雨裡的,可與小人們無關啊?!?
我皺眉:“知道了,我會跟東陽王解釋的。堂堂小王爺,醉倒在街,也實在難看,你們叫輛馬車把他送回去吧?!?
“是。”掌櫃的立刻上前攙扶北宮蒲玉,忽然,他拽住了我的腰帶,作爲使力點,抱著我站了起來,我生氣地瞪著他,可是也拿他沒轍,然後,他攬住我的肩膀,他沉重的身體,讓我有些站不穩(wěn)腳步。
“滾!他會送回去的。都給我滾!”濃重的酒氣,在雨中飄來,我撇開臉,心裡厭惡之極,想推開,他卻整個人靠了上來,還死死抱住我的腰,顯然是不打算放手。
掌櫃的一聽,也是鬆了口氣,對頭我連連作揖:“那就有勞這位公公了。”
心裡憋悶,卻只得帶著這個醉鬼在雨中趔趄地前行。
他溼透的請客送禮緊貼著我的身體,沒有一會,便將我的衣衫,也映溼大半。
“小喜子。”他靠在我肩膀上輕笑,“沒想到一年多沒見,你更標緻了~~”他溼漉漉的手,摸上我的下巴,話語輕佻,我扶著他,一手撐傘,已經(jīng)沒有手去打他的毛手,我就撇開臉:“小王爺,你別亂動,我扛不動你!”
他呵呵直笑,將酒氣噴吐在我的臉上,他一邊用手背摸 著我的臉,一邊說:“你們這些太監(jiān),除了長得好看,會魅惑男人,還會什麼?!”忽然,他一把扯住了我的長辮,“說!還會做什麼!”
我氣急,想將他推開,他正拉著我的辮子,我回頭瞪他:“還會送你這個醉鬼回家!”
他笑了,放開我的辮子。
“混蛋!”我別開臉,都不想看他,每次見到他,受傷的都是我。
“你罵我什麼?罵我混蛋?”他又開始折騰,扣住我的下巴,將我的臉掰回,“既然我是混蛋,你幹嘛還要送我?是因爲我是北宮俊琦的兒子嗎?”
“小王爺!”我犟開了他的手,“是你硬拽著我讓我送你回去!而且,現(xiàn)在是在大街上,麻煩你自重點!”
他怔了怔,眸底浮出了一片陰翳:“自重?好,我就自重,回去再不自重。哈哈哈……”他近乎高鋒地大笑,笑中卻透著幾分頹喪。
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這小子來知又跟他老子哪裡不對了,不然也不會當街發(fā)酒瘋,快要將北宮俊琦的面子都丟光了。叛逆期的少年,沒辦法。
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跟我作對,知道我扛著一個醉鬼,這雨偏偏越下越大了,那豆大的雨點在亂七八糟的風裡,從四面八方而來,不一會,我只覺得這傘撐著跟沒撐沒什麼區(qū)別,衣袍基本全溼,整張臉也都是雨點,就像是從裡撈上來的。
終於到了王府,我看到了守在門前的侍衛(wèi),心花怒放。
“有人,快扶小王爺進去。”
侍衛(wèi)一開始還沒認出我身邊的醉鬼是小王爺,等認出時,北宮蒲玉忽然又將他們揮開:“滾!我就要這個死太監(jiān)扶我進去,你們誰都不許靠近!”
“混蛋。”我從牙縫裡罵他,他本來就知道我扶著他有多麼不容易。若不是現(xiàn)在在北宮俊琦的家門口,我真想把他扔到地上狠狠地踩!
家丁匆匆撐傘上前,爲我們引路,北宮蒲玉攬著我的肩,摸著我的臉,輕佻地笑:“小喜子,過會本公子好好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