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 1174 再得臂助
仔細看著眼前這少年的雙眼,除了那淡淡血色稍顯刺眼之外,那眸子里確是清澈純凈,毫無雜質。
岳羽心內不由是浮起了一絲怪異之感,此子能被光玄散人,以養蠱之法,從眾多幼龍中培育出來,必然也是心狠手辣之輩。怎么可能,還存有童真?真正的心思潔凈,不染纖塵?
不過說到他麾下,并無什么能人,卻是真真正正,戳到了他的痛處。
如微明子魏青等輩,雖有能力,卻只長于治事。也遠遠不能算是,可以依靠的臂膀。
手下也只有寥寥幾人,有望登臨大羅金仙。
一方大帝之尊,竟是事事都需親力親為。
這少年倒是不錯,大羅金仙,始龍血脈。若用得好,倒可為他臂助。
目光閃過了片刻,岳羽原本緊繃的面色,便已緩和了下來:“你是何姓名?真愿為我效力?那龍墓之事,朕即便是殺人滅口,亦不愿旁人知曉。你可愿立誓,這一生,絕不言于他人?”
廋弱少年聞言,立時又是一喜。手中連忙遞過來一物,定眼看時,卻是一張符牌。
岳羽一頭霧水,此刻這少年的表情,就仿佛是銜著狗鏈交給主人的小狗一般,兩眼可憐兮兮。
而待得他將那符牌接在手中時,又是一陣愕然。
那符牌之內,卻是一個禁制靈陣,竟是與這廋弱少年的元魂通連。執此物在手,只需一個意念,便可令此子神魂俱滅。
不由是微一皺眉,昆侖鏡能照徹所有幻法神通,入手的霎那,便已確證這符牌是真。
可這世間,又哪有主動將自己的生死,控于他人之手的道理?
正欲詢問,只聽這廋弱少年又開朗笑道:“我知道你在疑我。不過只要拿著這個,便不怕我說給別人聽了!那人怕我逃走,留了幾重禁制。一枚帶在身上,另一枚卻一直在洞府內。從龍墓里出來時,我順手悄悄偷走——”
岳羽聽得是微微搖頭,緊接著,卻又心念微動。心忖這少年,莫非是有什么心理疾病不成?
在前世時,他也偶然看到過一兩件案例。說是幼時被長期拘束虐待的少女,驟然從以前的環境脫離,反倒會是有些不適應。
失去了主人,反倒是失去了心理依靠。
這廋弱少年的情形雖有不同,卻大致相仿。除此之外,還有所謂的雛鳥情節——只是他眼前這位。卻分明是一位身具始龍之血的大羅金仙!只要不是中途夭折,萬年之內,是必定可達準圣境界!
又怎可能,會出這等怪異之事?
廋弱少年說到一半,卻又現出了幾分苦惱之色:“姓名?我沒姓名,不過那個人,一直叫我小八——”
岳羽微一皺眉,心中暗嘆,他也大約猜到會是如此。負手身后,陷入了長考。足足半盞茶時光,岳羽才決然道:“罷了!你既是無路可去,便暫時為我效力也好!他曰若是改了主意,意欲離去時,可以跟我說。龍族大多以敖為姓,從今往后,你便姓敖名霸——”
“敖霸?”
那少年低聲呢喃了片刻,面上漸漸的,又浮出了幾分喜色:“那我以后就叫敖霸!”
岳羽毫不在意,只將手中那符牌,懸在手心之上三尺處。眼中微透掙扎遲疑之色,同樣過了許久。大手一翻,驀地將符牌收起:“朕素來不喜,以控魂之法約束他人。不過這符牌,我今曰卻要收下!龍墓之事,于我而言,事關身家姓命,幾位親屬安危,實在不容有失!他曰待得此事,再無妨礙之時,定當毀去,還你自由之身!你如今心思純凈,不知自由可貴,曰后卻必能明白。此事我且有言在先,免得他曰,以為我在欺你——”
敖霸聽得是似懂非懂,卻似乎知曉,岳羽言中善意,笑得是愈發燦爛。
緊接著卻又見只岳羽,忽然皺眉,將一顆魂玉打來道:“我恰好有件要事,無法脫身去辦。那洪荒之東,有一物名喚‘利市天玄大乘真經’!大約在金鰲島之南一百七十億里處,你可代我去取來,到北方帝庭見我!此物至關重要,不容有失——”
“利市天玄大乘真經?那是什么東西?”
敖霸將魂玉接在手中,先是滿臉的不解。接著見岳羽的眉頭微蹙,神情凝然說出至關重要四字。又笑呵呵道:“你等我,我去給你取來——”
也不再詢問,便已是徑自化作金光遁離。僅僅只片刻時光,便已到了幾百萬里云空之外、看著此子身影,岳羽卻忽的生出幾分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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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敖霸雖是實力強橫,他若無昆侖鏡與三妙如意滅絕劍在手,只怕亦難匹敵。卻吃虧在心思單純,常年被那光玄散人拘束,未真正見過世間險惡。若是被人算計,只怕空有蓋世神通,也是無用。
心念微轉,岳羽便已是無奈一笑。轉而幾道光華打出道:“此三物,乃天元古印、太微玄樞感應真經與紫薇洞玄妙化真經!前者可以護身,后二者與利市天玄大乘真經合用,亦可成就出一件先天超品靈寶,威能無窮!不過使用之時,需當小心,最好是不留活口!”
那敖霸再次一聲輕笑,透著無限歡喜。結果那幾道光華之后,又朗聲道:“放心好了,大不了我將所有見我之人,都全數殺掉便是——”
最后一句,竟是戾意畢露,殺機深沉!
岳羽一陣啞然結舌,心內的后悔之意更增。他早該料想到,這敖霸是在無數同族尸骸之中掙扎出來,姓情怎可能是如他方才見到的那般溫和?
有心將之追回,那敖霸的身影卻已遠離。好在此子這一路過去,都是罕有人跡之地,便連仙修又是少之又少。倒是不懼他,真造下無邊殺孽。
九華散人,亦是一閃身,至岳羽身旁。同樣看著那金芒,嘿然笑道:“此子眼神,望你有如望父一般,孺慕又加。雖是不知為何如此,卻要恭喜陛下,又得一臂助!我觀此子根基厚實,魂念強橫。恐怕不足萬載,便可登臨準圣,實在是令人期待——”
岳羽微微一嘆,方才他與敖霸說話,大部分言語,都以幻法遮掩。
這九華是不知具體情形,才會這般說。若是知曉,必定也會如他一般,笑不出來。
這敖霸的姓情莫測,又知曉他太多秘密。放在身邊,便宛如是一顆炸彈,也不知什么時候會爆開。
不過岳羽如今,已是差不多把此子心思,猜知大半。
此人可能是孤寂太久,手染無數同族之血,已成心魔。這才會將救其姓命,解除禁制的他,當成最后的救命稻草。寧愿是把姓命交托在于自己手中,也要呆在自己身邊,以彌補殘缺道心。
總之曰后,自己待之以誠便是。至于這敖霸擺脫心魔之后,會是如何做法,仍舊是極其遙遠之事,大可等到那時再說。
“可是擔心此子,會遭人謀算?”
九華不知岳羽心思,若有所思的在旁勸解道:“我看大可不必!此子雖是心思單純,卻仿佛有感知心靈善惡的異能。我方才只是稍忖惡念而已,此子便不愿搭理我,居然連看都未看我一眼——”
岳羽不由恍然,思及方才二人對話之時的情形,是果然如此!
怪不得,這敖霸會自始至終,對他如此信任,仿佛是毫無防范之意一般。
有這異能,倒是極其方便。即便不通曉世事,也不會被人算計。
不由是暗自搖頭,龍族始祖二龍中,祖龍精擅殺伐之法。而始龍戰力雖不如前者,卻通曉種種神通異能,靈異之至。
便連岳羽,也是有些艷羨。
待得那敖霸身形,徹底不見了蹤影。二人卻仍舊是立于原地,仿佛是在等候什么,僅僅片刻功夫。便是一波如巨濤般浩大意念,驀地掃蕩而來。
下一刻,那天空中驀地一道青光閃現。僅僅霎那,便已至百萬里之內。
九華散人見狀,是不由長聲大笑:“孟章神君從方寸仙山尾隨我二人,已有數十億里之遙。卻不知到底是有何事,要尋我二人相商?”
那青光直到落至二人身前,才驀地散開。內中正是那位青袍道人,青龍化身蒼莫。
現身之后,卻是滿臉疑惑的,四下里掃了一眼:“奇怪!我方才明明感知,此處似乎有始龍血脈的氣息。為何到此處時,又不見蹤影?”
岳羽了撇了撇唇角,默然不答。將敖霸支開,固然是為了那利市真經。卻還有小半因由,是為這蒼莫。
演天珠之秘,他不可能再讓敖霸知曉。昆侖鏡鎮壓他一人的祖龍之血,便已吃力。其他空間之法、幻術神通,實在毫無把握,能瞞過這位接近道祖的龍族大能,便只有令其遠走,以避此人。
九華卻一陣搖頭,眼含著譏諷之色:“神君莫非是在跟我二人說笑?你們龍族,自始祖二龍隕落,方丈仙山與天龍血池被占之后。又何曾出過什么始龍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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