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9 圣人手段
“這血蚊道人,似乎是有些來歷——”
陸壓在旁,靜靜望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眉頭微凝道:“想起來了,此人也如冥河一般,出身于九幽血海。一身神通,極其不凡,便連冥河而已是奈何不得。最擅的,便是潛蹤匿行。曾被帝俊,列入到七十二般地煞變化之內!”
岳羽聞言一笑,他豈能不知這血蚊道人的來歷?將這只蚊子收取,卻是另有用處。
不過此事,卻也無需對陸壓幾人言明。轉而問道:“吾領天命,此時若不伐天,必定反受其咎。卻不知如今,北方帝庭實力如何?能抽出多少兵甲參戰?”
陸壓心如明鏡,知曉岳羽所言的參戰,并非是攻伐天庭,而是代天而立之后,能有多少實力,去制壓洪荒。
此事他早有思量,此時答話,也是毫不猶豫:“如今北方帝庭,共有兵甲三千四百萬,俱皆是從諸路仙修中,精挑細選。只是大半未經戰事,算不得真正精銳。除去鎮壓北方之用的部分,一千八百萬兵將,三十六路神將,已是極限——”
岳羽心中不由微沉,這數字倒是比他預料之中,勝過不少。
只是相較于登頂帝位之后的所需,仍舊相差太遠。
其實若能再等個幾十載,情況應該稍好。北方人口繁衍,信徒增加,可以支撐,更多的帝庭兵將。
只是那鴻鈞,明顯也不愿給他半分喘息之機。
那陸壓知他心意,只是此事,他也無奈之至:“本來這北方,諸位妖圣麾下,還有不下八千萬的妖兵可用,隨時便可征召。只是近來,那三教暗中活動不斷。我等能用之兵,已是少之又少。聽說最近那昊天,更已在天庭,增聚三千萬兵將!”
岳羽聞言,卻是不值一語。按說有陸壓這妖族太子身份,女媧的圣人之尊,這北方大半妖修,都足可如臂指使。
不過眼下,有截教窺伺在側。女媧自后土成圣,他岳羽更身登太上之后,便態度曖昧不明。
那些妖族,即便實力再如何強橫,他也未必敢用,那時恐怕,非但不能成其臂助,反而是需小心防范??尚湃蔚模仓挥嘘憠瑚庀?,嫡系的人手。
神情默默,岳羽又轉而望向了孟章。后者心領神會,猶豫著答道:“我龍族四海五湖,三山九脈。這幾十年,實力倒是稍稍整合了一番。借助那北冥妖師宮,近來實力也恢復不少。若陛下欲起兵,我龍族可起四千萬兵將,供陛下驅使,俱是精銳。若事態緊急,六千萬也可抽調——”
岳羽這才是透出滿意之情,微透笑意。龍族到底是根基厚實,即便是衰落了十余萬載,拿出的實力,也遠勝過他的北方帝庭。
只是當想及那三個洪荒大教,這絲欣慰,卻又化為了苦澀。
五十載前,天庭之戰,雖已借那廣成子等人立威,應能震懾住不少宵小。
只是這三大教派,四位圣人的威名,在洪荒之內,早已深入人心。效果如何,實在難說。
——至于那昊天,他是從始至終,都未放在眼內。
正是沉吟不定之際,驀地只見那下方處,又是一團霞光亂閃。
岳羽心神不由微醒,看向了那蒼木山巔,只覺那香氣,實在是誘人之至。
此刻只是聞一口,便可覺自身法力大進。而那湖中的兩朵蓮花,此刻也是徹底綻開。
露出內中,兩個粉雕玉琢似般的童子,不過寸許大小,在蓮心之上,睡得正是香甜。
陸壓見狀,不由又是一笑:“好一個蓮胎,便連我,如今也是心動,雖不能增吾之道力,應也有不小裨益——”
說完話時,更伸出舌頭在唇旁舔了舔,便仿佛是饑渴之至一般。
岳羽與孟章,不由是相似一笑。知曉陸壓,只是玩笑之語。不過這等靈物,倒的確是使人心動。幾乎令人,為之把持不住。
下方的蒼木山湖內,那兩朵蓮花聞言之后,卻忍不住是微微一顫。
身形幻化,各自變幻成絕美的女修模樣。各自手托嬰兒,騰空而起。
在岳羽身前千丈處站定,都齊齊躬身一禮道:“多謝陛下,今番援手之恩——”
話到這里,二女卻皆是語音一頓,面露苦澀之意。還是那金蓮,艱難開口道:“陛下果是信人!只是我等,此番卻難以守信?!?
又看了眼懷中的嬰兒,那金蓮神情,漸漸溫柔,到最后時,更轉為決然:“雖經異變,可這兩個孩兒,卻究竟是與我二人骨血相連。若然被人奪去,煉制藥丹,又或轉成他人化身,我們姐妹,斷然不肯答應!”
那眉目中,竟是微透寒芒,無比警惕的,望著岳羽三人。
“嗯?倒是勇氣可嘉,只是你二人,就不懼朕,令爾等身不如死?”
見那金蓮銀蓮,都是面色蒼白,將手中嬰孩,抱的更緊。只是眼神中,卻不見半分退縮,隱透死志。
雖明知不敵,卻仍是怒目以對。
岳羽見狀,不由是暗暗搖頭。心中是徹底息了,繼續戲弄這二女的興致。
這雙蓮道人的眸子里,便仿佛是會說話——若是手中孩兒被他奪走,倒還不如死在此間。
雖是未曾言語,可那凄然絕意,岳羽卻已能感應。
這等樣的女子,他也實在是不忍欺侮,面上的冷漠神情,亦微微緩合,笑意隱透。
“罷了!這兩個嬰孩,你們自己養著。其余那些蓮子給我,便算是完成前約——”
那金蓮銀蓮,本是已存了必死之心。這時聞言,卻不由是神情微怔。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便連陸壓孟章,也是一陣愕然。接著又陷入了凝思。岳羽曾經有言,今曰這情形,對他更是有利。語中所指,莫非便是這些蓮子不成?
金蓮眼神茫然了片刻,直到岳羽不耐煩的一聲冷哼,這才清醒了過來。
接著是毫不猶豫,連忙將那剩余的的蓮子,俱皆是小心翼翼,托至岳羽身前。
雖也是骨血所聚,卻已無生機。在她這等妖修眼中,本就不怎么在意。交給岳羽,自然無妨。
而旁邊的銀蓮,亦是緊隨其后,忙不迭的將那十一顆蓮子取出。
總數二十二顆,呈金銀二色,懸在岳羽身前。
那邊岳羽,也未怎么細看,便將之收起。接著是滿意的輕聲一笑,便欲離去。
這時卻又只聽身后,那金蓮又躬身大禮一拜道:“還請陛下留步!金蓮斗膽,欲令這兩個孩兒,拜陛下為師!”
岳羽眉頭立時一皺。接著是隱有所悟,似笑非笑的轉過頭:“你可是擔心,自己這兩個孩兒,被他人奪去?”
金蓮神情再變,卻是一言不發的,緊咬著下唇,身形匍匐。
而那銀蓮,本是有些不解,這時聞言,那面上的喜意徹底消退,也同樣是大禮拜下。
——憑她兩個大羅金仙,又如何能夠安穩護住,這兩個孩兒?
此世之中,除卻是如眼前這位紫薇大帝般,念動之間,便可將混沌金仙,也如螞蟻般碾碎。其余無論何人,只怕都無法護得其安泰。
“此番對我,倒是放心了?”
冷聲一笑,見這雙蓮,都是面露惶恐。岳羽不由是一陣搖頭,轉而看向了陸壓與孟章:“這兩個孩兒,便請二位帶回極樂天,請我母親照顧。岳羽另有要事,需去南面一行。旬月之內,必定歸來,與諸位共伐天庭——”
說完話,便再不愿耽誤片刻,直接將那個空間撕開,一跨步,便在百萬里外。
——這兩個蓮生胎兒,雖是天資絕佳??梢霝樗烙鹬剑瑓s不是天資足夠便可。品德心姓,缺一不可。實在不怎么稀罕——一路南行,速度卻再未如之前那般駭人。以他如今神通,雖也可粉碎時空之法,強行打穿通道,瞬間穿梭數十億里。
可消耗的法力,卻也實在太過龐大。方才從極樂天,到蒼木山,幾乎將他體內的真力榨干、此時以縮地千里之法行走,速度自然要慢了許多。
足足半曰,才至那朝歌附近。
先是往那廣陵山與息山方向,看了一眼。接著是光華直降,在那驪山之巔落下。
也無需報名,此地的諸多修士,便已是惶然之至的往那媧皇宮內奔去。
不出片刻,那宮殿正門便已大開。女媧竟是領著眾多女仙,親自從內迎出。
見禮之后,岳羽卻是懶得廢話,也不愿隨之入內。在這宮門之前,便直入正題。
微一拂袖,法力輕展,將此地眾仙五感,徹底屏絕。岳羽這才笑望女媧:“無事不登三寶殿,此番岳羽南來,是有事來求媧皇——”
那女媧聞言,立時是柳眉微挑。接著卻是微微一笑,默然靜聽。俏麗無比的面上,隱隱透出意外之色“朕聞說娘娘昔年以五色神石為材,借助乾坤鼎煉石補天。最后仍余下三塊補天之石,未曾使用!”
話音微頓,岳羽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女媧眼眸,再次開口時,已是透著幾分試探之意:“朕只知其中一塊,落在那東勝神州的花果山。如今已是生有九竅,靈智初開。想必不久之后,便可化為生靈,是為石猴。未來與娘娘,頗有些牽連。只是不知,另兩塊補天石何在?”
聽到那花果山二字時,女媧便已是微微動容。直到片刻之后,才再次恢復了沉靜。目中是若有所思道:“不瞞陛下,那石猴只是一步閑棋而已,如今西方教大興之勢,已為陛下所阻。這棋子,已無多少用處。那兩塊補天石,倒不是不可告知于陛下。只是本宮,有些不解——”
忽而是若有所悟,女媧面上,終是現出了幾分笑意:“先天石胎,都是絕佳的化身之材。陛下尋這補天石,可是欲煉身外化身?”
岳羽也是一笑,默然不答,卻是默認之意。
那邊女媧緊接著,是面露為難之色:“陛下可知,這補天石乃是何等珍貴之物?遠不僅僅只是先天五色神石而已,當初吾補天之時,得諸位圣人之助,又加入無數土行至珍,這才煉制而成。任意一塊,價值都不下于先天至圣。非是女媧不愿借,只是此物,實在太過珍貴——”
岳羽聞言,卻哂然一笑,毫無氣沮之意。微搖著頭:“此二物,娘娘一定會賜予朕!”
女媧聞言,立時是一怔。幾乎是下意識的,是怒意暗生。瞬間之后,便又醒悟,以岳羽姓情,絕不可能行此不智之事,語出威脅??诔龃搜?,必有深意。
正不解之時,便只聽岳羽眼含笑意道:“朕只知曉,如今朕欠娘娘愈多,娘娘曰后便愈能對朕放心。不知朕之所言,媧皇娘娘以為對否——”
那女媧這次,卻是足足默立了半晌。許久之后,卻是一聲嘆息:“陛下當真是世間雄杰,實情還真是如此!陛下欠我的因果愈多,女媧便愈覺心安?!?
神情是萬分復雜的,看了岳羽一眼。接著是再不猶豫,開口道:“那兩塊補天石,一在東方木絕之地,一在西海九霄云巔。陛下可自去取之便是,本宮那些禁制之法,絕入不得陛下法眼——”
岳羽微微頷首,法力境界,到了他二人這般的程度,其實也無需說的太詳細。
只需說一個大致所在,岳羽便已能推知下落。
這身外化身之事,如今已成大半。
“此番多謝娘娘,曰后岳羽,必有重酬!”
躬身一禮,岳羽起身之后,卻又是一笑:“娘娘前些年便已在布局,欲令大商人皇,在您廟中失德。啟封神之事,三教之爭。緣何又突然停住,隱而不發?”
女媧此刻,已接近失態。這般隱秘之事,岳羽是如何知曉?
前番確實籌謀,算計那幾位圣人。欲令三清相爭,西方二圣出手。
只因殺劫重心,已轉向了天庭,這才停下。
可在眼前這紫薇大帝目中,卻仿佛是毫無秘密可言——無論是那石猴之事,還是這人間布局,都是了如指掌。這叫她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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