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之奴?”
岳羽聞言回首,是不由一陣意興盎然:“你可知你那仇家是誰?你想誅殺的的人莫非是他?”
“正是!”
紫涵螓首點了點,然后抬起頭直視岳羽道:“紫涵乃是受昆侖心鏡術(shù)反噬而死,自然知曉那人身份!”
岳羽心中一陣恍然,總算是知曉這女子的死因,怪不得身上一點傷痕也無。接著又輕輕笑道:“那么你又可知,我此刻在那人面前,也差不多是等同螻蟻一般?甚至若不憑靈寶之助,法力神通還不如你——”
紫涵聞言,卻還是不見半點動搖之色道:“那人道法強橫,為那定海珠之事,主人終究還是免不了與他一番糾纏?又何妨將奴家收下?這世間,若是連三位掌握有無上大道之人都無法助我,又還有何人,能夠幫我誅殺那人?主人如今境界雖低,卻羽翼已成,隨時隨刻,便可振翅而飛。那時扶搖而上,直入九霄,即便以力證道,成就混元,也不是不可——”
當此言道出之時,戰(zhàn)雪與敖慧聽來,也不覺有什么詫異。后面的白裳,卻是瞳孔猛地一鎖,滿臉都是駭然后悔。有種如遇晨鐘暮鼓,恍然驚醒之意。
“扶搖而上,以力證道么?”
岳羽莞爾一笑,再次問道:“且不論我與雪兒,是否真有你所言那日。眼下你又有何法取信于我?我這便秘辛之事太多,實在放心不下,不受我所控之人。再還有,你可知你那師尊,是放棄萬載執(zhí)念,要換你能日后一生能平平安安?為這恨意因果,屈身為他人之子,又可值得?”
“師尊能放下執(zhí)念,紫涵卻放不下!這世間,我已是孑然一人,即便活著又如何?能長生又如何?若非是放不下那,早已是生無可戀!此生所求,便是與那人不共戴天——”
紫涵慘然而笑,接著猛地一咬牙,竟是將一絲宛如火焰般跳動的紫色魂念,強行從自己神魂之中抽出,獻于岳羽身前道:“這點本命元魂,攸關(guān)紫涵生死,想必能取信于你。還請主人成全!”
敖慧眨了眨眼,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岳羽沉吟了片刻,還是一言不發(fā),往那洞穴的出口飛遁而出。不過手中,卻將這絲魂念以符法封禁,收入到了自己袖內(nèi)。
而那紫涵見狀,也是微透喜意,急忙將那龍殤劍拔出,緊隨在岳羽身后。
從那巨大海底裂縫中遁出,戰(zhàn)雪幾人便又是一陣錯愕。只是這天空中,赫然是一片寂暗。沒有哪怕一點光芒存在,不但那日月星辰,被全數(shù)遮蔽,更仿佛是自成一界,有自己的天地法則。
岳羽有窺天珠在,雖是呆在地底深處數(shù)十萬丈。對外界的情形,卻始終有些感知。故此即便見得此等異狀,也不覺驚異。
不過這時卻是帶著凜然之意的,掃視著這四周:“傳說這顛倒兩儀遮天大陣,上古之時,便兇名極著。不但是能顛倒世界,更能蒙蔽天機。雖未用半點幻術(shù),卻是世間頂尖的幻陣之一。今日我岳羽方才知曉,此言果然不假!”
敖慧眼神頓時微亮,同樣是四下里好奇望去道:“這便是那顛倒兩儀遮天大陣?怪不得!四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間五指,不辨東西南北,便連魂念也無法遠探。這空間,也被扭曲了。南不是南,北不是北——”
岳羽唇角微挑,他不知此陣到底是何人所布。卻知曉此陣一旦張開,必定會令許多人驚喜不已!正是渾水摸魚的絕佳時機——
原本還在擔憂紫云與玉凌霄,眼下看來,卻是已可放下心來。
戰(zhàn)雪魂念四溢,依稀間可見一絲絲雷光,閃爍著向遠方蔓延。
半晌之后,卻是毫無所獲,才微蹙著柳眉道:“此陣我也看之不透,師兄可有辦法出去?”
自成就無上雷法,戰(zhàn)雪的氣質(zhì),又是大變。多了幾許凜冽之氣與凌厲之意,恍若是出塵仙子,飄然脫俗。一舉手,一抬足都與天地契合,蘊含著濃郁道意,更有股別樣風情。
岳羽見狀是微微愣了楞。直到戰(zhàn)雪的面頰,浮現(xiàn)出幾許暈紅。才清醒了過來,輕咳了一聲道:“此陣雖是頗具兇名,卻也最多能困住一些不同陣道之人。有窺天珠內(nèi),走出去更是不難,不過在這顛倒兩儀遮天大陣內(nèi),我還有事要辦——”
話音落下,岳羽接著也不解釋。便往南面行去,那演天珠與陰陽五輪云象盤,幾乎是在全力推算。
然后不過片刻,岳羽目中就露出了苦惱之色。
他還沒自大到,想要渾水摸魚,參與到那太乙玄光玲瓏塔,又或者七絕封靈碑的爭奪。
只是欲助那兩位一臂之力,先還些恩情而已。
只是可惜自己所知的信息,實在太少。即便有演天珠這等至寶推演,也是無處著手。
不過便在他往東面才遁行了大約三千余里時,夜空中卻再次傳出了睚眥一聲哈哈大笑:“老子既然已經(jīng)出來,這世間又有何人能夠困我?此間又有何人堪為我敵?若是爾等識相,便都給我滾!”
這笑聲也不知是從何處傳來,帶著志得意滿之意,狂放之至。四面八方滾蕩回響,久久不絕。
這千萬里方圓世界,竟無一人回聲。
而敖慧也直接是駭然失色道:“睚眥居然脫困?藥師王佛那老頭大話說得滿滿,怎么就真讓它給逃出來?以它的諸天庚靈虛空返照神通,能夠反彈世間所有神通大法之能,這世間還有誰能制他?”
岳羽不由是失聲一笑,敖慧此刻的態(tài)度,竟是與之前判若兩人。
大約也是知曉,真讓這絕世兇獸脫困而出,無論對于西海龍族,還是世間修士而言,都絕非是幸事。
之前之所以出言諷刺那藥師王佛,多半也是因那八部天龍之事,看那西方教不順眼。
睚眥雖為祖龍所生,不過對這些龍族嫡脈,可是毫不留情。上古之時,也不知吞噬了多少條神龍真龍,兇名赫赫。
若非如此,這西海龍族也不至于坐視睚眥被封印在自家境內(nèi),也不肯施半點援手。
至于說到無人可制,卻也未必。
那諸天庚靈虛空返照大法,雖是莫測難纏。不過大凡這種具威能近乎與無上神通,有著變態(tài)能力的大神通,其弱點也是顯著。
比如他此刻身后,紫涵所習的昆侖心鏡。又比如他如今所掌握的先天波羅神焰,若是進化到了極致,亦有抵御睚眥之力。
甚至他的大五行陰陽元磁滅絕光針,不用修煉到極致。只需到二十重,銳利快速到令那諸天庚靈虛空返照大法無法反彈時,亦能將之破去。
——不在五行之中的神通大法、控魂迷魂之術(shù)、單純的以力以速破之,都可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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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弱點,因睚眥本身乃是金系超階神獸,除那玄武之外,幾乎是防御無雙的緣故。世界修士,絕大多數(shù)都難以利用而已。
此次雖是破封而出,卻也未必就難真正為患,
倒是這兇獸的這聲怒喝,令他找到諸多線索之中,最重要的一條線——
將那陰陽五輪云象盤取在手中,一口鮮血噴于其上。演天珠亦是迅速演算,推演著那隱藏在那重重迷霧之后的天機。
只覺是那冥冥中,無數(shù)障礙阻撓,那天意被擾成了一團亂麻,仍舊是令人難以看清。
不過就在下一刻,兩絲魂念驀地連接了過來。正是戰(zhàn)雪敖慧,三人幾乎是交融一體。而那未來的重重迷霧,也終被他的破開一線。
“原來如此!只是這地點,卻無法確定。足足有十個之多,而且是不同方向,概率幾乎相同。也就是說,這一次只能看運氣么——”
岳羽沉吟了片刻,便將紫涵與白裳,全數(shù)收入到須彌空間之內(nèi)。
然后直接往西面飛遁,遠出二十三萬里之外,這才停下。
此處天地,已然完全顛倒。本該是一座巨大的島嶼山峰,此刻卻是倒懸于半空之中。
岳羽就在那峰頂處,與戰(zhàn)雪敖慧盤膝而坐,靜靜等候。
接著是一直過了數(shù)日,那空中的黑暗天幕,都未見消退,四周也無人經(jīng)過。
而便在第七日時,岳羽魂念,終感覺數(shù)十萬里外,那遙遠的黑暗空間,似乎又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劃過。
“來了!”
幾乎第一時間,岳羽便張開了雙眼。而后是一道無比精純的五色神光,在他手中聚集。
而旁邊二女,亦能感知其心意。不用出言吩咐,便各自祭起了神通之力。
敖慧的手內(nèi),亦是一團五色光華,在迅速匯聚。戰(zhàn)雪卻是取出了那口雷殛劍,直接一劍斬出,直接以萬丈雷光,將那空間壁壘洞穿。竟是形成一條全由磁場塑就的通道,直達數(shù)十萬里之外。
而當岳羽敖慧,把這兩道五色神光齊齊送出到那遠處的海岸空間之后。幾乎是齊齊飛身而起,身子掛在了那雷殛劍后。三人一劍,化作了一點藍光,迅速遠遁。
在幾十萬里外,一位容貌秀麗的道人,則是笑吟吟,把手中托著的五層青色寶塔,迎向了那兩團五色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