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笙也對這傳奇人物頗爲(wèi)好奇,她定睛向門外看去。
此時門口正將將走進(jìn)一人,一頭花白的頭髮,雖年過花甲,但精氣神尤其足,竟是一點都不見疲態(tài),一雙彷彿看透世間一切的眼眸更是讓他整個人都透出一種超脫凡塵的味道。
顏笙暗自點頭,這人一定不是個 簡單人物。
楚青見到大喜,連忙將賀千慕小心放在牀上,起身恭敬的對程院判行禮,“深夜勞煩大人實屬無奈,愛妃實在是痛得厲害,而且他正懷著本王的孩兒,實在是疏忽不得,還請大人萬萬救我愛妃,事成之後本王必有重謝。”
程院判只是點了個頭,就直接走到賀千慕身邊給她把脈。
少卿,他收回手,問向賀千慕牀邊服侍的婢女。
“你把具體情況告訴我。”、
婢女倆忙跪下,一五一十的將這件事情轉(zhuǎn)述出來,末了還將剩下的蔘湯和瓦罐全部交給程院判過目。
老人單手接過細(xì)細(xì)打量,眼中閃過一絲差異,他又?jǐn)E頭看了一圈,突然發(fā)現(xiàn)靠近桌子邊上的櫃子上一瓶打理精心的臘梅花,眼中閃過一絲冷色。
他先低頭寫了一些藥方遞給楚青身邊的隨從,“這是藥方,用文火慢慢煮三個時辰在給側(cè)妃娘娘使用,每日三次連喝三天就會好了。”
楚青驚喜,隨即到,“那孩子呢。”
“當(dāng)然沒事。”程院判冷哼,隨即徑直走向那瓶盛放的臘梅花,手一用了,猛地將他拉下,沉聲問,“是誰將這梅花放在這裡的。”
衆(zhòng)人皆驚訝,只有兩人面色一邊,一是顏笙,還有一個是一直在花瓶邊的婢女。
她被問的一愣,隨即猛地跪在地上磕頭,“是奴婢。”
顏笙此時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原來賀千慕大的是這個注意,她就知道這個病只能程院判來看,而這程院判因爲(wèi)幼年時期被同府的嫡母構(gòu)陷命喪黃泉,因此平生最爲(wèi)痛恨深宅大院中的齷蹉事,這事情也許放在別人即使被看出來也不會有人說的,這程院判不同,他一定會將這事情全部說出來的。
此時程院判果然面色已經(jīng)完全陰沉下來,他厲聲到,“究竟是誰吩咐你做如此惡毒事情。”
奴婢臉色一變,嚇得哇的一下哭了出來,“大人饒命,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
楚青雖然不明白,到時也感覺出裡面的不尋常來,他連忙問,“大人這是怎麼了?”
程院判冷笑,“這荔枝酸湯是用新鮮的荔枝和蜂蜜先醃製在一起密封四十九天好讓他們?nèi)谠谝黄穑谟蒙兹〕鎏硭由仙介咀拥任锲氛{(diào)味才能做成,這水芯子是掩蓋山楂本身土星味最好的物品,只是這水芯子只有一點,吃了它之後就三天之內(nèi)不能問道梅花的味道,這種味道和水芯子兩兩相剋,形成的東西更是流竄在血液中,會導(dǎo)致孕婦劃落胎兒,甚至終身無法受孕。”
楚青的臉色已經(jīng)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
他的眼睛彷彿陰沉的能滴出水來,他猛地將瓦罐掃下,看著地上跪著的下人大聲問到,“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把注意打到本王的頭上來。”
小人連忙磕頭求饒,直呼冤枉。
楚青猛地一腳揣向自己腳邊的小廝,大步走向已經(jīng)快要下昏過去的婢女,狠聲問到,“你說,你到底是何居心,居然想到了這麼惡毒的辦法,你到底是誰派來的?”
他的敵人確實太多了,他在知道居然有人把主意打到他後院的時候已經(jīng)震驚到恨不得將天下可能做這件事情的人殺光,根本就不會有多餘的精力去思考。
程院判冷眼旁觀,心裡到時也明白自己不再適合呆在這裡,就使了個眼神將衆(zhòng)太醫(yī)帶走,臨走的時候眼神彷彿不經(jīng)意的掃了顏笙一眼。
顏笙感覺到他的目光,衝他微微一笑。
程院判被笑的有些莫名其妙,礙於身份無法多問,也就垂下眼睛告辭了。
顏笙看著跪在楚青面前好像抖得更厲害的婢女,不知道爲(wèi)什麼心底卻升起了巨大的危機感。
果然,婢女下一刻的話就印證了她的想法。
婢女的嘴脣好像被嚇得沒有意思顏色,她擡起滿是冷汗的臉看像楚青,臉上的表情欲言又止、
楚青不耐煩,“還不快說。”
婢女低頭猶豫了一會,這才擡頭手指指向顏笙的方向,“這花是今天下午青霓姐姐送給我的,說這是今年冬天開的最漂亮的梅花,讓我一定要拿給側(cè)妃娘娘看。”
楚青聞言大怒,猛的看相顏笙,怒吼。“顏笙,你好大的膽子。”
花霓猛地跪下,連忙辯解到,“奴婢沒有啊,我剛回來,怎麼可能見過她!”
楚青此時的眼中已經(jīng)滿上一片血紅色,他根本聽不進(jìn)去青霓的話,他只是一步步逼近顏笙,“你究竟還想怎麼樣,你到底對我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值得你這樣害我,你恨我怨我儘管衝著我來啊,爲(wèi)什麼要嚮慕兒下手,他那麼無辜,就因爲(wèi)最近我經(jīng)常帶著她那照顧她還唯恐會讓你覺得孤單,每天都勸我去看你,是我不願意,她那麼好,你怎麼忍心,你怎麼捨得?”他一雙拳頭在身邊握的死死的,眼中已經(jīng)看不到一絲理智。
顏笙彆氣笑了,她冷眼看著快要發(fā)狂的楚青,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王爺這是什麼一絲,你就因爲(wèi)一個婢女的指控就這麼輕易相信她,你說她無辜,那我呢?我就不無辜麼?上次那個說我殺人的小廝你也信了,這次你也信了,。是不是下次有人說我要殺了你,你就會毫不猶豫的一刀將我殺了。”
楚青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到顏笙臉上,“我最討厭的就是你伶牙俐齒的模樣,我一直對你百般忍耐,你就真以爲(wèi)我楚青怕了你將軍府不成?”
顏笙被打的一下倒在地上,青霓見狀大驚,連忙撲到她的身邊仔細(xì)檢查她臉的傷勢,此時顏笙的臉已經(jīng)腫的老高,嘴角甚至已經(jīng)流出鮮血了。
青霓一見眼淚就下來了,連忙伸手擦,“小姐你痛不痛,都是奴婢不好連累小姐受傷。”
顏笙搖頭,擡手將嘴邊的血擦乾淨(jìng),冷笑道,“楚清,我當(dāng)初真的是瞎了眼纔看上你!”
楚清好像什麼特別好笑的事情,他一雙血紅的眼睛狠狠盯著顏笙,“你說你是瞎了眼?當(dāng)初是誰百般逼迫讓我娶的你,如今你就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將過去抹殺了?”他冷笑,“顏笙,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顏笙瞬間明白了,這不是一次的問題了,賀千慕要的是楚清對自己長年累月的對自己的不滿,她捂著臉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踉踉蹌蹌走進(jìn)楚清,悽苦道,“原來這一切你都沒忘,你對我心裡從來都是怨恨的,你不喜歡大可以休了我,你做這幅樣子給誰看,我是什麼樣子你不清楚明白,難道隨隨便便的陷害就讓你深信不疑了麼?”
楚清被問得一怔,他腦中浮現(xiàn)出曾經(jīng)與顏笙相處的點滴,她確實不該是一個惡毒到連孩子都不放過的女人。
屋子一時沉默。
不想一直安靜躺在牀上的賀千慕倒是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楚清大驚,連忙跑過去將她抱在懷裡輕聲安撫,賀千慕又咳了好一會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楚清大喜,連忙道,“慕兒你醒了,身體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賀千慕搖頭,隨即捂著自己的肚子一臉驚慌無措的看著楚清,“王爺,咱們的孩子?”
楚清將手附在賀千慕的手上,柔聲道,“你不用擔(dān)心,孩子還在,我已經(jīng)將程院判來看過了,已經(jīng)讓人去準(zhǔn)備藥了你喝了就沒事了。”
賀千慕這纔像是放心的舒了一口氣,她慢慢的看了周圍一圈,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楚清見狀連忙將剛纔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又解釋道,“程院判方纔將你受傷的源頭找了出來,我正在調(diào)查這件事情。”
賀千慕看著顏笙,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楚清看在眼裡,連帶著看顏笙的眼神也有些微妙了。
顏笙心中猛地一沉,這賀千慕想做的事情似乎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賀千慕沉默了一會,隨即撐著病弱的身體從踏上直接跌了下來。
楚清連忙起身就要將他扶起,大驚,“你這是幹什麼,你身體還不好,快點回到牀上去。”
賀千慕倔強的將身子附在地上,在擡起頭時眼中已經(jīng)含滿了淚水,她哽咽著說,“王爺千萬不可因妾身而遷怒姐姐,姐姐是將軍府的大小姐身份尊貴,王爺不能因爲(wèi)妾身就對姐姐抱有偏見,王爺若是非要懲罰姐姐,那就連妾身一起懲罰吧。”
說罷又連連磕頭,本就病弱的身體越發(fā)顯得搖搖晃晃,彷彿下一刻就能倒下。
顏笙冷冷的看著表演的很到位的賀千慕,一動不動。
楚清連忙使力將賀千慕從地上抱起來,佯裝批評道,“有什麼事情不能說非得跪在地上,你快去牀上躺好,這件事情就不用你管了。”作勢就要將顏笙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