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午怔了怔,搖著折扇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怎么了?”
我仰著頭,看向神色不明的亭午。
“沒事?!?
亭午低了頭,明明是笑著,卻又眸色復雜。
我默不作聲,看著忽而嚴肅的他。
“干嘛這么看著我,你不想吃糖葫蘆嗎?!?
亭午拉著我的衣服,從插滿了糖葫蘆的草樁上摘了一串最紅的,遞給了我。
我看著他,并沒有絲毫要伸手接的意思。
“怎么?”
亭午皺了皺眉,不耐煩地看著我。
“我要吃山楂的,這個是圣女果?!?
“……”
亭午有些尷尬,胡亂又摘了一串塞給我,便拉著我離開。
“這個是大棗的……”“閉嘴!”
我委屈的撇了撇嘴,咬著手中的糖葫蘆。
亭午看著我,一雙明朗的桃花眸甚是復雜。
我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將手中的糖葫蘆遞到他嘴邊。
亭午目不斜視,抬手便將我的糖葫蘆打翻在地上。
“你干什么!”
我皺了眉,想繞開他,卻不料被他一把抓住。
我向后退著,努力掙脫著他禁錮我的手。
“嘶?!?
我倒吸一口涼氣,后背撞上了冰冷的墻壁,脊梁疼的很。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用力推著身前逼近的亭午,但畢竟力量懸殊,特別是他發了狠的時候。
亭午修長的手臂將我禁錮在墻壁與他之間,漆黑的墨發垂在我的臉龐,癢癢的。
緊迫的氣場令我喘不過氣。
“你叫關欞妁?”
沉默了良久,亭午終于開口。
“有問題嗎?”
我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
“最好你沒有騙我?!?
亭午握著我的手緊了緊,仿佛要生生的把我的手腕碾碎。
他頓了頓,終于松開了我。
我握著被他攥得仿佛要斷了的手,想哭,卻生生的把眼淚給憋了回去。
幾個小時前,還不是這樣。
幾個小時前,我還躺在實驗室的板床上。
幾個小時前,我還可以看見那個男人的身影。
幾個小時前,我才如花般的年紀。
可是,我死了。
死的那么的突然。
甚至都沒看見任何人為我傷心難過。
沒有任何人會知道我的離開。
因為我是那樣的渺小。
渺小到被人忽視。
以至于不復存在。
亭午看著我,攥緊了手。
他擋住了我面前的所有光。
就好像擋住了我所有的希望。
忽而,我被拉入一個冰冷的懷抱。
我聽不見亭午的呼吸聲。
感受不到亭午的體溫。
觸摸不到亭午的心跳。
可他就那么抱著我。
如同人與人之間的相擁。
簡單,卻又讓人難以接受。
“關欞妁?!?
亭午緊緊地抱住我,好像要把我融進他。
“……”
我呆滯住,任憑亭午的擺布。
這是我記事以來的第一個擁抱。
連那個男人都不曾給過的擁抱。
沒想到,我第一次擁抱居然是和一只鬼。
而且我也是鬼。
這個懷抱,雖然冰冷,卻很有安全感。
我揉了揉鼻尖,發現自己竟是哭了。
經歷了那么多次殘酷的實驗我都沒有哭。
可我現在。
因為一個擁抱,哭了。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亭午悶悶的聲音在我頭上傳來。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