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神話

北歐神話是被遺忘了很久的神話，古代北歐人的后裔將這份瑰寶棄而不顧，已有好幾個世紀之久。

北歐神話中英雄的后裔，即今斯堪地那維亞半島及德意志東北低地的日耳曼民族。他們生長在荒涼苛虐的自然環(huán)境中，養(yǎng)成勇武彪悍的個性。

流浪、戰(zhàn)斗和狩獵是他們?nèi)粘５纳罘绞剑麄兘?jīng)常在大膽進取的首領(lǐng)率領(lǐng)下，遠征他國，并從異國贏得在本土所無的地位與財富。

這些戰(zhàn)勝國原有的文化，未必優(yōu)于被他們征服的國家，武器和裝備也不一定能勝過對方。但他們擁有不知恐懼的冒險精神和視死如歸的勇氣，這是日耳曼民族所以能侵擾整個歐洲的重耍原因。

這些不怕死的日耳曼勇士，逐漸擴大了遠征的范圍。公元400年，他們以萊茵河、多瑙河為界，與羅馬帝國相鄰。到了羅馬國勢漸衰，他們便不斷侵擾羅馬帝國的領(lǐng)土。

到第五世紀中葉，日耳曼民族從東西和北面受到芬族即被漢帝國打敗西遷的北匈奴的壓迫，于是，引起怒濤般的民族大遷徙。這就是日耳曼人所謂的英雄時代，北歐傳奇中的主人翁大多是這時代的英雄。

這次大遷徙的結(jié)果，東至俄羅斯，西迄法國海岸、布列登島，南至西班牙、意大利半島、西西里、北非，都受到日耳曼人的侵襲，甚至遠至格陵蘭和部份美洲大陸都留有他們的足跡。

流傳至今的北歐神話就是這民族的產(chǎn)物。但神話的記錄在今天的日耳曼國家中都已不復(fù)存在。反而是在北海中滿布火山與冰河的孤島冰島上保存了下來。

日耳曼諸神完全被日耳曼民族遺忘，其中最重要的原因當推與羅馬帝國的接觸，以及經(jīng)由接觸而受到的基督教之同化。再加上天災(zāi)人禍，尤其是公元16181648的三十年戰(zhàn)爭，使日耳曼固有文化殘缺荒廢，可貴的文獻傳說，都墜入遺忘的深淵，塵封于漫長的歲月。

而當時只有基督教的教士識字，他們既掌管記錄，保管文獻，對于異教傳說、抄本、歌曲等自然深惡痛絕，清掃干凈；只有少數(shù)數(shù)據(jù)幸存：英國的貝歐武夫 beowulf、德國的尼伯龍根之歌nibelungenlied和一些斷簡殘篇saga英雄傳說，以及兩部冰島神話詩集愛達經(jīng) edda。

再加上日耳曼民族認為原先所使用的古文字魯納runenschrift，是帶有魔力的咒文，如果將語言定形為文字，等于將神秘力量授予敵人。因此，今日不只是古日耳曼人的信仰，甚至是生活方式，也都難以考證。

愛達經(jīng)

冰島是最后一個基督教化的北國，傳教士好像溫和些，也可能是影響力小一點。拉丁文并未驅(qū)逐北國的文學語言。民眾仍用普通話訴說古老的故事，只是作者和時間不可考罷了。

最古老的老愛達經(jīng)elder edda手稿是公元一千二百年左右寫的，即基督教傳進來二百年后，書中有古歌謠二十九篇加上其它地方發(fā)現(xiàn)的同類歌謠，合成三十四篇。這些歌謠沒有書名，作者與編輯者的姓名也不詳，學者們判定年代很古老，大約作于公元8501150年間。

這時正是維京時代，這些海盜將從萊茵河下游居民聽到的傳說歌謠，傳回到斯堪地那維亞半島及冰島，再經(jīng)由吟游詩人吟誦潤飾成今日傳世的形式，這些口傳歌謠直到十三世紀中葉才寫成文字，這就是老愛達經(jīng)產(chǎn)生的經(jīng)過。

散文體的新愛達經(jīng)younger edda是十二世紀末的史諾里史特盧森snorri sturluson寫的。主體是一篇教人寫詩的技術(shù)性論文，外加一些老愛達經(jīng)所沒有的上古神話資料。

老愛達經(jīng)比較重要，由許多詩篇構(gòu)成，通常描寫同一個故事，彼此卻不相連。里面有大史詩的材料，說不定比希臘伊利亞德的內(nèi)容更偉大，卻沒有北歐詩人像荷馬一樣改寫伊利亞德以前的故事一般加以整頓。

北歐沒有天才人物將眾詩篇焊接成一體，化為美麗浩大的史詩；甚至沒有人拋掉粗糙平凡的內(nèi)容，刪除幼稚煩人的重復(fù)部分。有時候老愛達經(jīng)一連列出好幾頁人名。

盡管文體很差，故事本身依舊射出幽光。老愛達經(jīng)的詩人似乎有偉大的概念，卻沒有表達的技巧。很多故事棒極了。除了悲劇詩人改寫的幾個故事，希臘神話是無法與它相比的。

最好的北歐故事都很悲壯，描寫男人和女人堅決赴死，甚至有意選擇死亡，老早就計劃妥當。壯烈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永恒的戰(zhàn)斗與絕望的精神

北歐神話與南方的希臘神話在各方面都成為極鮮明的對比。 希臘神話是文藝、美術(shù)與音樂的世界，是無上幸福的樂園。北歐神話則完全相反。

北歐神話予人最深刻的印象，應(yīng)推其中所描繪的沉痛悲愴的世界形象。由生命巨樹yggdrasil所支撐的宇宙呈現(xiàn)出多么怪異而又豪壯的面貌，宇宙的一端是火焰巨人所居的極熱世界火之鄉(xiāng)muspelheim，另一端則是永劫冰雪封鎖的冷霧世界死人國度niflheim。

這兩個世界中間是神與人的居處，有時從南方飄來火與熔巖，有時從北方送來冰雪、嚴霜，永遠威脅著人類，也威脅著神祇。這種對天堂的描述是多么凄慘，也是其它民族神話所沒有的。

在希臘神話的世界里，屬于異類的神，充其量只有極少數(shù)半人半獸的牧神而且其出現(xiàn)也是牧歌式的，而且怪物的存在只是等待著神明和英雄的征服 。

但是在北歐神話中卻充滿了一切奇形異相的生物，有巨大無比的大巨人，他拖下的手套，會被誤認為是高大的房屋；有一張開嘴即可吞噬天地的怪狼 fenrir；有以口銜其尾，環(huán)繞人類世界中庭的大蛇jormungandr；有畏懼陽光，避居地底，黑面長鼻的侏儒；有面色一半青色一半肉色的死亡女神hela。

而貫穿這一切的是凄慘無比的戰(zhàn)斗世界觀。永劫的戰(zhàn)斗\罩全書，北歐神話的世界因戰(zhàn)斗而創(chuàng)造，亦因戰(zhàn)斗而歸于毀滅。

任何民族的神話都有創(chuàng)世紀的傳說，但北歐神話卻著力描述宇宙的毀滅，這是北方日耳曼神話與其它民族神話最不相同的特色。

而且，北歐神話描繪宇宙毀滅的幻想，是如此沉痛、悲壯，地球上所有的神話，幾乎都無與倫比。

像人類這樣渺小的存在，其生與滅實在是不足道。在宇宙末日的大火焰中，有巨大的力與力之瘋狂相搏，在極其悲愴壯烈的最后之戰(zhàn)中，連諸神國度asgard的諸神也都毀滅了，這些幻想實已臻至人類思惟的極限。

北歐神話中的主神odin，是暴風之神、戰(zhàn)斗之神，同時也是永恒的放浪者。同是一個多神的世界，但希臘神話中，以宙斯zeus為首的諸神，其地位都是永恒而不可動搖的，抗拒諸神的巨人，在悲慘的敗北之后，即被打入永劫黑暗的地獄，再也沒有出頭的機會。

相反的，北歐的諸神卻須不斷地與巨人族戰(zhàn)斗，巨人除了擁有足以與諸神相抗的力量而外，同時也是這宇宙最早的誕生者，巨人的血也在諸神的脈管中流動著。

除了雷神thor的雷霆之槌與日神frey的勝利之劍以外，在武力上，諸神往往不是巨人的敵手，單就智力而言，諸神也未必優(yōu)于巨人族。智慧之泉是從生命之樹伸向巨人國的一枝樹根底下涌出，負責守護泉水的又是巨人mimir。甚至那原應(yīng)歸屬于神性的睿智，在北歐神話世界裹，其根源亦為巨人所有。

和一切均優(yōu)于己的敵手作絕望之戰(zhàn)，這正是日耳曼民族所體會的命\。從民族大遷徙時代開始，歷經(jīng)海\時期，日耳曼民族的生存方式就是戰(zhàn)斗、遷徙、再戰(zhàn)斗。這是充滿沉浮流轉(zhuǎn)的動蕩生涯，他們將民族命\置于戰(zhàn)斗，從冒險中求生，屢敗而不悔，這種生活態(tài)度的根源正可從神話傳說中找到印證。

創(chuàng)世紀

太初之時世間無萬物，沒有沙、沒有海，沒有涼爽的浪花，下無大地，上無天庭，只有無底的深淵ginnugagap。

在它的北方，有淡淡的霧和風的世界。這個冰寒和灰霧的世界是死人之國或霧之國niflheim。從死人之國的泉水vergelmir有十二條河流向南方，河水注入深淵就凍結(jié)起來，冰層相迭，看來好像重迭的冰山，覆蓋著那無底的深淵。

從這霧的世界往南，有極熱的世界，叫做火之鄉(xiāng)muspelheim。這里有一個火巨人surt鎮(zhèn)守于此，他常以利劍砍擊冰河，于是飛散的火焰，乘著熱風，吹向永凍的冰層，溶化了它的表面。

黑色的水蒸氣不斷從冰層表面涌起，成為一團團的霜，包圍著冰層，不久，霜氣又受熱凝聚成水滴，終于誕生了霜巨人之祖ymir，還有一頭名叫audhumbla的巨大牡牛。

這母牛吐出的氣息有香味，從四個**滴下苦澀的奶汁，巨人就吸母牛的苦奶維持生命。吸飽了奶，填滿肚子之后，ymir被難禁的睡意襲擊，躺在冰上，沉入無夢的睡眠。

在沉睡中，汗從他的左腋滴下，一男一女，并且從ymir腳下產(chǎn)出有六個頭的畸形巨人thrudgelmir，從此霜巨人族便繁衍成群。而母牛則以tian取冰上的鹽和白霜維生。

有一天，當牠正tian著鹽塊的時候，突然從鹽塊中l(wèi)ou出帶有光澤的長發(fā)，長發(fā)被火之鄉(xiāng)的火焰亮光襯映，顯得光耀動人。第二天，現(xiàn)出美麗的男性頭部。第三天，雄壯的身軀也由鹽塊中浮現(xiàn)出，這就是稱為buri的神祇，神族的祖先。

ymir與buri發(fā)生戰(zhàn)斗，于是巨人族和神族之間的激烈戰(zhàn)斗就這樣開始了。最后，buri受到y(tǒng)mir致命的一擊，倒在冰原上氣絕而死，巨人獲得了勝利。

但是這時buri的兒子bor娶了女巨人bestla為妻，并生有三子，odin、vili和ve。這三位神祇為報祖父被殺之仇，繼續(xù)和巨人作戰(zhàn)。

于是經(jīng)過震撼宇宙的激戰(zhàn)之后，好不容易才把巨人ymir殺死，odin用長槍刺穿了ymir的胸部，鮮血噴涌而出變成一片血海，巨人族都在血海中溺死了。

只有一對男女，那六個頭巨人thrudgelmir的子嗣bergelmir與其妻，游過血海，逃往世界的另一邊，他們在海那一邊建立了巨人之國jotunheim，在那里他們繁衍出許多的霜巨人，并且誓言永遠與諸神為敵。

接著odin開始創(chuàng)造世界，首先祂把ymir尸體放入深淵的中央，用ymir的肉創(chuàng)造了大地，血液變成無涯的海洋，骨骼成為山脈，數(shù)不清的毛發(fā)變成樹木。

odin又把巨人的頭蓋骨鑿成蒼穹，以腦髓造云，還有霰和雪堆積其中。巨人的尸體不久長出蛆蟲，這些蛆蟲引起神祇的注意，并賜與他們?nèi)诵汀?

由于蒼穹需有強而有力的支撐，因此神祇就由這個新生物中挑選具有怪力的四個來支撐，他們的名字分別為nordri，sudri，austri及westri，所以便稱呼他們分立的四個方向為北方north、南方south、東方east和西方west。

神祇繼續(xù)把巨人的眉毛被當作圍墻，里面的空間被稱作中庭midgard，這世界位于死人之國和火之鄉(xiāng)的中間。

然后諸神由火之鄉(xiāng)取來火星，放在天空中，創(chuàng)造了太陽、月亮和繁星。日月被安置在戰(zhàn)車上，然后諸神挑中了巨人族的一男mani，月亮一女sol，太陽來駕駛。

另外，又命一女巨人夜nott騎黑馬奔馳天際，每到早晨就由其兒子晝dag騎著光馬接替，這樣就有了黑夜與白日的交替。

日月后面被可怕的狼群所追逐，有時咬上了就形成了日蝕和月蝕。狼群總是不舍地追著，總有一天牠們終將吞食日月，那便是末日的來臨。

創(chuàng)作完成以后，odin和祂的兄弟就在海岸邊徜佯著，欣賞自己的成就。無意間祂們發(fā)現(xiàn)兩枝樹枝被浪沖到岸上，于是他們就用其中的梣樹枝創(chuàng)造出男人來、而另一榆樹枝則造出女人。

雖然人類始祖出現(xiàn)了，但有了肉體還是缺少了點靈性，于是odin便賜給人類生命和靈魂，vili給了他們理性和動作，ve則給他們感情、儀表與語言。

于是這對原本是樹枝的男女就成了有愛、有希望、有生、有死的生物，他們便帶著諸神賜予的種種居住在中庭里繁衍族群，成為人類的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