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離看龍澈伸長了耳朵聽,故意湊近葉落的耳邊十分小聲地說:“其實也沒什麼,還記得你初次出現(xiàn)在滄蘭,我把你帶入參加選拔的隊伍裡,後來接受小王爺滄蘭鈺盤問時,我們是怎麼騙他的?”
葉落想起來了,當時假扮成滄蘭鈺的龍澈盤問葉離與葉落的關係時,他謊稱葉落出生時是不詳之人,所以家中將她遺棄,後來無意間兄妹相遇談到生世,暗中相認但怕再受到家族傷害,所以不曾公開。
想起來那時候龍澈是故意刁難他們,葉離機智,對答如流,叫他沒有了發(fā)揮的餘地,想不到今天這鬼話又派上了用場?
“難道皇上也信?”葉落也低聲問葉離。
葉離笑笑,點頭:“正是,不過,我看與其說皇上相信,不如說他是個明君,不想追究一些無關的細枝末節(jié),本來這事情就無關緊要,只是被人拿來做做文章,他又何必緊抓不放?但凡有個拿得上臺面的理由也就放手了。”
“我看這宮裡的人個個都不簡單,大哥要小心,我不想連累你。”葉落爲葉離擔心起來,這件事情他完全是個局外人,卻被捲了進來,剛纔有驚無險,不代表皇上時刻有這麼清醒的頭腦和平和的心境吧,萬一自己真跟闌珊鬧得不可開交,他難道不會偏袒公主?遷怒於葉離那可就糟了。
葉離微笑道:“我要怕連累就不會想辦法回來了。放心,我還不至於那麼無用。你還是自己多加小心,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和龍澈在做什麼,但是我知道那一定是件非做不可又危險的事情,這裡你人生地不熟,有我在,會盡力保你周全。”
他錯過了葉落最艱難的時刻,心中一直後悔,只希望以後她遇見困難時,他能在身邊,能幫到她,保護她,不讓她受更多的傷。
“謝謝大哥。”葉落說著話正走出大殿,只覺外面的陽光真好,照在身上暖暖的。
龍澈可不爽了,這兩個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嘀嘀咕咕的,還越說越高興,也不讓自己聽到,紅杏出牆也不是這麼出的吧。
於是,他故意擠到葉離和葉落中間,衝葉離暗藏挑釁地笑道:“‘大舅子’,說起來咱們是一家人,可得親熱點,有時間切磋一下功夫?”
葉離看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長,自顧行走,並不搭腔。
龍澈又轉頭,一把拉了葉落的說:“娘子,我扶著你,當心別摔著了,有我在,那些什麼臭石頭,不知道什麼地方冒出來的驢屎蛋都不會絆著你的腳。”
“我自己會走。”葉落一看周圍那些太監(jiān)宮女們偷看龍澈耍活寶的奇怪眼神,覺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忽然葉落腳步一頓,想起一件事情,龍澈見她猶豫,怕她心生變卦,卻還是體諒地問:“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我陪你去休息一下,那個茶會不去也罷。”
葉落看看葉離,葉離見她面有難色,瞭然的點點頭:“你沒事吧?我去看看皇上還有沒有什麼吩咐。你們慢慢來。”
說罷,葉離獨自往前跟上,龍澈樂得這個礙眼的釘子知趣的走開,拉著葉落在隊伍後面慢慢地邊走邊問。
葉落只得說:“我在流雲軒外遇見過楚玄玉。”
“什麼?”龍澈差點一跳三尺高,他裝扮成賈公公在流雲軒等著的時候還奇怪葉落初次進宮,沒有跟著葉離一個人會跑到什麼地方去,原來是去找楚玄玉了?
“難怪那天街上被衝散了就不來找我,原來是找老相好的去了,居然還跑進宮裡來幽會。”龍澈嘀咕道。
葉落只顧想等下見到楚玄玉和瞿素素他們會不會把自己認出來?就算他們不認識自己現(xiàn)在的容貌,和龍澈在一起的葉落還能是誰?
所以,她只聽見龍澈在一邊嘀嘀咕咕的並沒聽清楚他說的什麼:“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我只是奇怪他怎麼會趕得這麼巧今天進宮,還有,他有沒有認出你?”龍澈忙遮掩地問。
“好像是因爲瞿素素要把皇宮當孃家,今天是他們成親第三天,所以要去皇后那裡看看。剛纔一時大意,忘了這事情,等下不免要見到他們……麻煩。”葉落蹙眉道。
咦,看起來落落也不高興見到楚玄玉?那麼說是自己誤會了?龍澈馬上又高興起來,不過一想要是當衆(zhòng)被那兩個狼心狗肺的傢伙揭穿葉落的身份,要皇上下令抓葉落,這可真有些麻煩。
“落落,乾脆我們不去了,就說你身體不適,我陪你。”龍澈既不想葉落去見舊情人,更擔心她會出事,特別是薛神醫(yī)說楚玄玉好像有意暗中放過葉落,在她體內留下了一線恢復武功的生機後,龍澈就感覺楚玄玉對葉落也許賊心不死。
葉落也覺得現(xiàn)在與楚玄玉他們碰面不妥當,可是帝后都是多麼精明的人,這麼一退縮,他們能不懷疑嗎?
就在他們舉棋不定的時候,盛晏溜了過來,圍著葉落轉了兩圈,有些疑惑道:“你真是葉落?怎麼你不帶面紗和帶著半邊面紗的樣子差那麼多,一點都不像了?”
龍澈一看,頭都大了,葉離,楚玄玉已經攪合不清,差點就忘了還有個太子爺對葉落也頗有好感,於是“挺身而出”頗爲自豪道:“你也不看看是誰的娘子?我想要落落變成什麼樣,她就能變成什麼樣。”
盛晏看著龍澈擠眉弄眼,恍然大悟道:“哦,明白了,龍哥是怕葉落去掉面紗太美,會被人搶跑,所以就給她做了這麼張不醜,可也不算太出色的人皮面具對不對?”
龍澈猛挑大拇指,那眼神在誇盛晏真是聰明,不愧是好兄弟太瞭解他的心思了。
盛晏一直將龍澈當做榜樣,見他誇讚自己,豪氣上來拍拍那並不寬闊,顯得有些瘦弱的胸膛道:“龍哥放心,我一定幫你保護好葉落,可惜啊,我遇著她晚了點,不然……”
龍澈心想:我就是不想你打落落的主意才這麼積極地調動你的俠義之心,不然什麼?你知道我和落落是假冒夫妻,要我們的命是不可能,但是來搶人那可說不準,你啊,還是做你的大俠比較好。
所以,龍澈忙截斷盛晏的話:“真是我的好兄弟,比我那幾個弟弟強多了,我總覺得你才象我的親兄弟,他們就會胡鬧給我添亂。等有空我把我爹的絕學教你兩手?保準打遍宮中侍衛(wèi)無敵手,嘿嘿。”
一聽到龍澈要教自己絕技,盛晏馬上心花怒放,又有些擔心:“真的?可是你爹要是知道了,再告訴我父皇,我就死定了。”
“怎麼可能,這是我們兄弟倆的秘密,你不說,我不說,”龍澈看看身邊的葉落:“你覺得落落會是那種告密的小人?”
“當然不是,你們都是我最信得過的朋友。”盛晏被龍澈這麼一擡舉,更是堅定不移。
龍澈心念一轉,將盛晏拉到旁邊小聲道:“我再告訴你個秘密。落落本來是會武功的,還相當厲害……”他將葉落被濯香門誤會,被楚玄玉和瞿素素設計陷害廢掉武功的事情全告訴了盛晏,皇后態(tài)度不明,皇上看樣子是站在闌珊那邊,龍君那不必說,所以他得儘量爭取對自己有利的支持,盛晏對葉落的好感從有利的一方來說,絕對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盛晏聽到葉落被廢武功被青梅竹馬背叛的悲慘一幕,果然義憤填膺道:“龍哥,你怎麼不早說?這種無情無義的人,要是我還讓他們進宮來?早就咔嚓,免得禍害別人。”
太好了,龍澈見盛晏已經完全站在自己這邊,大義凜然道:“他們使的是陰謀詭計,這些事情我和落落心知肚明,但是沒有證據,你要是就這麼衝上前去把他們拿下砍了,我看你這太子位子馬上就要保不住了,天下不明白情由的人都會說你是個暴虐太子,不會把你當替天行道的大俠。”
盛晏看看龍澈胸有成竹的樣子,倒有三分像他壞笑道:“龍哥是不是已經有了打算?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跟他們玩陰的?”
“是啊,不然,他是統(tǒng)領之子,那個婆娘又和皇后娘娘走得這麼近,你說在這裡是你父皇母皇大,還是我們大?搞不好被他們反咬一口,得不償失,要報仇離開了這皇宮以後有的是機會,今天我還有重要的事情,他們要是不來招惹我們就算了,要是他們敢動手,你可得幫我照應著點葉落,別讓她被人欺負。”龍澈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楚玄玉夫妻,不過,現(xiàn)在不是時機,他自己的大問題還沒解決啦,到時候,哼哼。
盛晏忙不迭地點頭,想著龍澈這麼信任自己,看中自己的能力,就算對葉落有心思,也朋友妻不可戲,他要做的是幫助龍澈葉落,而不是這個時候轉自己的小心思。
“好,龍哥,咱們兄弟跟那對狗男女鬥一鬥,看看誰厲害。”盛晏說罷,開心一笑與龍澈並肩追上葉落。
一行人乘了車輦很快就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鳳儀宮。
鳳儀宮在巍峨壯麗的大盛宮殿中極其華美精緻,每一處樓臺樹木花草景緻無不透著皇家的貴氣,而今日顯然是爲了茶會應景,不少地方用輕薄的粉色紗帳圍了,有輕風吹過,如煙似霧,一片溫馨的夢幻之色將平素顯得嚴謹?shù)耐罌_淡了幾分,平添了幾分柔情。
一片桃花林中的空地上,一座碧綠琉璃瓦爲頂?shù)臎鐾じ裢獾男涯浚瑳鐾で埃粭l林蔭小道將花木分爲兩邊,也將衣著豔麗人比花嬌,爭奇鬥豔的千金閨秀們與那些錦衣華服,高談闊論的青年才俊們分隔了開來。
帝后的到來,使得剛纔一片閒散,雖然男女涇渭分明,卻有不少人在暗中傳情,使得涼亭前頗有些情意綿綿的場景迅速變得嚴肅而有序起來。
在一片山呼萬歲聲中,帝后攜手帶著葉落一行步入了品茶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