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做什么!”溫太祖一把扯住太子,不讓他撲上去擊打清澄,不住的喊道:“給我住手,那是你的皇妹!你這個孽子,到底要做什么!”
太子時哭時笑,嘴里不停地嗚咽著些聽不清的話語,時間久了倒是叫溫太祖看出了不對勁兒,溫太祖覺著從這種狀態的太子口中是問不出什么的,因此便對清澄道:“清澄,可是太子剛剛又對你說了些什么,或者是在威脅你?你跟父皇說,父皇定會為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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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澄此時一改面對太子時的狠戾語氣,怯怯道:“父皇,兒臣覺得身子不適,想單獨歇一會。”
聞言,溫太祖的表情漸漸嚴肅起來,更加認定太子又是做了或說了什么。允的清澄先歇息一下。他提著太子的領子就往外走,身子強健的完全看不出他已年近五十,他依舊健朗。
清澄直到溫太祖帶著太子走出側殿之后,也并未露出什么另外的神情。她略顯小心的重新躺下,心中在思考該如何為此事畫上結局。
清澄知道她這段時間搞出來的事情,讓候誠在內的侯家人都十分不滿,似乎認定了她不守婦道一般。她想起候誠,就是一聲輕嗤,想著皇兄說這段時間,候誠辦事顯然不若之前用心,不免覺得十分好笑。若不是,她想著在最后時刻,利用一下候誠,狠狠地打擊他一番的話,又怎會如此任由流言的發展呢?畢竟,事情鬧得越大,她受到的委屈越多,等到真相大白的時候,候誠對她的愧疚便會越深,這樣才能在她去后真正忠心的效忠于皇兄,而不會在時刻惦念著太子的妹妹、明心公主。
清澄深深地吸入一口涼氣。緩緩閉上了雙眼。她確定,即便候誠對她十分冷情,但卻是個多思多慮的。雖然,她不知曉候誠與明心究竟到了哪種地步,候誠現在又因為她的事情而搖擺不定。但是只要候誠得知太子辱了她的事情,而那日他卻被明心‘故意’叫走,定會細細琢磨一番。到那時,無論明心如何辯解,都是徒勞。
清澄的嘴角微微抿著,暗自狠戾道:本公主的人。即便是不想要,那也不能給你太子一黨!
想到這,清澄忽而對著空蕩蕩的偏殿道:“有人在嗎?我要再見父皇一面!”
無人應答。清澄也好不著急,只是耐心的等著。果不其然,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她便聽到殿門被打開發出的細微聲響。她屏息等待著幾瞬,當面露怒氣的溫太祖站在床前時。不等溫太祖開口,便率先輕聲道:“父皇,送子湯我可以服下,命我也可以舍棄,但是,我唯有一個要求。”她面色泛苦。似乎早已了無希望、絕望的望著還熏染著香氣的帷帳。
溫太祖聽她如此說,又見她這番無甚奢望的模樣,剛剛聽聞她懷了太子孩子的消息而升起的怒氣、頓時消散。他頹然的嘆了口氣道:“只要你服下送子湯。無論什么請求,父皇都答應你。只要你日后能安安穩穩的好好活著,父皇也就不再奢望其他的。說吧,你想要什么?”
清澄聽到溫太祖讓她日后繼續安穩的活著,嘴角募的浮現出嘲諷笑意。輕嘆了一聲,帶著濃郁的悲傷道:“兒臣不想活。也活不下去。在臨死前,我只想再見誠哥一面,只見一眼也好。”
聞言,溫太祖微楞,顯然是在猶豫。畢竟,若是清澄與候誠相見時,說漏了嘴,那這皇室最難以啟齒的丑聞便就......
清澄似乎知道溫太祖在猶豫什么,絲毫不顧脖頸上的傷口,坐起身來扯住溫太祖的衣角,用虛弱的聲音祈求道:“父皇,求求您,就讓我再與誠哥見上一面吧。我實在是不甘心,不甘心沒有嫁與他。父皇,若您想讓兒臣離開的毫無牽掛,那就讓我與誠哥再見上一面吧!若是、若是您擔心我將事情說漏嘴,那就讓兒臣在一旁悄悄的看上一眼就好。只要一眼,兒臣便可了卻心愿。即便是......”她忽而撫上已經開始微微凸起的肚子,恨聲道:“即便是父皇想要兒臣為肚子里的這個孽種陪葬,兒臣也保證絕無二話!”
“你這孩子!為何總以為朕容不下你呢!”溫太祖壓抑不住怒氣的吼了一句,接下來的話卻在覷見清澄慘白的臉色后收斂,他沉下心中一口氣道:“朕可以安排候誠與你見上一面。但是父皇對你有兩個要求。”
清澄見溫太祖答應,竟是激動地流下眼淚,連連許諾道:“父皇您說,兒臣保證記住!”
溫太祖心中十分煩躁,沉下聲音道:“第一,你不許與候誠透露絲毫這件事的前后因果。第二,你也不許再透露出絲毫輕生的想法。待得你與候誠見過面之后,父皇便送你回到公主府上。切記不可再過度揮霍、亦不可再娟養面首!父皇只盼著你往后能安安靜靜的過,不可再做出如此敗壞皇室名聲的事情!”
在聽到第一條時,清澄還不住的點頭表示答應。但是聽到第二條時,面上的喜悅就變得勉強,眼中再次泛出淚水,卻仍舊倔強的點頭,應道:“兒臣愿意在回到公主府上之后,潛心靜修、若無宣召這輩子都不會再出府!”
溫太祖聽她如此說,心中既是有些輕松、又有一絲無論如何也卸載不了的內疚感。沉默了半晌,只是道:“趁著現在還不過午時,朕就宣候誠入宮,早些了了你與他之間的孽緣吧。”
“孽緣.......”清澄神色怔怔的自嘲一笑,自言自語道:“可不就是孽緣嗎。孽緣啊.......”
候誠被宣召入宮時,情緒十分復雜。自從清澄自顧自的敗壞名聲之后,他便忍不住的再與明心扯起了聯系。不知道今日皇上忽然召他入宮,是否因為此件事.......
當候誠在領路太監的帶領下,走進養心殿側殿時,心中便是咯噔一響,還以為皇上真的知曉了他與明心的事,才會安排在側殿私下談。當即,心中也不知是緊張還是懊惱占多,局促不安的一個人走向了側殿的內殿。
“誠哥,是你嗎?”一聲虛弱蒼白的女聲傳來,直叫剛剛踏入內殿的候誠心頭一震。他動作僵硬的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見頸上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清澄,正倚在床頭面露微笑的望著他。一時間,他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更弄不懂皇上此為何意!
“誠哥?”清澄又喚了一聲,見候誠還是一副抗拒的表情,心中不禁輕嗤一聲,不屑極了。但是,她面上的笑容卻愈加柔和,親昵道:“誠哥,怎么不與我說話呢。難不成......是嫌棄我?”
不得不說,清澄面上掛笑嘴中卻自嘲的樣子,莫名讓候誠有些心虛,不敢去看她含淚的雙眼。
清澄見候誠還無任何表示,連請安都已忘記,便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撐著身子下了床,想要走向候誠的方向。但卻沒想到,候誠不自覺的向后退了一步,板著臉道:“給公主請安。”
清澄似是不死心,再次扶著桌子往前挪動了一步,卻聽候誠冷淡道:“公主還是多穿些衣裳,免得著涼吧。”因著清澄之前為了包扎傷口,早已將衣服換了一套,換成了在室內穿較為輕松的衣衫,稍顯單薄。
聞言,清澄并未露出絲毫被關心覺得開心的神色,反像是被觸動了哪根神經,抓起桌子上的茶壺便朝著候誠丟去,哭罵道:“你果然嫌棄我!滾,你馬上給我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候誠本就覺得這種情況詭異,當即順坡下的拱手道:“臣告退。”說著,轉身便走出了側殿!
等到殿門被開啟又被關上的聲音傳來之后,一直在桌邊呆滯著身形、默默哭泣的清澄,突然大聲哭嚎了起來。仿佛,想要將心中全部的委屈與哀傷全部宣泄出來。
這哭聲,自然傳遞到剛站在側殿外的候誠耳中。但這也只是讓他的身形微微一頓,之后像是未收到任何影響一般,大踏步的繼續向前走去,離開這里.......
清澄不顧溫太祖的阻攔乃至于斥責,撒潑一般又哭又鬧的要求回自己的公主府。鬧了半晌,溫太祖也沒有辦法,只能允諾,讓她坐在舒適的小轎內,由著一隊護衛護送回了公主府。
回到府上后,清澄一下轎就見到跟她一樣眼腫得像桃子的翡翠撲過來。因著小轎直接進了清澄住的院子,翡翠便直接攙扶著她進了屋,啜泣道:“公主,您為何不帶翡翠一起入宮呢。”
清澄聽到哭聲,不自覺的再次哭泣起來,與翡翠主仆二人坐在床上哭了將近兩柱香后,門外突然走進一個身形消瘦的侍女,低聲道:“人都走了。”
聞言,清澄又抽嗒了幾下,揮退那個侍女之后,喘著粗氣抹了抹眼淚,問向翡翠道:“事情?”
翡翠不知為何,一直未停止住哭泣聲,被清澄一問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勢,抽噎道:“公主,何必如此呢?皇上既然將您送回來,顯然是想讓你好好活下去的。”
清澄神色中竟閃現溫柔,反為翡翠擦著眼淚,猶帶著不甘道:“父皇與我說,等下便會派來宮中嬤嬤送湯藥,去子留母,但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要讓太子與明心一黨墮入地獄,與我陪葬!”說著,她忽而輕笑、睨著翡翠的淚眼道:“這條命、我都不憐惜。你、又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