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卉恩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眼尖的傅釧還是發現了,急忙按了呼叫鈴。
“你醒了……”傅釧的聲音微乎其微,仿佛害怕驚動眼前這個沉睡的人似的。
“傅釧……”剛從昏迷中醒來的尹卉恩異常的平靜。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出車禍之前的那一幕。
猛烈的撞擊依然伴隨著一絲的頭痛,當她習慣性地想去撫摸自己的孩子的時候,卻發現隆起的肚子平坦了。
“我的孩子呢?我們的孩子呢?”尹卉恩掙扎著起來,盡管身上傳來劇情,可此刻的她顧不上那么多了,她只想看看自己的孩子。
懷胎九個多月,孩子早就成為自己心頭最牽掛的那個人。
“躺著別動。都這樣了還折騰什么。”傅釧不忍把孩子已經夭折的事直接告訴虛弱的尹卉恩。他盡可能地輕聲和尹卉恩說話,但心里涌動著莫名的暴躁。
尹卉恩隱隱已經感覺到發生了什么,可是她卻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自己懷胎九個多月的孩子就這樣沒了。
就因為她回了趟家,跟尹豪討論了一番尹暮夏,自己的孩子就沒了!
“傅釧,你告訴我,我的孩子……是不是沒了?”尹卉恩顫抖著捉住傅釧的手。 “先好好休息吧。”傅釧仍舊避而不談。但他很清楚這件事瞞不了尹卉恩多久。
“告訴我!你說話啊!”傅釧的逃避讓崩潰的尹卉恩失去了理智,此刻的她已經無法冷靜下來了。
傅釧沒有說話。
沒了……她的孩子……那個即將出生的孩子……沒有了!這一切都是因為尹暮夏這個賤*人!
尹卉恩掙扎著要下床,她要去找尹暮夏,她要討回自己的孩子。她要尹暮夏為自己死去的孩子付出代價。
“你要去哪里?”看到尹卉恩掙扎著下床,傅釧害怕地趕忙扶著她坐在床上,此刻的她不適應下床。
“我要去找尹暮夏這個賤*人!”尹卉恩咆哮著。
一聽到尹卉恩說出尹暮夏這個名字,傅釧的內心就莫名煩躁起來。
“從你出事前到出事后,暮夏一直不在場,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怪她?!你還有沒有道理了?!”
“你這時候還幫她說話?!傅釧你是不是人?!都是因為她,我才會出車禍的,我的孩子才會沒有的。你知道什么!”尹卉恩哭喊著,她已經這么悲慘了,可偏偏傅釧還在她面前偏袒著尹暮夏。
這該死的尹暮夏憑什么得到全世界的偏愛!
“你冷靜一點。尹卉恩,現在這么激動對你自己沒有好處!”傅釧緊緊地抓住尹卉恩的雙臂,試圖讓她冷靜下來,“護士,有護士能過來幫幫忙嗎?”
收到呼叫鈴的護士正好趕到門口。看到病床上的尹卉恩已經失控,忙征得傅釧的同意后,給尹卉恩注射了鎮定劑。
尹卉恩剛剛生產完的創口因為劇烈動作開始滲血。
傅釧看著醫生護士們忙亂地處理尹卉恩的傷,總覺得自己踏進了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
尹卉恩的孩子已經沒有了,而她又咬定跟尹暮夏有關,以尹卉恩的邏輯,這么大的事,她不會聽任何人的勸。
也就是說,尹暮夏是注定被扣上這個屎盆子了。
傅釧想了想最近看到的消息,尹暮夏身邊風波迭起,也不知道她自己能不能勇敢面對。其實也輪不到他來替尹暮夏操心吧。
畢竟現在陪伴在她身邊的,還有席聿謙。
而此刻的尹卉恩絕望又憤怒。鎮定劑讓她變得無力和安靜,可她的大腦卻極力地反抗著藥物的效果。她心里盤算著,到底應該如何報復尹暮夏這個賤*人。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行,哪怕和尹暮夏同歸于盡。
尹卉恩起來鬧過沒有多久之后,散去了酒意的尹豪也醒了。
他對自己昨天醉酒后做出的事情記得不太多,但看傅釧那副臉色,以及尹卉恩半死不活的樣子,不用多問也知道發生了些什么。
尹豪不心疼尹卉恩肚子里的孩子,他想的這個孩子沒了,尹卉恩之后要拿什么拴住傅釧這么個闊少爺。
“敗家玩意兒……一會兒不看著就連個孩子都護不住。”尹豪揉了揉發脹的腦袋,嗨了一聲,甩手就離開了醫院,“反正有傅釧這兒,老子懶得管。晦氣!”
傅釧站在醫院走廊的床上看著尹豪離開了醫院。
他離尹暮夏覺得悲哀,因為她的身后居然有這么一個拖油瓶家庭。
他更替尹暮夏覺得可怕。可怕的是尹卉恩把一筆大賬算在她頭上……
繁華奢侈的某棟高級寫字樓上,剛剛完成了一支廣告拍攝的尹暮夏正準備換衣服。
“辛苦了啊。”攝影師微笑地朝尹暮夏示意。
尹暮夏禮貌性地笑了笑算是回應。
“你不能進去。”工作人員的一聲大喊引起了全場人的注意力。
而此時記者已經沖到了尹暮夏的面前,急切地問:“尹暮夏,真的是你害死了尹卉恩的孩子嗎?”
全場都被這句提問震住。
尹暮夏驚愕地看著記者,但下一秒她就恢復了冷靜的表情。
“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辭。如果只因為想搶莫須有的頭條而造謠,你現在就可以回去等律師函了。”尹暮夏毫不客氣地回應著記者,同時不再和對方糾纏,轉身就走。
記者還想追上前來再問什么,所幸保安已經趕到了現場,將對方從場地里驅逐。
但是無風不起浪,肯定是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才會讓記者跑來問自己這樣子的問題吧。
而現在唯一能給自己答案的,也只有傅釧了。
“傅釧,尹卉恩那邊還好嗎?有沒有記者去騷擾你們?”尹暮夏盡量問得輕描淡寫。
傅釧皺眉,嘴上卻說得十分平淡。
“她醒過一次,不過情緒不大穩定。畢竟這么大的事……你理解吧?不過她現在注射了鎮定劑,已經睡了。暫時沒有太大問題。你今天沒有工作嗎?怎么還有空來操心這邊?”
既然傅釧問起,尹暮夏也沒有深瞞到底的道理。
“我給你打電話之前,剛碰上一個記者。他口口聲聲說,尹卉恩變成這樣是我害的。我當時都呆了。所以才想問你那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傅釧了然,接話說道,“所以我剛剛也跟你說了她情緒不太穩定。記者就是愛捕風捉影,你已經習以為常了吧?總之,別往心里去。”
說完,傅釧還是不太放心,追問,“那你現在那邊什么情況?會不會造成什么不好的影響?”
問完這句,傅釧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說廢話。
這種消息流傳出來,怎么可能對尹暮夏沒有影響。相比起花邊新聞,這種性命攸關的新聞對于一個藝人來說簡直是致命性打擊。
尹暮夏沒有感覺到傅釧復雜的心情,她本能地準備“嗯”一聲,話到嘴邊又變了。
到底在這件事里,傅釧也是無辜的。
他娶了尹卉恩,已經很倒霉了,現在尹卉恩還這么……
“我沒事。這種記者傷不到我的。”
“那就好。你自己那邊,幫不上什么忙,你自己小心一點。尹卉恩這邊的事你都不要多操心了。”
說罷,傅釧連再見都沒說便匆匆掛掉電話。
對于傅釧模棱兩可的回答,尹暮夏更覺得事情并不如想象中簡單。可她現在沒有辦法分心去兼顧太多問題。
她現在最擔心的,是容蘭如果知道了席青云出車禍的事后會不會經受不住打擊,以及席青云目前的恢復情況。
同一時刻,洛晨熙相比之下就沒有那么多擔憂了。
她正在家里對著衣柜挑選裙子。
宋路森約了她下午見面,她可不想白白錯過這個機會。
換好衣服的洛晨熙站在鏡子面前仔細打量自己的身材。她的身材連自己看了都覺得垂涎欲滴,不知道宋路森見了她會有怎么樣的反應呢?
如果她能成功利用這個機會,成為宋路森身邊的女人,何愁沒有機會扳倒席聿謙和尹暮夏這兩根心頭刺?
午后,陽光濃烈時,洛晨熙香氣襲人地出現在了宋路森面前。
“等你好久了。”宋路森比起上一次見洛晨熙時,更加紳士有禮,笑容也柔和了不少。
宋路森的容顏長得很像具有浪漫氣息的法國男人,偏紅的發色看起來有些溫柔又有些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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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晨熙覺得他十分迷人,卻收斂著自己的真實情緒,只看了宋路森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宋先生今天不忙嗎?”洛晨熙優雅地坐下,并若有似無地撩動自己的秀發,姿態極盡勾人。
“能約到晨熙小姐這樣的大明星,我多忙的事都得推掉。”宋路森曾經也是個花心少年,不過后來慢慢改變和沉淀了而已。
他對著洛晨熙露出彬彬有禮的笑容,是心里卻打著另外一副算盤。
經歷過很多風雨之后的洛晨熙有著極強的戒備心,雖然她很高興于宋路森的主動邀約,但卻沒有那么快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個字。
男人說的話,不能不過腦子就相信。
她洛晨熙可是吃過這種虧的人了。
想起不好的回憶,洛晨熙的笑容忽然有些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