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驚一乍地到底啥意思呢?我翻了翻他的畫箱子,里邊一股霉味,除了幾支畫筆,幾張畫紙,也沒啥稀奇的東西。
我還沒問他為什么能活這么久,但我知道即使問了也白問,這老頭肯定是不會輕易告訴我的。
中午在劇組找到陳帥虎,我問他:“一個人能活幾百年,是什么情況”
陳帥虎認真想了想,說:“人活不了那么久吧?樹倒是可以,他是樹精嗎?”
陳帥虎的話倒提醒了我,老畫師名叫樟樹頭,會不會真是一棵樹妖呢?人活一百年都很難,但樹活幾百年都沒問題。
我在現場看陳帥虎拍了一場戲,他拍戲結束后,我和他一起回煙雨閣。
一路上,他跟我聊起藍心,他說:“過幾天我回北京后,我和藍心就分開了,大家都有工作,異地戀好像也不太現實,不過我還真是挺喜歡她的,跟她在一起不覺得累,很開心。”
我說:“那是因為你們兩個太像了,你找了藍心,其實就是找了另一個你,所以才能這么合拍。”
陳帥虎說:“是嗎?那你呢?你知道自己究竟愛誰呢?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我說:“我當然知道。以前只是不敢承認罷了。”
陳帥虎說:“反正不是小熙姐,你倆根本就不合拍。”
我苦笑一下,就連陳帥虎都早看出來了,我還一直自欺欺人。
到了煙雨閣,陳帥虎說要去買飲料,就又出門了。
我看到隔壁那間封存的屋子開著,以為老板娘在屋里,我就走了進去,哪知道我剛進屋,隨后老板娘就在外面把屋子鎖上了,她并不知道屋里里有人!等我想出來的時候,老板娘已經出門買菜去了。
此刻煙雨閣里一個人都沒有,窗戶上都鑲著木柵欄,我只能跟四張遺照呆在一起。
我坐在床上,看著宋寶珠的照片,心里想,這女人真是苦命,死了以后還要和負心丈夫的照片掛在一起,她心里一定是萬般不情愿的。
我默默對她說:“宋寶珠,我知道你是個苦命的女人,不過你也太要強了,男人背叛了你,你也沒必要自己去死啊,你怎么舍得下剛出生的孩子呢!你如果有什么心愿未了,你可以告訴我,你就想開些,早日投胎轉世吧!”
我話剛說完,就聽到屋內響起“咯咯咯”的女人笑聲,聲音透著清冷凄厲,也帶著嘲諷的滋味。
我下意識地緊盯著宋寶珠的畫像,我清楚地看見她緊緊抿著的嘴唇咧了一下,
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你還是覺得妾身傻,是妾身活該,對嗎?”一個幽幽的女人嘆息聲在我耳邊響起,似乎就是從這張照片中宋寶珠的嘴里發出來的。
我頓時汗毛直豎,但馬上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
我回敬道:“難道不是嗎?你死了,你丈夫還有小妾,但你兒子卻失去了親娘,他的日子怎么過?”
畫像中的宋寶珠,露出凄苦之色,兩道血淚又從眼眶中流出。
我問:“你到底有什么委屈,非得走這條路?又到底什么原因,到現在還不投胎?”
良久,屋內響起女人的嗚咽哭泣聲,聲聲凄慘。
我正不知所措,突然,我眼前一道白影一晃,我的喉嚨就被掐住了。我掏出懷中桃木短劍,反手刺了過去,她咿呀叫了一聲,松開了我的喉嚨。
我怒道:“我與你素不相識,你卻三番兩次來害我,你若今天有冤,就跟我說明白,不然的話,別怪我不客氣,我收拾的就是你這種無理取鬧的惡鬼!”
屋內嗚咽聲停止了,接著又響起了怒不可遏的喘息聲,仿佛怒火在她心中燃燒。
我緊緊盯著宋寶珠的畫像,我的眼睛突然變得模糊起來,我仿佛看到一只女人的手從畫像中伸出來,手變得很長很長,一直抓到了我的胸口。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這只手就抓住我騰空而起,向畫像中飛去。
我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在地上。
等我睜開眼看清眼前的一切,我發現還是在這間屋子里,但是陳設變了,這間屋子變成了古時小姐的書房,而眼前坐在桌子旁邊寫字的正是宋寶珠,她看起來年紀尚小,約十四五歲模樣,一生清末漢人女孩打扮,她的身邊矗立著一個磨墨的小丫鬟。
我再看自己身上的穿著,分明也是清朝時的馬褂,我下意識的摸一下腦袋,太吶,居然是半個禿瓢加個大辮子!
我頓時明白了,宋寶珠把我拉進畫框,是要給我重現當初的情景,這是幻象而已。
我是誰?我靜靜地站在宋寶珠旁邊,等她開口。
宋寶珠寫完一張大字,欣喜地對我說:“先生,你看我寫得好不好?”
她聲音婉轉如黃鶯,這一聲“先生”卻打開了我的朦朧記憶,我想起來了,我就是宋家聘請的教書先生,來教寶珠小姐讀書的。
我心里一驚,頓時一身冷汗,我是宋家的教書先生,那么我不就是湯老太公嗎?原來我前世中有一世是宋寶珠的丈夫!那
個薄情的人就是我,難怪她這么恨我! шωш?TтkΛ n?¢ O
我接過宋寶珠寫的大字,點頭道:“寫得不錯,小姐進步很快!今天就練到這里吧,我走了。”
宋寶珠急道:“先生別走!我給你煮茶,你喝了茶再走。”
我微微皺眉,對宋寶珠的熱情有點莫名的抵觸,我說:“我家中還有事,不喝了。”
宋寶珠顯得很失望,她旁邊的丫鬟看到后,對我說:“湯先生,小姐知道您愛喝茶,特意托人稍來西湖龍井新茶,鵑兒給您煮,您就喝了茶再走吧!”
小丫鬟鵑兒的話如涓涓細流一樣流進我的心窩,讓我感到很舒服,我微笑著點點頭,鵑兒便去煮茶。
宋寶珠看到我愿意留下了,非常高興,她拿出珍藏的白玉瓷器茶碗,細心擦拭干凈,等鵑兒煮完茶,寶珠親手給我斟茶并捧給我:“先生,請用茶。”
我說:“寶珠小姐,斟茶這種事,不是你一個大小姐該干的事,你讓鵑兒來吧!”
鵑兒一聽,趕緊站到我身邊,等我一碗喝下,又給我斟了一碗。問道:“先生,好喝嗎?”
我看著鵑兒說:“龍井茶二道茶才最有滋味,所以鵑兒斟的這杯好味道。”
宋寶珠聽了顯得有些不高興,看她不高興了,我心里反而覺得挺痛快。
我走出宋府,回到自己孤身一人的家中,晚飯時分,有同盟會的朋友來訪,計劃刺殺浙江巡撫的事情。
他們說:“浙江巡撫來歸安視察,今日夜宿南林,正是行刺好機會,我們三人一同前往客棧,只許成功,不許敗。”
我手持利刃,內心熱血澎湃。
是夜,我和同盟會兩位兄弟一起換上夜行衣,潛伏在客棧門口,待夜深人靜之時,我們翻墻而入,摸到巡撫所在客房,破門而入。
誰知臥室內早有防備,我們三人被包圍,在奮力突圍中,兩位同盟會的兄弟被當場砍殺,而且僥幸逃脫。
我身上流著血,在夜色中倉惶奔逃,當我跑到宋家宅院的時候,已經支撐不住,我敲了敲后花園的門,鵑兒給我開門,她看到我這付樣子,嚇得花容失色。
宋寶珠聞訊過來,連忙和鵑兒一起把我扶進屋里,她們倆剛替我包扎好,官兵就追到了。
官兵在宋府搜查,宋寶珠讓我睡到她的床上,蒙上被子。
她自己讓鵑兒打來熱水放進浴桶里,脫光衣服在桶里沐浴。
官兵敲宋寶珠閨房的門,鵑兒大喊:“小姐在沐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