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叔說:“這是九死還魂陣,是少爺?shù)膸煾赣H自畫下的,這陣法能夠吸收周圍的陰陽之氣,陰氣溫養(yǎng)少爺?shù)幕昶牵枤鉁仞B(yǎng)少爺?shù)娜馍怼T谶@陣法中溫養(yǎng)一年之后,再去找你,與你交合,每過七日都要回來一次,魂魄進入體內(nèi)溫養(yǎng),才不會因為魂魄離體太久而死亡。”
怪不得他每七天就要離開一次,原來是回來溫養(yǎng)魂魄。
我驚異地問:“他的師父是誰?為什么會知道我?”
“少爺?shù)膸煾甘且晃坏玫栏呷耍乙膊幻靼姿麨楹螘滥悖銋s是少爺活過來的唯一希望。”鄭叔轉(zhuǎn)頭看向我。
我將懷中的周禹浩往空中輕輕一拋,他便飄回了自己的肉身之中。
鄭叔滿臉的怒氣:“為了保護少爺,我偽造了他的墳?zāi)梗褪巧匠鞘欣锏哪且蛔缓髮⑺卦谶@里,沒想到昨天晚上,居然被周禹政,也就是少爺?shù)亩苷业搅诉@里,他殺了我安排在這的守衛(wèi),拔掉了少爺?shù)暮粑鼨C。還好我發(fā)現(xiàn)得及時,少爺才沒有斷氣,但是他破壞了陣法。”
鄭叔往陣法中一指,在呼吸機旁邊的地面上,有一塊符咒被腳印破壞了,成了鮮紅的一團。
我抽了口冷氣:“還有辦法補救嗎?”
鄭叔眉間滿是愁容:“陣法一旦破壞,復活儀式就失敗了。”
我的胸口一片冰涼,渾身如同泡在冰水之中。
我抓住鄭叔的胳膊:“難道就沒有補救的辦法嗎?”
鄭叔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我?guī)撞綋涞街苡砗频拿媲埃o緊握住他的手,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禹浩,你說過要陪我去瑞士滑雪的,我絕對不會讓你食言。”
我從挎包里找出奶奶留下的書,翻出那本專門講咒語的,在書的最后一頁,就是九死還魂陣。
這個陣法必須四品以上修為才能夠畫,四品以下要是勉強畫陣,會有力竭而亡的危險。
我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從包里拿出奶奶留下的狼毫筆,書中說,符陣必須用八字全陰之人的血繪畫,我看了看時間,正好凌晨十二點半,還沒過子時。
我的血,正是極陰之血,我一口咬破舌尖,用狼毫筆蘸了舌尖血,開始補畫符陣,我盡了全力,將全身的靈氣都聚集在筆尖。
平時我畫符,都很順暢,但畫這符陣的時候,每一筆都畫得很艱難,仿佛生命都被抽走了一般。
但我仍舊強撐著,將牙齒都咬出了血。
我并不知道,此時的我有多可怕,我的臉色慘白,臉頰
都凹陷了下去,眼睛下是濃濃的黑眼圈,就像個剛從墳?zāi)估锱莱鰜淼氖w。
鄭叔看不下去了,勸道:“姜女士,算了,就算你畫好符陣,儀式也已經(jīng)失敗了,少爺活不了了,何必把你自己的性命搭上?”
我充耳不聞,繼續(xù)畫符,畫到最后,我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頭昏眼花,隨時都會倒下。
但我不能倒下,一旦倒下,我就再也起不來了。
又畫了一筆,我感覺自己已經(jīng)油盡燈枯,連筆都握不穩(wěn)了,忽然,額頭一陣滾燙,體內(nèi)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力量,我感覺精神一振,下筆也快了幾分,強撐著畫完最后一筆,我站起身,搖搖晃晃地退了兩步,然后渾身脫力,倒了下去。
那九死還魂陣忽然亮起一陣淡淡的金光,吸收著四周的陰氣,溫養(yǎng)著周禹浩的魂魄。
成功了,我居然畫成功了。
鄭叔攙扶著我在椅子上坐下,我摸了摸額頭,問:“鄭叔,我額頭上有什么東西嗎?”
鄭叔奇怪地搖了搖頭,我又問:“我剛才畫符時,額頭上有出現(xiàn)東西嗎?”
鄭叔道:“你畫符的時候一直背對著我。”
我沒有再問,抬眼看了看周禹浩,他的臉色好了許多,呼吸平穩(wěn)了,心跳也漸漸恢復了正常。
忽然一聲巨響,別墅門被轟然砸開,一個人影飛了進來,落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哈哈笑道:“姑父,你下手還真重啊,你這么拼命,就為了殺自己的兒子?”
黑風衣男人大步走了進來,一眼便看見病床上的周禹浩,他眼中閃過一抹不忍,但隨即又露出了幾分決絕,大步朝周禹浩走了過去。
鄭叔擋在他面前,怒道:“先生,你真的要趕盡殺絕嗎,那可是你的兒子,就為了二十年前一個老道士的卜卦,你就要置他于死地?”
黑風衣男人面沉如水,鐵石心腸地說:“我兒子一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我只是結(jié)束他的痛苦。”
說完,他往鄭叔胸口猛地打出一掌,竟然將鄭叔打飛了出去,穿過整個客廳,撞破了窗玻璃,摔出了屋外。
我一發(fā)狠,站起身擋在他的面前,咬牙切齒地說:“他現(xiàn)在是我的,你敢把他搶走,我就跟你拼命。”
黑風衣男人連話都不屑跟我說,正打算對我動手,我的額頭又燙了起來,他愣了一下,盯著我的額頭,有些疑惑。
我看到窗玻璃映照出的影子,我的額頭上亮起一團小小的金色光芒,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東西。
就在我和他對峙之時,
忽然聽到一聲佛號,一道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了進來。
我驚道:“德信大師!”
德信大師還是穿著那件洗得發(fā)白的僧袍,雙手合十:“周云沐施主,莫要執(zhí)迷不悟。”
黑風衣男人上下打量他:“你是什么人?”
“我是禹浩的師父。”他面色平淡地說。
什么?
我一下子懵了,他居然就是周禹浩的師父?原來他一直幫我,就是為了周禹浩嗎?
周云沐冷笑一聲:“你這妖僧,居然利用我兒子行妖邪之法,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將你除掉!”
他正要動手,忽然又一聽見一聲怒吼:“畜生!”
他動作一頓,只見一位鶴發(fā)童顏,身材高大的老者走了進來,他面色一變,低頭道:“父親。”
“住口!”老者怒喝道,“我沒你這樣的畜生兒子!就因為二十年前一個老道士說這孩子將來會克死你,這么多年,你對他不管不問也就算了,居然還要殺了他!你簡直喪心病狂!我周家怎么出了你這么個孽障!”
“父親,你聽我解釋。”周云沐剛要說話,就被老者打斷,“住口,給我滾,立刻給我滾出去!”
周云沐有些不甘心地朝周禹浩看了一眼,轉(zhuǎn)身朝屋外走去。
“站住。”老者又說,“回去好好管管你那個二兒子,我們周家綿延了幾千年,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手足相殘的事情,如果讓我再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小動作,我會親自動用家法。”
一聽到家法,周云沐的臉色一青,說:“我知道了,父親。”
周云沐走后,老者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對德信師父說:“家門不幸啊,讓你看笑話了。”
德信說:“周云沐施主太執(zhí)著了,已經(jīng)入了魔障,若再不開悟,這樣下去遲早會走火入魔。”
老者嘆息道:“是我沒有教好他啊。我對不起禹浩。”
我忍不住喊了一聲:“德信師父。”
德信向我行了一禮:“又見面了,女施主。”
我還想開口,德信又道:“我知道女施主有很多問題想問,但還是先讓我看看我這個徒兒吧。”
周老先生示意鄭叔帶著其他不相干的人出去,汪樂本來不想走,被鄭叔以治傷的名義拖走了。
德信走進陣法,踩過陣圖,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他的身上忽然散發(fā)出驚人的氣勢,猛地出手,在周禹浩身上點了幾點,然后一掌拍在他的胸口,蕩漾起一層金色的佛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