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2月5日,農歷十月十四,宜結婚、祭祀、開光、納財、入宅、搬家、安床等等;修水冷家在南昌的大宅一大早就開始準備,媒婆已經在前院等待;院子里滿滿的都是禮品;今天是冷崎聘書和納禮的日子;冷崎也一身西服,扎著領帶;常年的軍旅生涯讓冷崎除了帥氣之外還有一絲帶著鐵血的陽剛之氣,就連院子里面的丫鬟都忍不住竊竊私語;稱贊著少爺的帥氣......
“崎兒,走吧!”冷崎的父親從房間里面出來了,后面跟著管家;
“老爺,我們先去哪一家?”媒婆問道,
“當然是正房夫人宋家,我們冷家千年傳承,基本的禮儀怎么可以拋棄?”冷崎的父親冷乾笑著說道,
他雖然有好幾個兒子,不過大多都沒什么出息,當一個小地主和商人還是合格的,沒想到小時候看起來最沒出息的老二居然能闖出來這么大的名堂,現在已經是南昌警備司令部的副司令;等到和宋家的閨女結婚,靠著宋家和冷家的實力,從軍,可以讓冷崎很快升任中央軍的實權師長;從政,一個市的市長還是可以拿下來的。那樣冷家又多了一個政壇的新星,還是嫡系子弟!
“嗯?哪家?”冷崎在旁邊詫異的問道,
“宋家啊!少爺放心,老婆子耳朵好使著呢?保證出不了差錯!”媒婆在旁邊接話道,
“父親,昨天晚上不是說好的嗎?怎么突然變成宋家了?”冷崎皺著眉頭問道,
“什么突然?這本來就是你爺爺定下的!至于你說的劉家那丫頭,你爺爺沒同意!不過給你當小妾還是可以的,看到院子里面的禮品沒有?這里有一半都是給劉家的,我們是不會虧待劉家的丫頭的;不過名分就別想了!”冷乾指著院子中間的東西說道,
“要娶宋家的丫頭,你們自己選另外的人吧!我不奉陪了,軍務繁忙;我先回警備司令部。”冷崎轉頭就走......
“你走一個試試,去劉家的花轎已經上路了;今天晚上劉家的小丫頭肯定會成為冷家的小妾,可是那個納妾的人就不一定是你了;”冷乾吼道,
聽到這話冷崎一下子就停下來了,回頭的臉已經憋得通紅,很想破口大罵;可是中國幾千年的傳統文化熏陶出來的冷崎知道,除非自己反出家門,否則自己在父親面前還的老老實實的;
“劉家,一個五年前冒出來的小家族;靠著能弄到一點軍火和藥品,在南昌混的風聲水起;哦!對了,還有一點樂善好施的名頭;可是這么點本事,在冷家面前算的了什么?能給你怎么樣的支持?呵呵,南昌商會的副會長?冷家還真沒看在眼里!”冷乾慢悠悠的說道,
“讓媒婆和其他人先等著,少爺想清楚了帶來書房見我!”冷乾轉頭對著管家說道,然后轉過身慢慢的朝著書房走去;
“還是無法排除嫌疑,而且越查越顯得劉定山很神秘;你很喜歡劉家的小丫頭的話,作為兄弟,肯定不會攔著你;不過日后如果劉家真的是鬼子的間諜或者漢奸的話,就別怪兄弟手狠了!”站在院子里面的冷崎又回想起了何建業的話,
在何建業遞給自己的那份厚厚的調查報告里面;劉家就像一個奇跡一樣,突兀的在南昌的商業圈子中冒出來,毫無征兆;藥品、軍火、糧食、布匹、棉花等等東西,好像就沒有他們搞不定的物資;抗戰爆發以來,劉定山靠著自己樂善好施的名頭,成功的坐上了南昌商會的副會長;哪怕特務營和稽查處已經費勁了心思,可還是無法挖出劉家背后的蛛網;不知道劉家到底是那路大神。
至于宋家,當然沒有逃脫被調查的命運;不過稽查處本地人多,況且在名單中也沒有宋家;
“冷少爺,你精神不振、反應遲鈍、注意力不集中;這是神經衰弱的前兆;也有可能是腎氣不足造成的;建議你多休息,少過夜生活;在藥理上可以服用熟地黃、五味子、當歸、人參......輔以針灸和理療,你年輕,又是軍人,身體底子好;應該可以很快痊愈......”
一想起宋家的那丫頭,冷崎就腦袋瓜子發痛,好像什么人在她面前都是病人一樣;跟她見了幾面就給自己開了幾幅方子,除了這個就是建議自己不壓這樣,不要那樣!這還不是自己的老婆呢?要是娶進家門得了?自己之所以不想選擇這個宋家的閨女,倒不是說她長的不漂亮,就是那一副冷冰冰看病人一樣的眼神看著自己是在受不了;冷崎又沒有受虐癥,在司令部本來夠忙的了,如果回到家中還有一個人盯著自己這個不讓那個不讓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難道自己真的要接受何建業的建議?夫人娶回家放著,自己喜歡誰就把誰納回來當小妾?”冷崎在腦海里問著自己,
“這個世道就這樣?連自己的后院都平不了,你怎么放心上戰場?怎么跟鬼子拼命!還是你已經準備好離家出走?”何建業的話不斷在心底響起,
“我已經二十了,沒辦法再等下去了;如果錯過了冷哥哥的話,也許我馬上會成為別人的妻子吧!我也不想再讓老父親擔心了!”劉清嫣的聲音楚楚可憐,分別的話不停在心中響起......
“這樣的清秀、可人、淑雅的女孩子會是鬼子的間諜?劉定山樂善好施,視錢財入糞土,也不可能當漢奸啊!畢竟鬼子還沒打來南昌啊!”冷崎在努力的安慰著自己,想說服自己帶著劉清嫣脫離冷家;
而另一邊,又是何建業的警告;就這樣,何建業和劉清嫣不斷的在冷崎的腦海出現,仿佛在進行角力......
“少爺,必須要決定了;老爺還在等著你了,再晚的話就會錯過吉時了!”管家在旁邊提醒著冷崎,
“要不就按照父親的意思?”冷崎已經慢慢有點妥協了;可是想到那個冷冰冰的少女,何建業不由得就打了個冷顫,難道自己逃脫不了病人的身份了?這以后自己還能不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