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通手機的藍牙耳機裡,煥芝說道,”小姐,如果您不喜歡醫院這樣的環境,我可以幫您將李醫生約出來。”
“不用。”在醫院裡的醫療設備才能做到最好的檢查,她是對醫院一直存在陰影,可現在孩子對她來說纔是最重要的。
預約醫生的辦公室,以濛推門而入,看到坐在那兒的五十多歲的女醫生,李薔。
“蘇小姐,請坐。”用乾淨的一次性紙杯接了水,李薔遞給以濛,“請喝水。”
“謝謝。”
“蘇小姐,接下來我會問您幾個關於您最近狀態的問題,您不用緊張嗎,如實回答就可以了。”
“好。”五十多歲的李醫生非常的和藹,因爲接觸過很多孕媽媽,尤其是第一次當母親的女孩子都會非常的緊張,面前的這個女孩子即便不說,作爲醫生多年她能感覺到她的不自然。
“通過宋煥芝小姐送過來的您的體檢情況,我看了那些報告單,在上上週孩子剛滿3周零3天。”李醫生戴上眼鏡一邊翻看手邊的體檢報告一邊和她說話,半晌後,她擡頭,問道,“蘇小姐,您有過腎臟病?”明顯驚訝的口氣。
“嗯。”
“這......”李薔有些不明白,“既然如此,您爲什麼還要這個孩子?”
“我做過換腎手術。”
“......是這樣。”李醫生說,“一般更爲具體的體檢報告單裡都附有這樣的說明,即便沒有說明,一般正常人在換腎後也會因爲一些體內檢查器官而看得出器官移植的狀況,可見爲您換的這可腎臟和您的身體結合的很好,您的手術可真成功。”
“是啊,很成功。”以濛自然知道,即便是腎臟移植可能像她這樣這麼久都不出狀況的人的確很少,因爲沒有人比她明白,她體內的腎臟完全是來源於雙生的之諾,雙生什麼都是相同的,有什麼比雙生第自己捐獻器官更符合基因的呢?
體檢報告越向後翻,李醫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蘇小姐,即便您多年前的腎臟移植手術很成功,但是依照您曾經的受傷記錄恢復程度來看,您的身體是不適合受孕的。”
“李醫生您說的我都明白,但是這個孩子我不能放棄。”
一個淡靜冷然的女子,看著她的時候神色淺淡漠然,可李醫生看著她不知道她現在如此的從容是來自什麼地方。
李薔蹙眉。
“李醫生,您只需要告訴我如果我強制要這個孩子,依照我現在的狀態對孩子會不會有不利?”
“那倒不至於。當初的腎臟手術很成功,孩子不會有遺傳性質的疾病。”李醫生搖頭後又說,“只是你,蘇小姐,您的身體過度孱弱,無法承擔生產的巨大身體上的損耗。即便孩子出生,對你......”
“我沒有關係,只要我的孩子可以健康就可以了。”
五十多歲的李薔啞然,她看得出坐在自己對面的人心意已決,照是平常的孕媽媽如果這個孩子要不了,她都會勸說,您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的,但是現在眼前的這位蘇小姐,李薔卻說不出這樣的話,這麼差的身體,能繼續維持著自己存活於世,不再體弱多病的生病已經很好,哪裡經得起再要一個孩子呢?30歲一過,大致這個漂亮的女孩子怕是再難有成爲一個母親的機會了。
“李醫生,李醫生?”
“額——嗯,怎麼了?”耳邊的輕喚聲讓李薔收回了自己的思緒。
“我先去做最基本的身體檢查,稍後我們再見。”
“好。”五十歲的李薔見女孩子正要出門,她突然叫住了她,“蘇小姐。”
以濛停住了腳步。
“現在,你還有機會放棄。同樣作爲女人,我明白您急切想要一個孩子的渴望,但是這樣的風險,對你來說損傷太大,也許生過孩子後,您自己的身體狀況會就這麼惡化下去,到時候,怕是......”
“我都明白的李醫生。”以濛說,“謝謝您,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
“蘇小姐,您一定很愛您的丈夫吧。”
神情冷漠寧靜的女孩子突然淺笑,女醫生李薔不再問什麼,她懂。
望著以濛離開的身影,李薔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得可惜了,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年輕,漂亮,這樣的她應該在這樣的美好年齡裡值得配上一切最美好的事物,可從體檢報告單上看,她有過腎臟病,四肢的骨骼多少都有損傷,而雙手手臂受傷最嚴重,即便恢復的很好,但相比正常人來說,她受過怎樣的病痛折磨一切不言而喻。
就算如此,這個冷漠的女孩子,談及自己的孩子會有笑容,付出代價也要這個孩子。
做醫生這麼多年,李薔見過無數和這個女孩子年齡相仿的女孩兒,同樣的二十四歲,出了這位蘇小姐似乎沒有個人在預約她後,都爲了如何順順利利地把獨自裡的孩子拿掉,纔不會對自己的身體造成過渡的損傷。
這樣的流產手術,在二十多歲的女孩兒裡看起來稀鬆平常,李薔問過她們不要孩子的理由,有人說爲了學業,有人爲了工作,甚至有已成爲妻子的女孩兒竟然和丈夫一起來要求不要這個孩子,只因爲他們還沒有過足兩人世界。
不要孩子的理由一個患者比一個患者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人性冷漠,對待不成形的孩子殘忍的要命,作爲醫生這麼多年,李薔已經司空見慣,可,今天預約的客人似乎有點不同。
因爲不瞭解,所以李薔不知道這位身份不菲的蘇小姐是不是可以稱得上‘好人’二字,但是她明白她絕對是一個好女孩兒,好母親。
檢查很順利,以濛在從李薔的辦公室離開前,李薔叮囑她說道,“蘇小姐,因爲您懷孕纔剛剛過去一個月,所以身體不會有太大的變化,也不會有強烈的難受的反應,可隨著時間的增長您身體承受的負擔也會越來越重,可不論如何我還是想告訴您,如果出現什麼意外,我建議您第一時間將這個孩子拿掉,當然您只剩一週的時來考略這個問題,一週過後,這個孩子拿掉會讓您有身體危險。”
林蔭大道上,高大的法國梧桐落下的金黃色葉子在空中飛舞,秋天來了。
以濛收回思緒不再去想今天李醫生和她的談話內容,不論如何她今天看到了孕檢的報告,她的孩子很健康,正陪著她在她體內慢慢長大。
這周過後,她會告訴他的父親,再也不用對他隱瞞什麼。
簡赫將她送回家後,程姨就已經幫她準備好了晚餐。
一邊準備晚飯的餐碟,程姨一邊問道,“爲什麼要檢查身體,太太您哪兒不舒服嗎?”
以濛搖頭,向她解釋道,“只是普通的例行體檢而已,不是身體出現了問題。”
“那就好。”程姨說,“今天晚上給您準備了鯽魚湯,一會兒多喝一點。”
“謝謝您,麻煩你了。”
“不麻煩。要謝你也不用謝我。”程姨笑了笑,以濛有些不明所以,剛回來不一會兒就聽到手機鈴聲震動停。
“到家了。”
“看來,簡赫剛和你做了彙報。”那個人,什麼時候不是對她的行蹤掌控的非常到位。
不和她說這個,祁先生有意轉移話題說道,“今天晚上的鯽魚湯味道好嗎?”
以濛無奈,“看來,程姨也被你收買了。我走到哪兒,哪兒都有你的人,祁先生還是一樣喜歡這種遊戲。”
祁邵珩沒有應答他小妻子的話,他知道晚餐有什麼可不是收買了程姨,現在的程姨這麼久沒有見到以濛,大致是更向著他妻子一些。
“晚上魚湯裡放了你喜歡的辣味菜,很開胃,但是別多吃。那個湯不能喝,上火。”
“祁邵珩,你知道的還真是清楚,吃飯還要被你管著。”明明嘴上這麼說著,可筷子剛剛夾起來的辣味菜最終被以濛放置到了閒置的餐碟裡,沒有再碰。
“管你你都不聽話。”聽對方訓她,以濛怕這會沒完沒了,一邊吃晚餐一邊將手機丟在桌面上,按下了免提和他說話。
“祁邵珩,你那裡應該是下午吧。”
“是。”
“晚餐想吃什麼?”
“餃子。”他笑。
“祁先生,在法國難道不應該好好享受法國大餐。”
“可現在我倒是挺想念你包的餃子,回家我們一起包餃子吃。阿濛包的餃子,讓人記憶深刻。”
“祁邵珩,你故意的。”他明明知道她不會包餃子,包了也不好看,又來嘲笑她。
晚餐,雖然祁邵珩在歐洲的法國,以濛並沒有覺得和平日裡有什麼不一樣。
程姨在廚房裡看到正通過國際長途和先生交談的太太,笑了笑轉身回廚房了。
廚房裡有一張程姨留在一邊的飲食菜單,從週一到週五早中晚,都做好了搭配,是祁邵珩在離開前交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