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伏特加整理了一下著裝，又咬咬牙摘下墨鏡，擺出了一副西裝革履老實社畜的模樣。
然後他一路小跑來到櫃檯前，對面露詫異的前臺道：“有沒有黑色的雷克薩斯RX300——快，給我來一輛，錢不是問題！”
前臺怔了怔，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發(fā)問，本能走起了程序：“您有預約嗎？”
“沒有，但我很急！”伏特加拿出了自己最近在烏佐旁邊鍛煉出來的全部演技，以及他自學的一點操控小技巧，試圖把自己的焦慮傳染給對面，“我上司今天結(jié)婚，我是婚車車隊的領(lǐng)頭人，可是剛纔我著急趕路，不幸刮蹭到了消防樁，那輛車沒法用了——你們這裡應該有差不多型號的吧，租我一輛讓我應一應急。”
說著他取出一迭現(xiàn)金，啪的拍到了櫃檯上。
“這……”金錢攻勢樸素但好用，前臺爲難地看了一眼故障的監(jiān)控，默默收起了這筆小費，“請稍等，我?guī)湍橐幌隆！?
伏特加點了點頭，很期待似的望著前臺，但實際上，早已黑進了資料庫的他心裡一清二楚——這裡一共只有三輛黑色的雷克薩斯RX300，其中兩輛正在外借，而僅剩的那輛，今天也有了預約。
預約這輛車的人，正是毛利蘭的父親，毛利小五郎。
“仔細想想，我之前的思路簡直錯得離譜——過去的我一直在防備著來自烏佐的陷阱，但人活在世上，方方面面都可能遇到危險。即使我考慮到了一萬種情況，只要漏過一個，就可能遭到來自烏佐的突襲。
“與其這樣，不如換個思路。我直接找出一條安全的路，這樣就能順暢地沿著它往下走！”
想起自己前一陣的發(fā)現(xiàn)，伏特加把目光投向了毛利父女——這座烏佐身邊的安全島。
“認真觀察就能發(fā)現(xiàn)，毛利小五郎去找客戶的路，跟我去醫(yī)院的路線有一部分是重合的。”
伏特加摸摸下巴：“用毛利小五郎的車，走毛利小五郎的路，我豈不是就會像毛利小五郎一樣安全？——這種辦法雖然不能在烏佐面前使用第二次，但只要熬過這個可惡的看醫(yī)生任務，我就能立刻返回大哥旁邊，也就是說，只要能撐過這次就足夠了！”
思索間，對面的前臺也已經(jīng)完成了內(nèi)心的天人交戰(zhàn)。
前臺取出手機，不出伏特加所料地迴應道：“我們這裡一共有三輛您所需要的車型，其中兩輛正在外借，還有一輛已經(jīng)被預定了——您不要著急，我先幫您聯(lián)繫一下那輛訂車的車主，或許他會願意行個方便。”
伏特加點了點頭，面色忐忑，心裡卻並不擔憂：根據(jù)他的調(diào)查，毛利小五郎雖然缺點衆(zhòng)多，但總得來說卻和他的女兒一樣，算是一個好人。這樣的人一定不會拒絕一位無助社畜的請求。
果然，沒多久，前臺就掛斷電話，帶來了好消息：“那位先生同意更換車輛，我這就爲您辦理租車手續(xù)。”
伏特加心裡重重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等辦完手續(xù)，坐上那輛車，伏特加忍不住露出了一絲計劃通的微笑。
但沒等笑容停留太久，他心中本能生疑：“這會不會太順利了一點？”
這麼想著，等引路的工作人員走遠，伏特加忍不住摸出自己的探測儀，悄悄在車裡檢測了一番。
很幸運，沒有發(fā)信器，沒有竊聽器，車上很乾淨。
“應該是我多慮了……”伏特加一邊這麼嘀咕著，一邊又頂著遠處工作人員疑惑的視線，硬著頭皮掀開車前蓋和後備箱看了看。
沒發(fā)現(xiàn)什麼問題，他這才坐回車裡，舒心地踏上了自己通往醫(yī)院的旅途。
……
伏特加的車離開後。
遠處公寓的陰影當中。
一道人影推推鼻樑上的眼鏡，看著穩(wěn)步駛遠的黑色雷克薩斯，緩緩露出一抹殘忍的微笑。
“毛利小五郎……”湯田太郎想起自己裝在車底的炸彈，冷笑著低喃，“好好體驗在絕望和驚恐中化成飛灰的滋味吧——早在當初抓我的那個時候，你就該想到自己會有今天。”
笑著笑著，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心情重新變差：“那個殺手組織居然收完我的定金，然後就沒有了下文，我本來想去酒吧找他們算賬，可誰知那片街區(qū)居然被警察封住，好一頓搜查……那些傢伙該不會失手暴露，然後就此跑路了吧？
“哼，接任務的時候吹得那麼厲害，還專門弄了一間機關(guān)衆(zhòng)多的酒吧，起了個‘最後的晚餐’的名字，弄得逼格很高似的……結(jié)果連區(qū)區(qū)一個廢物偵探都殺不了，難道我遇上騙子了？”
……不管怎麼說，發(fā)生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人要往前看。
剛越獄沒多久的湯田太郎，很快就把那些沒用的廢物殺手拋到腦後，決定由自己來親手復仇。
——前一陣，他在毛利偵探事務所蹲點，摸清了毛利小五郎最近的行程。
結(jié)合這些情報認真考量過後，最終，湯田太郎把復仇的起始地點，定在了這家管理鬆散的租車場。
“那個混賬偵探一定想象不到，有人在他租用的車輛上安裝了炸彈。”
想到毛利小五郎得知真相後的絕望表情，湯田太郎不禁嘴角上揚：“炸彈爆炸之前，我一定要親口感謝他一番——多虧他把我送進監(jiān)獄，否則我還真學不到這些有用的技術(shù)。”
這麼想著，湯田太郎轉(zhuǎn)身出門，來到樓下的公共電話亭，撥出了打給警視廳的電話。
“給我轉(zhuǎn)接搜查一課，我要找目暮警部。”
“我是誰？呵，我是來自地獄的復仇者。別廢話了，立刻把他找來！一分鐘之內(nèi)，我要聽到那個混賬警部的聲音，否則我就請他看一場煙花——一場由‘沉睡的小五郎’構(gòu)成的血肉煙花。”
……
兩分鐘後。
毛利小五郎鴿了客戶，正跟女兒商量著今天吃什麼，忽然，他的手機催命似的響了起來。
“這個時間，誰找我啊。”毛利小五郎撓撓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不由驚訝，“目暮警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