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5章 弓長警官,九分四十七秒
池非遲嘴角微微勾了勾。
利益至上、表里不一?
那些根本不是核心問題。
“不,根本原因是他缺乏作為人的尊嚴(yán),連自己的自尊心也可以踐踏,這種可以把自己不當(dāng)人的人……”
“咳咳!”弓長重重咳嗽了兩聲,用目光示意池非遲收斂一點(diǎn)。
請尊重一下死者。
人剛死,尸體還在那邊躺著,就不要罵得那么過份了。
“抱歉,說得有點(diǎn)過了,”池非遲從善如流且沒什么誠意地道歉,看著神色迷茫的佐倉真悠子道,“總之,他現(xiàn)在是聲名大噪的世界級巧克力甜品師傅,他能接觸到的女性,不少都比佐倉小姐有價值,對于他這樣的人而言,佐倉小姐已經(jīng)沒有價值了,你們不可能結(jié)婚,這就是佐倉小姐的殺人動機(jī)。”
其實(shí)他對辻元沒什么。
不管辻元做什么,別惹到他頭上都跟他沒關(guān)系,論表里不一、利益至上,辻元恐怕比不上他,而且他也可以不把自己當(dāng)人的……雖然他會介意別人有沒有把他當(dāng)人,這一點(diǎn)輸給了辻元,但總的來說,他也沒什么資格站在道德制高點(diǎn)對辻元指指點(diǎn)點(diǎn)。
他說話刻薄尖銳,除了想攻破佐倉真悠子的心防,就是想讓某個容易被美男迷了心智的鈴木大小姐警醒一點(diǎn)。
不管以兩家的交情,還是以毛利蘭這邊的關(guān)系、他那個只會吭哧吭哧打比賽的學(xué)弟那邊的關(guān)系,鈴木園子都不是不相干的人,甚至從利益角度來說,他都希望安布雷拉的大合伙人家的閨女兼未來繼承人別鬧出事來。
“殺、殺人動機(jī)?”鈴木園子驚訝看向佐倉真悠子。
毛利蘭也懷疑自己聽錯了,站在門外確認(rèn),“非遲哥,你是說……”
“辻元先生的死不是意外,”池非遲看向柯南,示意柯南趕緊表演,“是佐倉小姐殺了他。”
“池哥哥讓我準(zhǔn)備了這個!”柯南把鋁箔紙做成的、層層疊疊的東西放到桌上,在上方放了一個千紙鶴,又向旁邊的鑒識人員要了新銀壺,往鋁箔紙間倒水,“是像魔法一樣神奇的實(shí)驗(yàn)哦……”
水倒進(jìn)鋁箔紙間沒一會兒,最上層突然冒起了火光,點(diǎn)燃了紙張做的千紙鶴,很快將千紙鶴燒毀。
弓長瞪大眼睛盯著火焰包裹的千紙鶴,“這、這是……”
越水七槻早就想明白了關(guān)鍵,嘆了口氣,“壺里的水是鹽水,鋁箔紙盒子間則提前放了活性炭,在接觸到鹽水之后產(chǎn)生化學(xué)反應(yīng),成為了‘空氣電池’,而千紙鶴下面提前墊了鋼絲,鋼絲在通電的時候會產(chǎn)生火花,點(diǎn)燃了上方的千紙鶴,害死辻元先生的火也是這么來的,他那個作品的銀盤下,原先應(yīng)該放上干冰,在他把壺里的水倒進(jìn)去之后,干冰散發(fā)出霧氣,并且順著銀盤溢出,造成人類幻想的宇宙般的夢幻場景,可是佐倉小姐卻把干冰換成了活性炭,也就是廚房里有的有無紡布包裝的除臭劑,之后在壺里加上了鹽,至于鋼絲,或許是作品里原本就有的,也或許是佐倉小姐放進(jìn)去的,在鋼絲通電產(chǎn)生火花之后,盤子里的果實(shí)烈酒就迅速被點(diǎn)燃了……”
佐倉真悠子坐在凳子上,低頭盯著交握在腿上的雙手,沉默不語,也讓人難以看清臉上的神情。
“一開始辻元先生并沒有受到驚嚇,在盤子里躥出火焰之后,火勢突然暴漲,這才嚇得他后退撞上架子,”池非遲看向佐倉真悠子受傷包扎的手腕,“那是因?yàn)樽魝}小姐提前在桌子下放置了一瓶烈酒,讓酒在桌布下散出酒精含量不低的氣體,等盤子里的果實(shí)酒被點(diǎn)燃之后,你伸手拉了一下桌布,讓氣體泄露出來、助長火勢,嚇得辻元先生退后,也正因?yàn)槿绱耍髅鲌@子沒有被火燒到,但站在園子身旁的伱的左手卻起火了,那應(yīng)該是你偷偷拉起桌布時,袖子上也沾到了酒散發(fā)出的氣體,才讓你的袖子也被點(diǎn)燃。”
柯南看了看佐倉真悠子受傷的手腕,覺得自己再不說兩句就沒機(jī)會了,“還有啊,佐倉小姐還提前在酒架那些酒瓶下面放了開心果殼,讓酒瓶都傾斜向外側(cè),這樣就能保證辻元先生撞上酒架時、能讓酒瓶子全部掉下來摔碎,引發(fā)足夠吞噬辻元先生的火焰!”
嗯,雖然還是被池非遲先一步看穿真相,但他這次至少搶到了兩句。
(╥_╥)
可惡,他的底線已經(jīng)被刷得這么低了嗎……
“啊……沒錯,”佐倉真悠子抬起頭,看向坐在對面的池非遲,目光悲傷而無奈,“全都說對了,包括殺人動機(jī)也是,在店里裝修結(jié)束之后,我以為他會跟我結(jié)婚,去詢問他婚期的時候,他卻說我已經(jīng)沒有價值了,他不會跟我結(jié)婚的……”
“這么說,”毛利蘭小心翼翼地確認(rèn),“佐倉小姐,你……真的是你殺了辻元先生嗎?”
“是啊,”佐倉真悠子看了看在大火和煙塵之中變得四處焦黑的店,閉眼間,眼淚也從眼角流了出來,“我只想一把火燒了他,燒了我們好不容易得來的這家店,連同我的愛一起……”
池非遲垂眸看了看手里的手機(jī),轉(zhuǎn)頭對站在一旁、神情復(fù)雜的弓長道,“弓長警官,九分四十七秒。”
鈴木園子、毛利蘭眼眶剛有些泛紅,淚意一下子被憋了回去。
柯南:“……”
不覺得佐倉小姐的經(jīng)歷很悲傷嗎?
至少等他們在心里嘆口氣吧。
弓長反應(yīng)過來之后,也覺得池非遲是真的破壞氣氛,一頭黑線道,“我知道了,這次算你贏了。”
滿心悲傷的佐倉真悠子都覺得悲痛被拉閘了,渾身只剩下情緒消耗過度的無力感,抬手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站起身看著弓長道,“警官,帶我回警視廳吧。”
池非遲:“……”
佐倉小姐不按套路出牌,不等警方正式宣布逮捕,就自己提出要去警視廳了?
“之后我會將你轉(zhuǎn)送到刑事部暴力搜查科……”弓長看著佐倉真悠子,還是忍不住想嘆氣,“不管怎么說,殺人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池非遲起身把椅子拉到一旁,出門蹲下身,抱起澤田弘樹,“等急了嗎?”
“沒有,”澤田弘樹一手拿著魔方,一手回抱住池非遲的脖子,笑得乖巧,“一點(diǎn)都不久!”
佐倉真悠子跟著弓長出門,看到池非遲抱著澤田弘樹起身,很難把池非遲跟剛才那個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神情冷漠地說著尖銳話語的男人聯(lián)系到一起,停下腳步,看著用一只小短手?jǐn)堊〕胤沁t脖子的小不點(diǎn),心里隱隱有著刺痛感。
她突然在想,就算沒法和辻元結(jié)婚,她以后或許也會有更加值得她付出的丈夫,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她可以站在一旁看著丈夫把孩子抱起來,自己笑得開心又幸福……
可是那些幸福的畫面都破碎了。
直到澤田弘樹覺得佐倉真悠子的目光奇怪、回以疑惑的目光,佐倉真悠子才回過神來,垂眸躲開了澤田弘樹的視線,“池先生,我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因?yàn)槲业淖笫质軅耍抛屇愦_定我是兇手的嗎?”
“可以做那些準(zhǔn)備的人很多,只要能出入廚房,就能動手腳,但園子之前偷拍過辻元先生,”池非遲不給面子地說出了鈴木園子偷拍的事,“當(dāng)時辻元先生正好在用那個銀壺倒水喝水,他沒有特別的反應(yīng),說明那個時候銀壺里的水還沒有加鹽,之后接觸過那個銀壺、可以往壺里加鹽的,除了他,就只有你了。”
“原來如此……”
佐倉真悠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弓長走向警車,走出兩步,回頭看了看某個賴在池非遲懷里的小不點(diǎn)。
弓長有些擔(dān)心佐倉真悠子被刺激過頭,拉開車門的時候,出聲道,“你的未來還有很多年,不要急著認(rèn)定幸福不可能再光顧,等你贖完罪出來之后,還是可以選擇要不要去照顧一個孩子。”
“謝謝。”
佐倉真悠子釋然松了口氣,坐上了警車。
池非遲等人又落了個‘目送警車開走’的結(jié)局,等女孩子們?yōu)樽魝}真悠子感慨唏噓夠了,就近找了家餐廳吃晚飯。
時近傍晚,晚飯時間還早,但鈴木園子還是挑了一家日料店,瘋狂點(diǎn)了一大堆菜。
毛利蘭聽鈴木園子還有點(diǎn)下去的打算,連忙伸手按住菜單,“夠了,園子,已經(jīng)夠多了,點(diǎn)太多食物吃不完是很浪費(fèi)的哦!”
“好吧,那暫時就點(diǎn)這些吧,”鈴木園子合上了菜單,摸著肚子嘆了口氣,“佐倉小姐的事真的讓人很難過,情緒消耗也是很容易讓人感覺饑餓的,非遲哥又說我好騙那種話打擊我,我感覺肚子都快餓扁了!”
池非遲不認(rèn)為自己的打擊跟鈴木園子肚子有什么直接或間接的聯(lián)系,靠坐在和式隔間的墻壁前,幫澤田弘樹盛著店家為小孩子準(zhǔn)備的開胃湯,頭也不抬地問道,“柯南要來一碗嗎?”
柯南突然被點(diǎn)名,愣了一下,立刻到池非遲旁邊坐好,“好啊。”
“男人真是沒心沒肺,小孩子也是一樣,”鈴木園子心里還是殘留著被池非遲打擊的不滿,瞥著盛湯、喝湯的三人,開了一波無差別群體攻擊,又嘆了口氣,“我有點(diǎn)擔(dān)心阿真以后會變壞了啊,讓我等上好幾年,又跟我說什么不會和我結(jié)婚……”
池非遲覺得鈴木園子越想越離譜了,“京極不會。”
“為什么啊?”鈴木園子不甘心地想找池非遲繼續(xù)碰碰,抱著胳膊道,“非遲哥,是因?yàn)榘⒄媸悄愕膶W(xué)弟,跟你關(guān)系又那么好,所以你才這么幫他說話的吧?”
池非遲抬眼看了看鈴木園子,把剛盛好的湯遞給柯南,“是因?yàn)榫O一根筋。”
鈴木園子:“……”
評語還是那么尖銳,但是好有道理,讓人無法反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