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藤博彎腰把零食袋放在地上,讓大烏鴉護衛(wèi)自己取食,轉(zhuǎn)身走向蒂姆-亨特和凱文-吉野,“那就這麼說定了,亨特先生,明天我會帶上傳記憶的設(shè)備到你的住處去,見面時間由你來決定,上傳你的狙擊記憶大概只需要一兩個小時,如果你還打算上傳其他記憶,那麼時間大概會需要六到八個小時。”
蒂姆-亨特考慮了一下,很快有了決定,“明天早上七點,你過來找我!不過,我現(xiàn)在的落腳點在大家印象中,是一棟已經(jīng)無人居住的公寓,所以你過去找我的時候,我希望你不要被人看到、不要引起路人的注意……”
“明天我提前過來,”凱文-吉野出聲道,“我會幫你們確認(rèn)附近是否有人!”
說著,凱文-吉野想起今晚自己沒能發(fā)現(xiàn)齋藤博的失誤,又正色道,“今晚是我的失誤,我沒想到這棟平時沒人來的廢棄大樓上會有人,檢查的時候有些掉以輕心,我會吸取教訓(xùn),下次絕對不會這麼大意了!”
“好吧,”蒂姆-亨特?fù)?dān)心自己不答應(yīng)下來會讓凱文-吉野留有遺憾,點了點頭,對齋藤博道,“那到時候就讓凱文提前到附近,幫我們確認(rèn)一下週圍是否有可疑的人。”
“如果這能夠讓你安心,我自然不會反對,”齋藤博轉(zhuǎn)身打算離開,突然又停下了腳步,“既然我們雙方的交易成立,那我免費贈送兩位一個情報吧,日本警方和美國FBI已經(jīng)知道森山仁身在日本,還知道他跟某位知名料理研究家結(jié)婚並且入贅到了對方家裡,我想最遲明天上午,警方就會找到他。”
“這麼快……”凱文-吉野皺了皺眉,很快點頭道,“我知道了,感謝你的情報。”
齋藤博繼續(xù)往樓梯方向走去,“那我就不打擾兩位喝酒談心了。”
“你想留下來也可以,”蒂姆-亨特主動邀請齋藤博留下來,“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沒有給包場費,任何人都可以來這裡……”
“不了,亨特先生,”齋藤博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我們明天見。”
目送齋藤博離開後,凱文-吉野和蒂姆-亨特相視一眼,低聲問道,“亨特先生,我們需要換個地方嗎?”
“他不會把我們行蹤泄露出去的,不然他也不用浪費時間來找我們談交易,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換地方了,我們就在這裡聊聊天吧,”蒂姆-亨特擡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如果警方很快就會找到森山,那你需要提前做好準(zhǔn)備。”
“我知道,我今晚就潛入他家裡和他公司裡做點手腳,”凱文-吉野低聲道,“明天我會想辦法讓他因爲(wèi)某件事而遠(yuǎn)離公司和家裡,再將他家裡和辦公室裡的電話轉(zhuǎn)接到我這裡來,讓警方暫時聯(lián)絡(luò)不到他、找不到他,之後警方應(yīng)該會聯(lián)絡(luò)他的妻子,我只要保證他的妻子在傍晚才聯(lián)繫上他,保證他會開車去料理教室接他的妻子,那他依舊會死在我的槍口下……”
池非遲聽完了凱文-吉野的新計劃,沒有繼續(xù)待下去。
隨著池非遲化身的小烏鴉展翅飛向夜空,非墨和大烏鴉護衛(wèi)也緊跟著飛走,留下蒂姆-亨特和凱文-吉野兩個人享受著所剩不多的相聚時光。
當(dāng)天夜裡,池非遲在晚上十一點回到家,服下‘沉睡魔咒’藥片,靠著藥物的安眠作用,安然度過了憤怒之罪體驗期的最後一個小時。
第二天一早,越水七槻睡醒時聽小美說池非遲在院子裡,起牀走到朝向院子的窗戶前,伸手拉開窗簾,打開了窗戶。
院子裡的接骨木已經(jīng)長高了不少,雖然離江神原那棵百年接骨木還差得遠(yuǎn),枝幹也依舊纖細(xì),但這棵接骨木也被悉心照顧得很好,枝葉繁茂,綠葉老舊相疊,翠綠與嫩綠融成一團,在夏日陽光下顯得生機勃勃。
池非遲坐在樹旁的躺椅上,和趴在肩膀上的非赤一同看著早報。
聽到一樓房間窗戶打開的聲音,池非遲擡眼看到越水七槻從窗戶後往外看,主動打了招呼,“早。”
“早啊,池先生,”越水七槻笑了起來,看向池非遲身旁的接骨木,“看樣子,你的憤怒之罪體驗期已經(jīng)過去了!”池非遲看了一眼接骨木,明白了越水七槻的意思,點頭道,“今天早上睡醒之後,我感覺恢復(fù)了正常,所以就來看看接骨木。”
之前的一週,他總是想起蒙格瑪麗家的遭遇,內(nèi)心時常充斥著恨意,看接骨木一眼都能導(dǎo)致心裡的恨意和焦躁感一陣激盪。
爲(wèi)了避免情況變得嚴(yán)重,這幾天他在家裡都不願意靠近接骨木。
直到今天早上,他醒來發(fā)現(xiàn)那種恨意焚心的焦躁感消失了,他才走近接骨木,給家裡的接骨木澆澆水、施施肥,同時也想測試一下自己的憤怒之罪體驗期有沒有過去、有沒有留下什麼易惱易躁的後遺癥。
測試下來看,他的情況已經(jīng)恢復(fù)到了憤怒之罪體驗期開始之前,坐在樹旁心靜如水,昨天那種焦躁感在迅速遠(yuǎn)去,逐漸變得有些陌生起來。
“記得這棵接骨木剛移栽過來的時候,葉子掉了不少,枝幹光禿禿的,像個營養(yǎng)不良的小傢伙,看起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現(xiàn)在看上去健康多了,”越水七槻滿意地看了看接骨木,又把視線放回池非遲身上,“話說回來,池先生,你今天早上給我的感覺,也跟昨天有些不太一樣哦……”
池非遲目光平靜地回望著越水七槻,“哪裡不太一樣?”
“這個嘛……”越水七槻對上池非遲過度平靜的視線,無奈笑了笑,“不是外表的變化,而是……憤怒之罪體驗期的你更有活力、也更鮮活吧。”
池非遲:“……”
有活力倒是沒錯。
之前一週時間裡,他有活力到根本睡不著覺。
要不是研究出了‘沉睡魔咒’藥物,他無法想象自己連續(xù)一週睡不著、睜著眼睛感受心中恨意的日子怎麼熬,也無法想象自己會變得有多暴躁。
“現(xiàn)在你身上的氣息,倒也不是死氣沉沉,只是……”越水七槻想了想,再次看向池非遲身邊的接骨木,“對了,你之前一週給我的感覺,就像這棵接骨木一樣,生機澎湃,枝繁葉茂,好像要把生命力都展示出來,至於今天早上的你,又像是已經(jīng)生長了上百年的接骨木,將生機都藏進了身體裡,氣息更穩(wěn)重了……”
“也不會像昨天一樣,因爲(wèi)毛利老師不領(lǐng)情就像小孩子一樣賭氣?”池非遲開玩笑地問道。
“沒錯,”越水七槻笑著轉(zhuǎn)身回房間,聲音從窗戶裡飄了出來,“其實我覺得昨天那樣的池先生挺可愛的,大家感覺到你的情緒,會覺得你也變得鮮活了許多,只是不知道毛利先生會不會這樣想……”
“我已經(jīng)吃過早餐了,你洗漱完就直接去二樓吃早餐,我等一下會幫你把早報拿上去。”
池非遲出聲提醒著,再次感受了一下內(nèi)心的平靜。
回憶一下昨天的心情,他唯一的感覺就是——今天的我有點讀不懂昨天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