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亨特并沒有……”

齋藤博的話還沒說完，站在露臺上的蒂姆-亨特已經朝著對岸浮臺開了一槍。

“呯——！”

沒有經過消音器弱化的槍聲在河川上回蕩。

“天快亮了。”

池非遲出聲說著，目光依舊停留在蒂姆-亨特身上。

天亮之后，附近出門活動的人會逐漸增加，要是有人聽到槍聲過來查看情況，那兩人的計劃就進行不下去了，亨特這么做就是想讓凱文-吉野快點下手。

蒂姆-亨特開槍后，凱文-吉野確實再次瞄準了蒂姆-亨特。

紅色的瞄準輔助光點移動到了蒂姆-亨特的額頭上，在蒂姆-亨特露出滿意笑容的同時，一顆子彈也貫穿了蒂姆-亨特的眉心，讓蒂姆-亨特瞬間斃命，后仰摔進室內。

浮臺上，凱文-吉野再沒有絲毫遲疑、磨蹭，收起了槍，放好了骰子和彈殼，趕在天色徹底亮起來之前迅速離開現場。

齋藤博穿著便服站在吾妻橋邊上，遠遠看著浮臺上的凱文-吉野離開，“這是他們一早就商量好的計劃，凱文-吉野有心理準備，所以殺死亨特應該不會讓凱文-吉野太過自責、痛苦，他的心很快就會平靜下來，然后變得更加冷硬，變成鋒利的殺人利器……話說回來，神明大人，您覺得他的能力怎么樣？”

沒了憤怒之罪的影響，池非遲不想計較凱文-吉野之前是不是用槍指過自己，一眼看出了齋藤博的想法，直白問道，“你想把他拉進隊伍里？”

“我是有這樣的想法，之前他對我沒什么好感，我想并不是因為他討厭我，而是他防備心太強，我突然找上他們、還了解他們的行蹤，這讓他感覺到了威脅，所以他才像刺猬一樣豎起一身尖刺，對我的接近十分抗拒，”齋藤博認真分析道，“而現在亨特已經死了，吉野不用再擔心我會對外泄露亨特的位置，加上之前我沒有帶警察去抓亨特、也沒有用這件事來威脅過他們，在他心里會有一定的信譽，他現在面對我應該能夠輕松一些，而且亨特昨晚在電話里說跟我聊得還算投機，在亨特死后，他會認為了解他們復仇計劃并且不反對他們、可以跟他聊聊亨特的人就只有我了，他對我的態度也會軟化一些，接下來我可以繼續接觸他，要是后續我們能夠提供情報幫他脫離追捕，再由我來邀請他加入我們，我想大概率是會成功的……”

池非遲看著齋藤博問出了第二個問題，“你希望他加入嗎？”前后兩個問題很相似，不過后者的重點在于齋藤博的個人意愿。

齋藤博在池非遲過度平靜的目光注視下，感覺自己像是面對著一面可以扯去自己一切偽裝的鏡子，有種隱私被窺破的不適感，不過因為心中坦蕩，倒也沒有將這點不自在放在心上，坦白道，“我只要能夠幫亨特報仇就行了，至于吉野，我只是覺得他的實力還不錯，可以嘗試著拉進隊伍里……之前他從隅田川旁那棟大樓狙殺了位于鈴木塔第一觀景臺的藤波宏明，射擊距離大概是600米，也就是650碼左右，他能夠將目標一槍斃命，已經算是很優秀的狙擊成績了，而且亨特還用生命來磨練了他的心態，讓他成為了一個能力和心態都過關的狙擊手，這樣的狙擊手，放走了不是很可惜嗎？”

“你說的對，但如果你不急著拉吉野加入的話，我想再看看他接下來的表現，”池非遲把視線投向蒂姆-亨特曾經站過的露臺，“就像你說的那樣，他發現你有能力破壞他們的計劃后，對你表現出了明顯的敵意，論心態，他實在不如亨特穩重、堅定，亨特其實也對你有著防備心，對你提出的交易，亨特一直在審視其中是否有陷阱、是否會影響自己的計劃，只是亨特能夠更冷靜地對待你的出現、也更有決心和信心完成他們的計劃，所以亨特才能夠更加從容地跟你接觸，當然，亨特經歷過人生起起落落又心存死志，心態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也不能要求吉野現在的心態比得上亨特，只是……論實力，吉野的實力也不如你，650碼一槍斃命，你現在應該可以輕松做到，而這差不多是吉野的極限了，所以無論心態還是實力，吉野都算不上是最出色的人，我認可你邀請他加入的想法，但我希望你不要著急，我想看看他在后續行動中、在逃脫警方追捕中的表現。”

“我明白了，您想借著這個機會看看他的綜合素質，根據他的表現來決定以后給予他多少重視，對嗎？既然您這么決定，那我就先完成我與亨特的交易，順便與他進行接觸，等您認為觀察期可以結束了，我再聽您指示來行動，”齋藤博看著眼前欄桿上的某只紫瞳小烏鴉，想到池非遲剛才認可了自己的狙擊水平，忍不住嘴角上揚，笑著幫凱文-吉野說話，“其實吉野能夠在650碼外將目標一槍斃命，已經很出色了，就算他一輩子的極限就在這里、無法再進行突破，他的水準也已經超過了絕大部分狙擊手。”

“我明白，所以后續我會重點觀察他的心態和人品，而不是狙擊水準，說到狙擊水準……”池非遲沒有再看河川邊的露臺，重新將平靜目光放到齋藤博身上，“從淺草藍天閣樓頂朝著鈴木塔第一觀景臺仰射、精準命中第一觀景臺窗戶后的目標，你現在能夠做到嗎？”

“淺草藍天閣嗎……”齋藤博不明白池非遲為什么這么問，不過還是收起了臉上笑意，認真思考起來，“淺草藍天閣樓頂到鈴木塔第一觀景臺有1800米左右，如果沒有惡劣天氣等因素影響，我現在應該可以做到吧。”

“FBI的銀色子彈可以輕松做到，”池非遲提醒道，“所以吉野贏不了他，如果你打算跟他對決，從淺草藍天閣樓頂精準命中鈴木塔第一觀景臺是入場券。”

“我知道了，”齋藤博正色點了點頭，眼中卻帶著一絲期待和躍躍欲試，“到時候他一定能給我很大壓力，我也會好好利用這份壓力的！”

池非遲對齋藤博這種心態很滿意，沒有再啰嗦下去，飛離了欄桿上，“你自己安排行動，有需要就聯系神曲。”

“那我也走了，白術，”非墨也帶隊跟著飛了起來，“要是你和那個人對上的時候我還在東京，我一定會來看熱鬧的。”

齋藤博：“……”

能不能把‘來看熱鬧’說成‘來為你加油打氣’？

這樣他應該會比較感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