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你準備周全再行動，”烏丸秀彌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神色平和地問道，“讓庫拉索去完成這次任務，就算得到了最壞的結果，也不會壞到哪里去吧？”

“確實如此，庫拉索開始行動前，我會在她大腦里增加幾道限制，”朗姆自信而篤定地保證道，“這樣就算她不慎被情報部門的人抓住，那些人也拿她沒辦法，不管是嚴刑拷打，還是用上吐真劑或者別的什么藥物，那些手段對她都是無效的，除非那些人能夠發現她大腦中的限制并完全破解，才有希望從她口中得到組織的情報，但想要破解她大腦中的限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池非遲見烏丸秀彌開始喝茶，知道兩人的交流暫時告一段落了，這才出聲道，“我之前聽到過一個有關CIA的丑聞，據說在四十多年前，CIA內部成立了一個特別研究小組，那個小組研究的主題是大腦控制、或者說精神控制，他們秘密進行了很多實驗，想要借此培養出絕對忠誠的特工……”

朗姆聽池非遲說到特別研究小組時，立刻抬眼把目光放在了池非遲臉上，眼里帶著探究和一絲詫異。

“這件事已經在一定范圍內傳開了嗎？”烏丸秀彌出聲問著，把茶杯放回了桌上。

“目前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池非遲見三人茶杯里都不剩多少茶水了，揭開茶壺的壺蓋，用保溫壺往茶壺里加熱水，“不過安布雷拉在美國發展得還不錯，我的調查能力也還不錯。”

烏丸秀彌看著池非遲，就像很多老人看到自家小孩朝自己展示好成績一樣，眼里瞬間滿帶笑意，十分配合地問道，“那你查清那個研究的具體情況了嗎？”

池非遲能感覺到烏丸秀彌把自己當小孩子看，不太適應那種目光，但想到自己兩輩子加起來的年紀都沒有烏丸秀彌大、烏丸秀彌把自己當小孩子看也合理，又把心里那一絲別扭的感覺壓下去，“我沒有查到當年的實驗資料，只得到過一些邊緣情報，那個精神控制研究應該持續了近二十年，參與研究的人試過用藥物、催眠等方式對一個人進行控制，他們的實驗對象包括內部特工、普通人、囚犯、精神疾病患者，還有人把認知尚未完全的孩童也當成了實驗目標，由于一些實驗中采用的手段比較極端，給部分實驗目標造成了嚴重的精神創傷，還導致一些人因藥物過量、或因精神創傷過重而死亡，這項研究在持續二十年后被叫停，相關實驗資料也被CIA集中銷毀……”

“但在他們進行研究的過程中，有一部分實驗資料被我們的人拿到了手，”烏丸秀彌知道池非遲為什么會提到CIA的這項研究，語氣溫和地給出了池非遲想要的答案，“在研究停止之后，有幾名研究人員加入了我們。”

“在研究持續期間，一部分研究人員只是接受了CIA的雇傭，為CIA工作了一段時間，他們并不是CIA的特工，”朗姆臉上露出嘲諷的笑意，“在研究項目被叫停后，CIA急于掩蓋那些不光彩的實驗手段，不僅集中銷毀了研究資料，還想讓一部分研究人員永遠閉嘴，當時CIA的新局長上任，那個男人看過實驗資料后，認為制訂過實驗方案的那些人是罪犯，想以犯罪的名義逮捕一部分研究人員，要是哪天東窗事發，那部分研究人員也能作為CIA給民眾的交代，這個決定得到了不少CIA高層的支持，而在他們選中的人之中，有兩名研究人員曾經為組織提供過實驗資料，他們不想被逮捕后莫名其妙地死去，就偷偷聯系上幾個關系要好的同事，一起投靠了組織！”

池非遲：“……”

需要的時候，雇人家來干活，不需要的時候，讓人家去背鍋送死……

這種行為真黑，黑得跟組織不相上下。

不過對方是CIA的話，他又不覺得奇怪了。

跟FBI這種帶有警察性質的機構不同，CIA本身就是一個純粹的間諜機構。

用致幻劑、精神藥物制作出吐真劑來審訊，最早也是從CIA內部開始普及的審訊手段，甚至可以說是CIA的看家本領。

以他獲取到的情報來看，CIA不止一次地策劃過針對他國重要人物的暗殺，為了掩蓋自家的丑聞，也做過一些殺人滅口的臟活。

大部分時候，CIA特工可以把活干得很漂亮，但偶爾也會出現‘一名男子在家里開槍自殺，背中八槍’這類情況，讓人感覺負責干活、負責寫報告的特工都很敷衍。

而CIA那個精神控制研究項目，說得好聽一點，是為了培養絕對忠誠的特工，說得難聽一點，就是想培養出一批絕對服從高層指示、落入敵人手里之后不會泄密的死士，如果可以的話，CIA甚至想在精神控制手段研究成功后，通過這類手段來控制世界上大部分人。

當然，想要控制世界上大部分人是個難題，沒那么容易成功，不過在精神控制研究方面，CIA當年的研究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和進展，之所以選擇叫停項目，很大原因是一些實驗手段不人道、再進行下去事情可能要捂不住了，加上那段時間政界人士的博弈，導致支持這項研究的局長離職，新上任的局長不贊成繼續這項研究，并得到一些很早就反感這項研究的高層支持，這才讓這項研究停止。

至于CIA這些年有沒有暗中重啟這個研究，他目前還沒有得到相關情報……

“據我了解，CIA當年的研究里，存在一個被命名為‘人腦編程’的精神控制方案，”池非遲道，“方案提出者的觀點是，人類大腦可以像電腦一樣、通過編寫程序來影響和控制，如果說電腦的編程需要使用鍵盤來輸入信息，那人類大腦的編程，則可以通過視覺以及聲音的傳輸來達成。”

烏丸秀彌臉上終于流露出一絲意外，“連‘人腦編程’的內容都知道，你目前掌握的情報，似乎不能被稱作邊緣情報了……”

“我只是了解過那個方案的部分控制理論，”池非遲實話實說，“并沒有找到過相關的實驗資料。”

“CIA當年把實驗資料集中銷毀了，就算有一些資料沒有被銷毀，應該也已經被嚴密封存起來了，不過在CIA準備銷毀資料前，我們的情報人員就已經得到了大部分實驗資料的備份，之后那些資料一直保存在組織里，”烏丸秀彌沒有隱瞞池非遲，聲音溫和道，“當年加入組織的研究人員里，就有那位提出‘人腦編程’概念的研究員，我讓人協助他逃離了CIA特工的監視、逃出了美國，之后的數年間，他一直待在組織的秘密研究所里，躲避著CIA特工的搜尋，同時也繼續對‘人腦編程’進行著研究。”

“我剛加入組織的時候，您在杯戶町地下實驗室給我播放過一段投影，”池非遲直接問出了自己想確認的問題，“那段投影跟‘人腦編程’有關聯吧？”

“你察覺到了嗎？”烏丸秀彌說著，轉頭對朗姆笑得開懷，“我就說了吧？這孩子可是敏銳得很呢！”

池非遲、朗姆：“……”

(﹁﹁)

對人使用精神控制手段之后、被人當面拆穿，這難道是什么光彩的事嗎？您高興個什么勁兒啊？

烏丸秀彌見兩人一臉無語，笑著給了池非遲答案，“那段投影確實是‘人腦編程’的研究成果，當時我不確定你適不適合留在組織，想要再觀察一下你的想法，為了防止你把組織的情報說出去，我只好用那個辦法來增加一道安全保障，有了這道保障，就算某一天你的精神狀態出現了問題、神智變得不夠清醒，有心人也沒辦法從你口中得到組織的情報……不過，你是什么時候察覺到那段投影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