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中之物,竟然是一條三寸大小的迷你鯉魚,而且絕不是什么異種,當(dāng)然也不是妖獸或者魔獸,它根本就是俗世菜場中買來烹飪的那種普通鯉魚……
更讓人無語的是,這條鯉魚只有魚頭和魚尾還算正常,中間的魚身部分……只剩下了一截連通魚頭和魚尾的中央主刺,好像一把木梳,一副被人吃的干干凈凈的樣子。【,
最要命的是,似乎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魚腥氣,從這條鯉魚身上散發(fā)而出……
這他媽的也敢賣二百萬真石!!
杜凡的目光始終都在鯉魚身上,剛一開始的時候,他同樣被這一幕狠狠的雷了一下,險些一口氣沒上來,不過當(dāng)他散出神念,仔仔細(xì)細(xì)將這條鯉魚打量了數(shù)遍之后,神色卻漸漸的發(fā)生了改變。
“荀大師乃是成名多年的名宿,敢開出這個價,必然有其道理,除了這個木盒與里面的飛行器具外,荀大師應(yīng)該還有其他交代吧?”錦袍老者畢竟是地寶樓的負(fù)責(zé)人之一,很快便平靜下來,看向青年男子問道。
“有的。”青年男子點(diǎn)了一下頭,從懷中取出一截木簡。
然而,還未等錦袍老者接過木簡,杜凡卻是冷不丁的開口了。
“前輩,這件飛行器具就讓給晚輩吧,晚輩愿出二百萬真石。”
此話一出,錦袍老者和青年男子當(dāng)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均都有些意外的看著他。
“不急,杜道友稍等一下。”錦袍老者轉(zhuǎn)而一笑。接過木簡。翻閱了起來。
片刻后。忽然一聲倒吸冷氣之聲從錦袍老者口中傳出,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徹底化為了震撼。
“這……荀大師真乃神人也!”良久過后,錦袍老者這才合上木簡,深吸一口氣,由衷的感嘆道。
“前輩,賣給誰都是賣,還是讓給晚輩吧,或者。我可以再加一些真石。”杜凡再次開口,有些急切的樣子,生怕錯過什么。
“既然杜道友如此堅(jiān)持,老夫怎好不賣這個面子?不過加真石就不必了,就以二百萬的價格交易吧。”錦袍老者擺了擺手,出言如此說道。
“多謝前輩成全!”杜凡聞言大喜。
“孫老……”青年男子有些焦急,開口便要勸說什么。
他雖然不是地寶樓的負(fù)責(zé)人,但也是混跡江湖多年的老油條,察言觀色的本領(lǐng)自然不會差到哪里去,杜凡和錦袍老者的表現(xiàn)他都看在眼里。豈能不知道這條“鯉魚”的真正價值所在?如果由地寶樓出面組織一場拍賣會的話,這件飛行器具的價值絕對不止二百萬真石。
“無需多說。老夫已經(jīng)決定了。”錦袍老者面色一沉,擺手阻止了青年男子的勸說。
青年男子張了張嘴,面現(xiàn)焦急和掙扎之后,最后卻只是心中一嘆,并未再說什么。
“杜道友,我們?nèi)ツ沁吅炓环萁灰灼跫s吧。”錦袍老者微微一笑。
“好。”事情就這樣塵埃落定了,杜凡終于松了一口氣,同時心情大好。
……
杜凡離開地寶樓時,外面已然夜幕降臨,天空繁星點(diǎn)點(diǎn),城中萬家燈火,根據(jù)武域的習(xí)慣,此刻正是一家人圍在一起吃完飯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充滿了溫馨洋溢的氣氛。
白天那如火如荼的比武招親之地,晚上也變得空空蕩蕩了。
杜凡通過錦袍老者那里得知,寒千雪獨(dú)自一人站在擂臺之上,有著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之勢,到現(xiàn)在為止,別說沒人能將此女打下來,就是能在她手中堅(jiān)持三十回合以上的各族天驕,都不會超過五指之?dāng)?shù)。
杜凡走到一條十字路口時,駐足片刻,隨之方向一轉(zhuǎn),并沒有回返寒家,而是打算先去歸來客棧找任子文和蕭蕓二人,一來是報個平安,二來是討論一下寒玄霜的事情。
強(qiáng)化土遁術(shù)疾馳之下,不到半個時辰,杜凡便出現(xiàn)在了歸來客棧門前,他和上次一樣,先是在客棧老板那里開了一個房間,待閑雜之人離開之后,他便悄然摸進(jìn)了蕭蕓的房間中。
沒過多久,三個人便在蕭蕓的房間中面對面坐了下來。
“……事情就是這樣。”面對二人的質(zhì)疑,杜凡自然要將半個月前登臨世外島的事情解釋一下,當(dāng)然,一些太過駭人聽聞的信息,則是被他巧妙的避了過去,只說了一個大概。
任子文和蕭蕓縱然聽出來杜凡話語之中的牽強(qiáng)之處,聰明如他們也不會過多詢問的。
在他二人看來,這位杜兄在世外島多半又得到了什么造化,不過他們?nèi)齻€交往這么久了,彼此之間自然不會生出覬覦之心,只要知道杜凡沒事就足夠了。
“還有一周左右就是寒玄霜祭母的日子,你們這段時間查到寒家祖地的詳細(xì)位置了么?”杜凡分別看了任子文和蕭蕓一眼,向他們問道。
“查到了,就在廣寒城西門千余里外的一座深山中。”蕭蕓接口道。
“原來寒家的祖地是在城外,這就好辦多了。”杜凡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們可以在寒玄霜的必經(jīng)之地設(shè)伏,先由我布下一套空間類的法陣,待此女中伏后,以杜兄的手段最多兩個照面就可以將她拿下,然后就可以取她的……咳,那個了。”任子文干咳一聲,有點(diǎn)不好意思。
“前面都沒有問題,最后一步你倆誰來完成?”蕭蕓斜睨杜凡和任子文,淡淡開口。
“我來吧。”杜凡想都沒想,便主動請纓。
“嗯?”一見杜凡如此痛快就將這件看似棘手的事情攬了下來,任子文和蕭蕓都不禁有些錯愕,睜大了眼睛,充滿了怪異之色的望著杜凡。
“你們別誤會。我掌握一種秘術(shù)。可以隔空攝取女子體內(nèi)的元陰。施法完畢后,她依舊是處子之身,也不會給她的身體造成太大的傷害。”杜凡立刻出言解釋,不打算給這二人胡思亂想的時間。
“佩服!佩服!杜兄不只擁有一身驚天動地的大神通,就連這種偷雞摸狗的宵小手段也都掌握,果然見識不凡,涉獵廣泛,才情震古今!”任子文猛然豎起大拇指。贊嘆道。
蕭蕓不言不語,卻在一旁掩嘴偷笑。
杜凡不禁有些郁悶,他完全聽不出來這位測試狂人是在挖苦他,還是在夸他。
“如果你特別想要這次機(jī)會的話,我可以讓給你。”杜凡瞪了任子文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別啊,我現(xiàn)在可不是一個人了。”任子文干笑了兩聲,忽然在杜凡驚愕的目光中,抬起一只爪子,攬?jiān)诹耸捠|盈盈一握的柔軟腰肢上……
而蕭蕓此女卻只是紅著臉嗔了任子文一眼。并沒有太過抗拒的意思。
“你們倆,有奸……情?!”杜凡一下蹦了起來。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二人。
“兄弟,說話別那么難聽,還不快點(diǎn)祝福兩句。”任子文笑嘻嘻說道。
“其實(shí),你們能在一起我挺高興的……”杜凡緩緩?fù)鲁鲆豢跉猓袂闈u漸平靜了下來,看著這位和自己來自同一個地方的老鄉(xiāng),目光變得有些復(fù)雜。
他明白,在任子文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便打算從地球的那一場夢中徹底走出來,前世種種,哀傷也好,歡愉也罷,過往的一切都將煙消云散,地球那一遭,就當(dāng)是個過客吧。
杜凡有過類似的感同身受,當(dāng)年他接受陳茹的時候,便是懷著這樣的情緒。
可是多年之后,前世那個身影依然留在內(nèi)心的某個角落里,時常漂浮出來,牽動著他的情緒,揮之不散,化為了刻骨銘心的烙印,雖然他曾一度認(rèn)為自己已經(jīng)從前世中走出來了……
杜凡不敢確定,許多年以后,任子文會不會也和他一樣,對過去有著一種無法割舍的緬懷,但愿不會。
“祝你們……”杜凡剛想說幾句祝福的話,卻忽然眼睛一熱,再也說不下去了,心臟好似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著,撕裂著……
這一刻,他回想起了很多本已忘卻、或者說不愿記起的事情。
可是,他真的忘不了,忘不了她做菜經(jīng)常忘記放鹽卻又理直氣壯的樣子,忘不了她總是惹他生氣而后又裝可憐哄他的樣子,忘不了她總喜歡調(diào)皮的自稱臣妾的樣子,忘不了兩個人纏綿過后緊抱在一起聽著彼此喘息的樣子……
這些畫面,無論經(jīng)歷多少世,多少個輪回,他都忘不了,到最后,忘記的或許只是忘記。
當(dāng)年他和梁馨在一起的時候,很多人都對他們說過祝福的話,天長地久、白頭到老、不離不棄、攜手一生……
可是結(jié)果呢?這些華麗的辭藻好似變成了一個個反作用的詛咒,沒有詛咒出陰陽相隔,卻詛咒出了比陰陽相隔還要遙遠(yuǎn)的距離,真的是太遠(yuǎn)了,遠(yuǎn)到哪怕是輪回,也都回不去了……
哀傷和凝重的氣氛隨著杜凡話語的停頓而彌漫開來,充斥在整間屋子中,讓人感到一股沒來由的壓抑和窒息。
蕭蕓有些不解,有些疑惑,看了看杜凡,又看了看任子文。
“哈哈,杜兄,你太無趣了,你難道聽不出來,祝福只是一個幌子,趕緊來點(diǎn)實(shí)際的,送我們每人一份大禮表示表示!”任子文目中的黯然一閃即逝,突然哈哈一笑,松開了蕭蕓,拍了拍杜凡肩膀,大咧咧的說道。
“好啊。”杜凡深吸口氣,轉(zhuǎn)而一笑,手指一晃間,一口儲物袋閃現(xiàn)而出,道:“這些是我最近收集到的稀有材料,其中有幾種還是一界難尋之物,都是你喜歡的。”
任子文大喜,當(dāng)場將儲物袋打開,翻看了起來。
“蕭道友,這兩件法寶碎片我用不上了,送給你吧,待你進(jìn)階筑基后期,應(yīng)該可以勉強(qiáng)催動,關(guān)鍵時刻就拿來做殺手锏吧。”杜凡又取出一個玉鐲和一塊手帕,塞到了蕭蕓手中。
“這……太貴重了。”蕭蕓望著手中兩物,雖然很喜歡。但卻顯得有些遲疑。又在遲疑中。忽略了一件事情,正常情況下,一名筑基修士怎么可能擁有如此多的法寶碎片呢?
“既然是杜兄給你的,那還客氣什么,收下就是了。”任子文毫不在意的說道。
“那就多謝杜兄了。”蕭蕓看了杜凡一眼,美眸中閃過一抹復(fù)雜之色,稱謝過后,便將兩件法寶碎片收了起來。
蕭蕓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了第一次和杜凡見面時的情景,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冷血無情的女殺手,對方是目標(biāo),結(jié)果人沒殺死,卻殺出了后來的一份交情。
落葉島邂逅,共闖落葉歸根圣殿,守望之野的生死一線……
一個個畫面在她腦中匆匆而過,卻記不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原本在對方面前巧笑嫣然、伶牙俐齒的自己,變成了現(xiàn)在這般沉默和客氣。更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原本殺伐果斷、敢與天地爭的自己。變成了現(xiàn)在這般多愁善感和優(yōu)柔寡斷。
蕭蕓內(nèi)心苦笑,隨即有些茫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心態(tài)和性格上的轉(zhuǎn)變,是作為一個女人的成長,還是作為一個修真者的退化。
無論是哪一種,似乎都不太妙,女人的成長會讓人在世事沉浮中充滿苦惱,而修真者的退化在這殘酷的修真界中便是作死了……
杜凡和蕭蕓各懷心事,因此話語不多,使得這間不太大的屋子顯得有些沉寂。
三人中,原本性格最為內(nèi)向的任子文,在這有些沉悶的環(huán)境中,不得不自告奮勇,化身成了活躍氣氛的主力。
而這種角色上的突然轉(zhuǎn)換,無疑是非常蹩腳的,這讓三人都不太適應(yīng),于是談過正事之后,便各自散去了。
……
杜凡當(dāng)晚就在客棧住下,第二日一早,三個人一起離開客棧,往比武招親之地走去。
比武招親的擂臺設(shè)在廣寒城中央廣場,這里并不是寒家的私地,而是一片公共區(qū)域,也是城中最大的一個廣場。
這里視野開闊,恢弘大氣,占地?cái)?shù)十萬畝,已經(jīng)堪比一座小型城鎮(zhèn)的面積了。
此時尚早,比武招親還未開始。
杜凡三人剛一踏入廣場邊緣,就感受到了一種人滿為患的嘈雜氣氛,放眼望去四面八方全都是人,密密麻麻,汩汩涌動,如潮水一般。
此時出現(xiàn)在這里的當(dāng)然不止武者和修真者,其中普通凡人也占了很大一部分比例,尤其是在外圍區(qū)域。
杜凡不禁懷疑,凡人站在這里,除了擁擠的人群還能看到什么,有必要過來湊熱鬧么?
最終,蕭蕓放出靈禽青鸞,帶著三人沖天而起,跨越人潮人海,直接飛到了廣場中心區(qū)域的高空中,那座由一塊塊晶瑩剛玉砌筑而成的擂臺,便映入到了三人眼中。
“此鳥的遁速倒是和中品的飛行法具相差不多,考慮到它還不曾進(jìn)階,能做到這一點(diǎn)已經(jīng)很不錯了,只是這只靈禽在交流上似乎有點(diǎn)問題。”杜凡手扶下巴,若有所思的想著。
“三位,前方禁空,請?jiān)谶@里落下。”一名駕馭火鳥的英氣女子出現(xiàn)在杜凡等人前方,攔住了去路,并說出此地的規(guī)則。
蕭蕓點(diǎn)了點(diǎn)頭,俯下身子,單手放在青鸞毛茸茸的頭頂,口中嘀咕了幾句什么,青鸞仰首一聲鳴叫,隨即一個俯沖,迅速落到了地面之上。
“鳥語學(xué)的挺快啊,語言天賦不錯,我那只靈禽到現(xiàn)在還無法駕馭呢。”任子文看著蕭蕓將青鸞收起,忍不住打趣道。
“那是你笨!”蕭蕓無語,回應(yīng)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怎么還要學(xué)鳥語,好幾萬真石買來的靈禽,難道聽不懂人話么?或者用神念也不可以交流么?”杜凡詫異開口,他倒不是出于擠兌和嘲笑,而是真的有些不解。
“靈禽和我們以前所知的妖獸、魔獸等不太一樣,剛出生的靈禽無法用神念溝通,自然也不懂人族語言,不過待靈禽進(jìn)階一次,靈智大開之后,這些就不成問題了。”蕭蕓好似對靈禽有過一些研究,當(dāng)即出言解釋了幾句。
“原來是這樣。”杜凡點(diǎn)頭表示理解。
商鋪中出售的靈禽,為了考慮到與買家的親和性,一般都是在剛剛出生的時候就封印起來,限制它們的成長,以免生出靈智,對第一任主人產(chǎn)生排斥感。
在此種情況下,即便是靈禽,剛買回來,也不可能與人正常交流的。
三人一邊說著,一邊便往擂臺方向并排走去。
廣場中心區(qū)域的人比之外圍明顯少了一些,杜凡神念往附近一掃,也就明白過來了,能夠出現(xiàn)在這里的,都是武者和修真者,想必寒家在相距擂臺一定范圍內(nèi),對凡人做了限制。
“誒?這不是李道友么,比武招親都進(jìn)行好幾天了,你怎么才過來啊,我還以為你放棄了呢。”一名綠袍青年無意間看到杜凡,當(dāng)即露出詫異之色,隨即帶著笑意走了過來,頗為熱情的與杜凡打起了招呼。
杜凡看了來人一眼,心中有些印象。
這是來自王家的一名天驕,當(dāng)然也是“海選團(tuán)”的兄弟,修為深厚,戰(zhàn)力很不錯,在武域年輕一代中,足以排進(jìn)金字塔頂端之列。
杜凡微微一笑,當(dāng)初他二人之間有過善意的交流,只是不知道,這位仁兄到目前為止,有沒有上過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