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大家的一路陪伴。
這本書的確沒寫好,高開低走。
其中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問題,而最大的問題,還是它寫得太長了。
它不該寫這么長的。
我上本書完本的時候,說自己不想再寫替身對戰,這種讓人心力交瘁的東西了。
而這本書也的確不像上本書那么讓我頭疼。
(上本書我從50萬字開始,就在按周來請假了...)
寫案件看似困難,但其實并不需要多么巧妙的構思。
只需要有耐心去查閱資料,去學習課程,去海量的法醫教材和論文中取材。
只要把學到的新知識和故事劇情稍一融合,就能寫出一個看著讓人不明覺厲的案子。
所以這本書的創作壓力其實不大——
可惜,只有一開始是這樣。
一開始有無數案例可以取材,說是思如泉涌也不為過。
可我寫著寫著,寫到一百萬字之后才發現:
法醫案例雖多,但案件類型其實一共也就那么多種。
鈍器、銳器、高墜、槍彈、縊死、扼死、勒死、溺死、病亡、毒殺、抑制死、精神病...
能寫的類型,能賣弄的知識,基本都被我寫了個遍。
再然后要再寫案件,就得挖空心思寫出新意。
于是我越寫越卡、越寫越頭大,最終隔三差五就得請假,狀態差得像是得了腦殘。
而最糟糕的是,從未寫過幾百萬字大長篇的我,大大高估了自己對長期連載的承受能力。
前期思路順暢之時,覺得這本書寫幾百萬字都不是問題。
所以前期我把主線節奏放得很慢,認為可以放到后面慢慢地寫。
結果...
后來卡文卡得難受才發現,主線我都沒怎么推。
如果直接完本,那就是爛尾。
于是之后又只能絞盡腦汁地修改主線,一路加速推動劇情,才終于趕在我狀態徹底崩潰之前...勉強把這本書給寫完了。
這個過程,真的比我想象得要困難百倍。
我真的很多次想過放棄。
想過灰溜溜地改行不管。
說到這...
其實以前的我,是很不喜歡在書里向讀者訴苦的。
尤其是說自己現實里的麻煩。
因為這些煩心事都是我的事,和書本身無關。寫出來沒什么好處,只能影響大家的閱讀體驗。
可問題是,從業四年,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無憂無慮的學生了。
隨著年紀漸長,我才發現,現實的麻煩...原來能這么麻煩。
麻煩得讓人痛苦,讓人迫切地想找個地方訴說。
可這些煩心事我卻沒法跟家人說,也不好跟朋友說,只能在這里向屏幕對面的大家傾吐:
失眠、頭疼、作息紊亂,這還只是身體上的問題。
家人的不理解才是最麻煩的。
他們并不支持我做這行。
因為他們看到了我的心力交瘁,而這個工作也的確像他們說的一樣,“沒有未來”。
大學畢業三年,我的同學朋友們都已經成了各行各業的骨干。
哪怕混得不是那么好的,也都有一個穩定規律的生活。
只有我,還在為每天寫什么焦慮。
哪怕是寫完了,也還得為下本書能不能火、能不能賺錢而擔憂。
雖然我即便賺不到錢,也不至于餓死。
但“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
我能讓家人勉強認可我這份工作,就是因為我能靠寫書賺到錢,自己養活自己。
可如果下本書寫不好呢?
難道要在家啃老?
20多歲還能啃老,那30歲呢、40歲呢?
就算我有老可啃,人也不能活得這么沒出息吧?
這時我才明白,這份所謂的自由職業,其實一點也不自由。
再加上家人時不時的勸說,所以我也經常會在夜深人靜之時思考:
自己的選擇是不是錯了?
或許,我該改行找個穩定的工作?
這種念頭在我因卡文而痛苦的時候,變得尤為強烈。
我真的不止一次想過放棄,想過轉行。
畢竟我當初選擇這份職業,是因為寫書能帶給我快樂。
可我卻已經開始為寫書而感到痛苦了,那又何必再堅持呢?
我很多次這樣問過自己。
得到的答案是,其實我還是快樂著的——
因為寫書的快樂,大部分都來自于別人對你作品的認可。
雖然我后期寫得結結巴巴,但大家還是在陪伴著我,還是在認可著我。
所以即便我的創作過程十分痛苦,但在把文章發出去,收到大家投票、評價的那一刻,我還是會感到快樂的。
于是我一直沒有放棄,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圍城》里有句名言,“城外的人想進去,城里的人想出來。”
我想,如果當時我真的沒有選擇寫作,而是選擇和同學一樣考研、工作。
那如今在案牘勞形之間,我會不會也會后悔,當初沒有為了自己的熱愛而放手一搏?
或許,我的路并沒走錯。
我還會和大家一起,繼續往下走。
謝謝。
謝謝大家陪著我,還耐心地聽我說了這么多。
雖然典故用得有些不恰當,但我的確是現在才知道:
臨表涕零,不知所言...
原來是這種感覺。
.................................
下本書我還是會寫。
不過要在一段長假之后。
過去幾年,每年春節我都在埋頭寫書,疏遠了家人還有朋友。
這次我想多休息一段時間,不帶包袱地過完這個春節。
春節之后,我會再回來的。
新年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