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錯人了。”
艾麗莎說起謊來都是一本正經(jīng)的,不過很顯然她的謊言并沒起到相應(yīng)的作用,她右肩袖章上鑲嵌的金色劍盾徽記已經(jīng)將她的身份表露無遺。身為王國軍卻不認識王國軍的最高領(lǐng)袖是一件十分可恥的事,而他們的隊長正是這樣一個可恥的人。
據(jù)說在大征兵前,這位劍術(shù)超凡的隊長一直隱居山林,終日與魔物搏殺以追求劍術(shù)的最高境界,所以他不僅不認識遠在帝都的艾麗莎,就連近在王都的名流們都記不住……但凡被這個少年記住的人,沒過幾天就被送進王都的監(jiān)獄了。
不過這幾個王國軍也是聰明人,像艾麗莎這個地位的人,隱藏身份一定是有她的考量,因此認出她的幾位士兵趕忙改口:“不好意思,因為您長得實在有些像,所以我們認錯了!”
幾人陪笑的解釋讓臉呈醬紫色的懷特-海沃格稍稍好轉(zhuǎn)了一些。
他剛才險些差點嚇的心臟驟停了。
“我就說嘛,這位女士在帝都負責指導學生,怎么可能是那位大人呢?”當然,在場還有真傻的。特納信以為真,趕忙站了出來,隱喻了他與林秋幾人相熟的事實。大征兵之后,王都這位新晉的年輕隊長的風評實在不好,短短幾個月,被他送進監(jiān)獄的人比過去幾年加起來的都多。
他完全相信這個少年弄出了不少冤假錯案。
“就是啊,隊長,這件事就算了吧。”幾位士兵不斷向自家隊長使眼色——這幾個都是大人物,得罪不得!
“……隊長?”
他們總覺得隊長今天有些怪怪的,此刻他正站在林秋面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面前林秋。他眉頭緊皺,似乎仔細琢磨著什么。良久之后,他們的隊長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旋即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說『只要打敗了森林大王就是第一劍士』的小子!”
“不是我!”林秋矢口否認。
艾麗莎瞇起了眼,她敏銳地觀察到林秋額頭上滲出的細漢,他幾乎要把臉埋進菜單里了。事實上在數(shù)十秒之前,也就是當這位年輕隊長以審視的目光打量他時,林秋就已經(jīng)認出對方了。
這大概就是冤家路窄。
糟透了!這要比艾麗莎其實是王國軍領(lǐng)袖身份被認出來了還要糟糕啊!
林秋緊張兮兮的表情徹底出賣了他,因此艾麗莎問道:“森林大王……那是怎么回事?”
以她對林秋的了解,知道這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是你!把我的20金幣還來!”隊長將兩只手摁在林秋的肩上,并使勁搖晃起來,他試圖用最原始的方式讓林秋把那袋金幣還給他。
年輕隊長的名字叫尤里烏斯,林秋之所以記得,是因為這個人曾經(jīng)是王都酒吧的常客。事情還要追溯到一年前,當時他僥幸從艾麗莎的“魔爪”下逃脫,但人生地不熟的林秋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或者說當時的提爾-賽琉斯并沒有一技之長。瑞恩國王遇刺前,塔倫王國欣欣向榮,一副商業(yè)繁榮之景,人們并不怎么需要戰(zhàn)斗力不俗的騎士。為了謀取生計,林秋除了在冒險者公會接受一些簡單的狩獵任務(wù)外,經(jīng)濟的另一大來源便是吟游詩人。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林秋也許是這片大陸上第一個不會唱歌的吟游詩人了。他在唱歌方面實在沒什么建樹,讓他高歌一曲的效果估計和死亡綻放差不多,一首歌大概就能把酒吧給唱倒閉了。好在他還有一說絕活——講故事,也可以理解為編瞎話騙人。酒吧魚龍混雜,每天都能遇到來自世界各地的商人或游客,而尤里烏斯就是其中之一。不過他與其他任何客人都不同,他追求的是劍術(shù)的極致,來酒吧的目的是為了挑戰(zhàn)各地有名的劍士。只要被他盯上的人,無論對方愿不愿意,他都會和對方來上一段『劍術(shù)交流』。
偏偏這位不起眼的少年戰(zhàn)斗力驚人,冒險者里的劍術(shù)好手紛紛敗在他的劍下。
酒吧的老板對尤里烏斯的行為頗有微詞,思量再三,不得已動用了最后手段——在酒吧擔任臨時吟游詩人的林秋。于是臨危受命的林秋使用了秘技『森林大王』的故事,說服尤里烏斯從一位刺頭型劍客,變身成了一位森林野人。
尤里烏斯在劍術(shù)上造詣不淺,但畢竟圖樣,年輕的他相信了『只要打敗了森林大王就是第一劍士』的話,并為此付出了他近來從冒險者們身上的所有財產(chǎn),也就是那20金幣。
“你居然騙我!”尤里烏斯在森林里與魔物們搏殺了一年多的時間,終于找到了那頭『外表看上去像大猩猩,但體型至少是大猩猩十倍』的森林大王。
面對對方尖銳的指責,林秋知道自己偽裝不下去了,他只得站起身,真誠至極地拍了拍尤里烏斯的肩膀:“不,我沒有騙你。其實你已經(jīng)第一劍士了。”
“事到如今你還想繼續(xù)騙我嗎!?快把20金幣還來!”尤里烏斯氣憤極了。
擊敗森林大王是第二次大征兵前夕的事,那時的尤里烏斯真的傻傻地信了自己已經(jīng)成了第一劍客,帶著無比自信的他在下山時遇到了另一位奇怪的劍士——那位劍士的劍造型奇特,就像是背著一把巨型十字架,在那個夜風習習的傍晚,尤里烏斯毅然挑戰(zhàn)了那位脖子上掛著金色劍盾徽記的奇怪劍客。
后來的事林秋等人已經(jīng)成功預(yù)料到了。不出幾秒,年輕氣盛的尤里烏斯就被某奇怪大叔按在地上摩擦了。
根據(jù)尤里烏斯提供的一些線索,林秋猜測出了那位被他的挑戰(zhàn)的奇怪大叔是瑪蘭弗茵。
“相信我,你被打死就已經(jīng)夠你吹幾年了。”林秋這句話全部發(fā)自內(nèi)心。
“我不管,把20金幣還來!”尤里烏斯繼續(xù)晃動著林秋,他倒不是缺這20金幣,而是咽不下這口惡氣——他居然被一個臨時工吟游詩人騙了陣陣一年!
“不干。這20金幣是你為自己的年輕付出的代價!這個故事讓你明白,你這輩子都不能相信吟游詩人!”
“既然如此。”
尤里烏斯冷哼一聲,停下了搖晃林秋的動作,他的目光在林秋和特納之間飄忽了數(shù)秒后,做出了決定:“那你就陪他一起去監(jiān)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