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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環知道自己也快要議親了,這嫁妝能有玉琳的一半自己睡著都要笑醒過來。
隨著前面司儀的聲音,任家搬嫁妝的人來了,抬著給范家的食盒,內裝米、面、肉、點心,身穿著紫紅的比甲的周媒婆,搖著大紅的汗巾子,穿著八幅紅羅裙的肥碩身子,幾步竄了過去,揭開看了看,應該是合規矩的,因為玉玥聽到邊上的嬸子在低聲說,真是有面子,送這么多抬食盒來,她接過任家遞上的一個荷包,迅捷地塞進袖子里,發出驚天動地的大笑聲:“喜洋洋,鬧洋洋。
喜氣洋洋真熱鬧,
范家嫁閨女,任家接新娘,
千里因緣一線牽
只羨鴛鴦不羨仙,
紅箱四方方,
富貴萬年長。
歡歡喜喜搬嫁妝。
嫁妝先搬子孫桶生兒中狀元,生女賽天仙。
嫁妝再搬梳妝臺,兩個親家都發財!……”
玉玥目瞪口呆地聽著這個鬢發里插著大紅花的媒婆子,血紅嘴唇上下飛舞,吉利話兒不要銀子一般蹦出來,但見她伸出雙手一拍掌,只見十點紅光飛舞著,放著六個雞蛋以及無數花生、棗子、百合、蓮子等物子孫桶打頭,就出了院門,她在邊上唱歌般地說著,這嫁妝就如流水般出去了,這可是六十六抬的嫁妝??!玉玥覺得好像被這周媒婆給忽悠走了一樣。
嫁妝數量的多,那箱子裝得實沉,那床做得排場,那……都是夸贊聲,獲得最多點贊的卻是十五塊土塊,兩塊瓦,都是大的,一個土塊等于十畝地。一塊瓦等于一個小莊子,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這玉琳本來嫁的任家就是個大地主,那土地都是論傾的數,莊園十幾座,這還賠嫁這么些去。范老二這是發了?。∪巳诵睦锒加辛诉@桿稱。
玉珠不知什么時候擠來同玉玥站在一起,一般樣式的裙子,只不過是色彩不同,玉珠的頭上卻是一朵朵的粉紅色薔薇花。身上的裙子卻是淺青瓷色的底。輕輕淡淡的,兩人站在一起輕逸出塵。
“玉玥,這婆子真能說,聽說是永清縣數一數二的大紅媒!”
“你聽誰說的?大家一齊回來的,你怎么就查天師一樣,聽到這話了?!?
“梅花說的!”玉珠笑著說道,拉著玉玥便向高氏這邊走去。
對于自己渾身異味的事情。玉玥不敢造次,只在幾步遠處施禮,還特別注意站在下風口。高小姐也懶得說她,這孩子就是太見外了,也或者是自己做得不好吧。
“你可別貪涼快。老抱著這冰桶,特別不要貼在自己肚子上,拿給黃芩提著,”高氏沖她揮了揮手,示意她快去陰涼地方躲著去,玉玥怕熱這可不是秘密。
玉玥福了福,便同玉珠走了。兩人決定去陪著玉琳吃飯。玉玥同玉珠始終沒有理拿眼看著自己的玉環。翩然消失在內院。
玉環搞不清楚了,玉珠頭上的薔薇花很像真的,不過只能是很像,因為太小朵了一點,看來,是什么東西做的。玉環心里糾結了。這輩子比不上了吧?
吃飯的時候,沒有看到玉玥、玉珠,玉環甚是沒勁,滿桌子大魚大肉顯然也不能引起她的興趣。吃罷飯,李冰去尋謙和說事情。紫草帶著眾人等著。沒一會兒,李冰就出來了,臉色不怎么好:“走吧,說這幾天事多,過兩天再說。”
第二天,任家正式接親,玉玥同玉珠、玉瑤等十多人,俱是沒有及笄成親的范家姑娘,(七歲以下的都可以留在下面熱鬧,過了七歲都被關了上來,)大家齊齊聚在范府正廳上面的花廳里,由絲簾里向外看去。這其實是前院的二樓,修建后,改成適宜女人歡聚的花了。這成親的場合,女孩子,謝絕參觀,要不你就五六歲人事不知,要不你就成親了,知盡人事,玉玥等人正是不上不下的年紀,準許在樓上偷看已然是很大的面子了,玉玥看著這二樓的高度,覺得自己完全可以跳下樓去,可樓下有什么好,太熱了,屋里有冰柜子,多好。所以對潘金蓮媽媽拿著鑰匙走掉的行為,還是沒生氣的。
站得高,看得遠,玉玥看到謹言把玉琳背出了家門,任云天,居然有那么點英俊瀟灑的感覺,一身的大紅新郎袍,把他襯得越發的玉樹臨風,玉琳,這命真是好,得遇良人啊。玉珠同玉玥看著八抬花轎起身了,不由得為玉琳高興,這算是開啟一段新旅程了?;厥?,卻見玉瑤眼神迷離,這樣子,完全的入戲了。
“喂,想什么呢?”
“沒,沒……”玉瑤的臉色飛紅!另外兩人則笑得哈哈的!沒心沒肺的樣子。
“任姐夫這膽子真大,那花炮就在他頭上炸,他居然一點也不害怕。”
“言哥也不怕,背著琳姐都不帶停的,好遠的路啊……”
“琳姐這塊蓋頭真漂亮,這花樣子是京里的吧?是不是啊玥兒?”
“玥兒是你叫的嗎?你幾歲我幾歲?”玉玥聽見這個九歲的玉瑄居然叫自己玥兒,‘大怒’舉著呵癢的手勢就撲了上去。
……
幾人在上面那就是一通的打打鬧鬧,今天也算是大集和了,范家村里在范府里培訓的丫頭們都來了,好幾個是一直留在府里學規矩的,玉琳成親,瑈、璴、珊、珺、等八人,那是出了很多力的,這嫁妝里沒少了這幾位姑娘的汗水,在范府里陪著高小姐等人,蓮香樓里這兩年就沒斷了范家村的女子在里面學規矩,玉玥經常外出,其實跟她們還有點生分了,只跟玉珠玩得好,這次回來,也沒有多打交道,實在是一回來就各司其職,到了這里候,看著玉琳被背著出去了,大家在這內客廳里坐著,才算有功夫聊點別的了,
“你們還回京里去嗎?”
“回,我們等玉瑤回了門就回!”
“什么啊,你自己說就說唄,扯我做甚?”
“不愿意我們送你???”
“別說了,羞死人了!”
“這就羞了,我的天神,那你成親那天怎么辦?”玉琛大叫著,玉瑤便撲上去扯她,一時便笑聲雷動。
“今天的女席擺幾桌?”
“三十桌呢,全在《藥香居》那邊!”
“說起來,玉玥,我今天看那八奶奶的神色可不善,別惹事呢!”
“都各門各戶的了,她能怎么樣?”
“唉,沒臉沒皮的,跟她扯不清楚!算了不說她們了,敗興,我們打葉子牌吧!”
“這有什么好玩的,真是!”
“我在外面,任姑父那邊,看到馬吊,可好玩了!”
“停,什么都不許學,太沒格調了,有這空閑時間,畫兩幅畫,寫幾筆字,這些東西,那是上了年紀的婦人玩的,沒得顯老!”玉玥最不喜這種活動,一直以為是老年活動中心的事。
說話間,潘媽媽便送了冰鎮的西瓜上來了,鮮紅的瓜肉,一塊塊切得四四方方的,放在一個白瓷大平盤里,簡直是看到就涼爽下來了。
“姑娘們,吃了想去逛的就去逛吧,不過得進內院子去,外院可不許亂走,雖然來的都是親戚,可這外男不少,還是要避避!”潘媽媽難得如此的寬容。
“我們不去逛了,就呆在這里吧!”貪涼的人不僅僅玉玥一個,大家都有這種想法。
“由得你們,我下去了!”
“媽媽,我床頭有個紅木小箱子,叫黃芩替我搬來吧,里面是我在京里得了玩意兒!我送給姐妹們的!”
“好!”潘媽媽這回沒鎖門,可到樓梯口卻讓剛才跟著自己抬盤子的三等小丫頭留下了,守著不許男的上去。
大家圍著西瓜,用竹叉子釵了吃著,這冰涼的西瓜一下肚,那渾身上下都妥當了。黃芩很快就把紅木箱抱來了,把箱子放到了桌子上,便仍舊下去了。
“姑娘,今兒客人很多,都進花園子去了,我在屋子里守著門。”
“院門都開了?”
“都開了,趙夫人說我們家的院子精致,荷花開得正好,所以……”
玉玥想了想,
“我們都回院子里去吧,還可以守著屋子,她們今兒個跑上跑下的,也忙,我們呆在這里也不是事!”
“嗯,都去吧!”大家想想,卻有道理,都一齊決定回去了。
黃芩便把箱子提著,一群人便回了《玉苑》去了,《蓮香樓》本是客院,加上小丫頭們并沒有走,景致也不怎么樣,幾個小丫頭守著也就是了,只有這玉苑》人手不夠,玉玥、玉琳丫頭有一半在京里,玉琳的全部陪嫁到了任家,院子又寬敞,所以若是客人走岔路,還是有點不方便。玉玥最擔心的就是八奶奶一家要走錯了可怎么好?
到了《玉苑》,守門的丫頭正東張西望的,卻原來,大奶奶帶了一些人進去了,玉琳的閨房,這必須的必,要讓人看看的啊。這一批批的客人,一批有一個丫頭帶路,如果再來人,這院門口就沒有人守著了。怠慢了客人可怎么好?
到了院子,一群人一擁而上,自然全去玉玥的樓上,接著做花廳里沒做完的事,玉玥打開了紅木箱子,分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