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牢獄之災(zāi),讓淳于諳受到重創(chuàng),青璃派杜鵑去白府通知白若塵過來幫著一起救治,得到的消息竟然是,白若塵被弘德帝派人叫到宮裡去,姜貴妃自從上次腿部受傷之後,傷口裂開,御醫(yī)總是差一些,所以通知白若塵,最近一段時間都要在宮裡給姜貴妃治傷。
青璃突然有些明白弘德帝和姜貴妃的陰損想法,淳于諳現(xiàn)在這樣,基本上也是被毀了,雙腿浮腫,以後能否站起來都難說,還如何領(lǐng)兵打仗?這樣的殘廢少將軍,如何能做三軍統(tǒng)帥?不能殺敵,威信就會慢慢的降低,然後弘德帝趁此機會,可以收攏兵權(quán),邊境三十萬大軍只要掌權(quán)人不是淳于家,是三皇子耶律楚仁的人,那麼耶律楚仁登上太子之位,這事也會變得穩(wěn)妥。
一直等到天色漸暗,纔得到這麼一個消息,青璃的眼眸垂下,掩飾住深深的擔(dān)憂,等回到內(nèi)室之後,又換了一副表情,裝作格外的開心。
淳于諳喝了參雞湯之後,發(fā)了汗,全身上下也有了點力氣,但是他只能躺在牀上,無法翻身,這是他這麼多年來受傷最嚴(yán)重的一次,除了臉上,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無論士兵,或者將領(lǐng),身上每一道刀疤,都是戰(zhàn)場上留下的印記,無數(shù)次死裡逃生,身上的傷疤,卻不是殺敵留下的。躲過刺殺,卻躲不過陷害,他發(fā)誓,以後絕對不會給任何人這樣的機會。
“怎麼,有什麼好笑的事?”
看到青璃進(jìn)門,淳于諳這才收斂了思緒,把一切想法都埋在眼底,有些事,很危險,儘量不能讓小丫頭參與進(jìn)來,等他稍微好一點,就把她送回鳳陽,那邊正是淳于家三十萬大軍的所在地,能保證她的安全。
“是啊,挺好笑的,剛纔水姐姐派人過來說,白神醫(yī)要過幾天才能來看你,因爲(wèi)兩個人吵架,水姐姐把他打的閃到腰。”
青璃已經(jīng)吩咐了旺財不要說這個事情,隨口編了謊話,心裡默唸對不起水零黎,不過她那形象在衆(zhòng)人眼中就是這樣,白神醫(yī)就算被打的起不來,也是意料之中。
“難道,他又去青樓喝花酒?”
淳于諳微不可聞的點了一下頭,說了一個冷笑話,白若塵是喜歡聽小曲,但是很少去青樓。要是讓那桃花眼聽到好友這麼抹黑他,一定會跳起來大喊大叫,不依不饒,青璃就曾經(jīng)說過,白若塵的性子,有點和空間裡靈獸小靈差不多。
“可能是吧。”
青璃不自然的摸摸鼻子,然後喊進(jìn)來旺財,把屋子多放了很多油燈,淳于魔頭身上的傷口不能再拖,她需要快速的做小手術(shù),沒有人幫忙,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她扭身看了一眼還在抹眼淚的旺財,瞬間做了一個決定,與其找人添亂,還不如自己來吧。
幾盞油燈的火光,把室內(nèi)照的更加明亮,青璃打發(fā)走旺財,告訴他兩個時辰之內(nèi),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進(jìn)門,得到旺財狐疑的的眼神,好像她要對淳于魔頭怎麼樣一樣,那種看著色魔的眼光,很顯然,那個能佔便宜吃豆腐的是自己。
“快出去,還傻站著幹什麼!”
青璃如趕母雞進(jìn)窩一樣,把旺財趕了出去,又去隔壁茶水間把整個紅泥小火爐都提溜進(jìn)來,她需要熱水,打開藥箱,消毒的高度酒,鴨腸線,手術(shù)刀,小剪子,還有雜七雜八的用具,連金針的盒子都打開,隨時準(zhǔn)備止血。
“又要切肉了嗎?”
淳于諳的眼神一刻都沒有離開青璃,看她身子妙曼輕盈的在房間裡轉(zhuǎn)悠,一趟又一趟,他只是想在他清醒的時候,多看她一眼。辛苦她了,可是他不想讓丫鬟進(jìn)到他的室內(nèi),任何人都不行,不但是潔癖,還有他現(xiàn)在半裸的軀體,不想讓人看到。
“你放心,我給你下點迷藥,然後你睡一覺,就好了。”
青璃看著淳于諳面色都沒有變一下,突然很不忍心,心裡那點怒火怎麼都發(fā)泄不出去,如果不是弘德帝的私心,他怎麼可能被折磨成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少年將軍,戰(zhàn)功無數(shù),即便是大秦的官員,聽到淳于諳的名字,也會變了臉色。弘德帝的做法,無異於在他的心上插了一把刀。
說來說去,都是爲(wèi)了三皇子耶律楚仁鋪路,有嫡子,還沒聽說過大周有立庶子的先例,或許弘德帝本來就是個庶子,當(dāng)年被太后抱養(yǎng),也不重視規(guī)矩禮法,想推著自己最寵愛的兒子上位。
四年多,青璃都爲(wèi)四皇子耶律楚陽不值,兩個人的交集不是很多,通過阮冉冉也交流過幾次,她覺得他是一個純良的人,說耶律楚陽純良,是他有一種寬厚的氣質(zhì),這麼多年被當(dāng)成透明人一樣,被姜貴妃暗害,可是他的心裡不只有仇恨,或許這樣的人,才能做大周合格的君主。
“不用麻藥,我想看你治傷。”
淳于諳緊盯著青璃的臉,看她如玉一般細(xì)膩的臉頰,眼眸裡帶著認(rèn)真,她正在認(rèn)真的整理用具,他想看,也許他傷好了之後,會離開她一段時日,他想記住,把兩個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印在心裡。
“我不想讓你看。”
青璃翻了一個白眼,這淳于魔頭受了重傷,難道腦袋也被用刑了?智商明顯降低,一會兒她做手術(shù)的時候,可沒有麻藥,活生生的割肉,就算他能忍住,可是她於心不忍。
“睡吧,馬上就好。”
青璃隨手撒了點迷藥,等到確定淳于諳睡了過去,這纔開始對著傷口下手,這傷口旁邊連著很多血管,她要想怎麼下刀才能把出血量降到最低,這種傷勢,沒有個一年半載,真的難以恢復(fù)過來,傷腦筋的還不只一處地方。
窗外,太陽已經(jīng)下山,晚霞染紅了半個天際,杜鵑和紅豆搬著小墩子都坐到了前院的門外,於嬤嬤去探望自己的兒子,香草去廚房裡給青璃準(zhǔn)備晚膳,只有旺財,緊張的揹著手在原地轉(zhuǎn)悠,還想去淳于諳內(nèi)室半掩的窗口去瞄一眼。
剛纔青璃說,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進(jìn)去,旺財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等著自家少爺如殺豬一般的嚎叫,可是左等右等,一顆心提著,也沒聽到有什麼聲音,裡面靜悄悄的。
“旺財,你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呢?”
杜鵑看到旺財已經(jīng)走到了牆根下,連忙發(fā)聲,這小廝是個話嘮,萬一在窗臺底下發(fā)聲,打擾內(nèi)視的自家小姐就麻煩了,她連忙嚴(yán)肅地道,“小姐在給少將軍治傷,你可別添亂!”
“我曉得,我就是走走,走走還不行?”
旺財摸摸頭,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兩聲,轉(zhuǎn)回頭,看了看天色,“杜鵑姐姐,不如你去後院歇息吧,看青璃小姐這個架勢,恐怕還要等上好久。”
“小姐不休息,我們做丫鬟的哪能休息啊!”
杜鵑站起身,圍著前院走了一圈,護國將軍府上,只有少量的侍衛(wèi),剩下的已經(jīng)被淳于諳全部調(diào)走,前院也只有幾個家丁,打著燈籠巡查,每個人都顯得惴惴不安。
室內(nèi),青璃的汗水已經(jīng)進(jìn)了眼睛,可是她兩隻手正在縫針,只能歪著脖子甩一下汗水,然後繼續(xù)對著傷口戰(zhàn)鬥,血流的很多,她需要快速的用金針封住穴位,窗外,已經(jīng)變的漆黑,屋裡的油燈不夠明亮,青璃沒有挑燈芯的時間,她需要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好不容易等傷口縫合完畢,再抹上藥膏,她的眼前一片星星點點的雪花,然後整個人都像失去了重力,“啪”的一聲,摔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裡面什麼聲音啊!”
杜鵑和紅豆一直在外面坐著,一直到月上中天,屋裡還是靜悄悄,好不容易有了一聲動靜,她轉(zhuǎn)頭問旺財,“不如你進(jìn)去看看?”
“我纔不去,不是說不能打擾你們小姐。”
旺財揹著手,高昂著頭,雖是這樣說,眼神不時的向室內(nèi)的方向瞟著。
“我們小姐怎麼說的,說兩個時辰之內(nèi)不得打擾,現(xiàn)在過了,所以你進(jìn)去保準(zhǔn)無事。”
杜鵑已經(jīng)急的團團轉(zhuǎn),但是將軍府裡有忌諱,那就是任何丫鬟婆子不能進(jìn)入少將軍的臥房,書房也不行,曾經(jīng)有那想自薦枕蓆的,都被少將軍從房內(nèi)踹了出去,飛到樹上狂吐血,後來還被髮賣了事。
“好吧,這可是你們讓我進(jìn)去的。”
旺財也覺得時間太久了一些,他快步的推開門,繞過偏廳和書房走進(jìn)內(nèi)室。自家少爺?shù)膶嬍覜]有一點聲音,幾架油燈都擺在牀前的桌子上,他上前探了一下少爺?shù)谋窍ⅲ€好,還活著,可是青璃小姐哪去了?一個大活人竟然消失了,旺財正準(zhǔn)備回身通知丫鬟杜鵑他們,結(jié)果感覺到腳下不對勁,低頭一看,差點喊出來。
青璃臉色蒼白,精神力用盡,她倒在地上,暈倒之時,頭還碰到了桌角,血正順著額角淌下來,流到領(lǐng)口處,一片鮮豔的紅色,很刺眼。
“杜鵑姐姐,快,快進(jìn)來!”
旺財從窗口處對這幾個丫鬟大喊,事急從權(quán),現(xiàn)在少爺昏迷,只有他是護國將軍府的人,所以做主一次,想著幾個丫鬟要進(jìn)來,還隨手快速的放下紗帳,防止自家少爺被看光。
“小姐!”
香草速度快,頭一個衝進(jìn)來,看到此情此景,也唬了一跳,自家小姐這兩天都沒休息好,設(shè)法解救淳于少主,費盡了心思,如今又在治傷,只有她一個人在裡面忙活,累成這樣,應(yīng)該是昏了過去。
“怎麼辦?小姐怎麼會這樣?”
杜鵑也跟著進(jìn)門,心裡的那點怨氣,全部都撒在旺財身上,都是這小廝,要是早點進(jìn)來,就不會這樣,她們是丫鬟,不能進(jìn)內(nèi)室,旺財是小廝,怎麼能和她們一樣無所事事。
“這……旁邊有一個小院,緊挨著後院,看青璃小姐這樣的情形,還是別挪動的太遠(yuǎn)吧。”
旺財也急的跺腳,將軍府只有文氏和少爺做主,兩個人都在昏迷,府裡沒有主心骨,文氏早前曾經(jīng)交待過,府上的人要聽青璃小姐的,其實也是變相的告訴衆(zhòng)人,她就是府裡未來少夫人,現(xiàn)在也暈過去,連一個做主的人都沒有。
“那行,香草,你揹著小姐,我和紅豆過去鋪牀,準(zhǔn)備熱水。”
杜鵑分配了一下,自家小姐現(xiàn)在一身都是冷汗,需要擦拭,換身衣裳,額角破了皮,問題不大,抹上點藥膏就好,廚房好像還有蔘湯,她還想去端一碗,預(yù)備著小姐醒來之後喝。
青璃雖然已經(jīng)暈了過去,但是意識還算清醒,她能感覺到自己被香草揹著,然後被杜鵑和紅豆擦拭身體,重新?lián)Q了一套衣衫,又被擡到比較硬的牀上,這個院子應(yīng)該也是淳于魔頭的,只有習(xí)武之人,才喜歡睡這麼硬的牀板。
這次給淳于諳縫合,雖然時間不算長,卻讓她的精神高度緊張,也可能是最近沒睡好的關(guān)係,很快就掏空了她所有的精神力,現(xiàn)在她的腦袋裡像被人用針穿刺一樣疼。
“香草,小姐真的沒問題嗎,爲(wèi)什麼看著很痛苦的樣子?”
杜鵑圍在牀前,看青璃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緊皺眉頭,額角上不停的滴落冷汗,有些著急,應(yīng)該趕緊請大夫的,但是現(xiàn)在淳于少將軍雖然被放了出來,刺殺的案子還沒有定論,那些大夫一聽去護國將軍府都連連搖頭,怕掉了腦袋,給再多的銀子也得有命花不是。
“不行,我去綁一個來!”
香草站起身,就要往外衝,雖然小姐會醫(yī)術(shù),但是都說醫(yī)人者不能自醫(yī),現(xiàn)在昏迷過去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現(xiàn)在天色陰暗,她要想想去哪家大夫的後院,擄來一個。
“不用,香草,我沒事。”
青璃緊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閃了兩下,剛纔她利用功夫引導(dǎo)空間之內(nèi)的靈氣,已經(jīng)感覺到靈氣在源源不斷的進(jìn)入到經(jīng)脈之中,這種感覺很舒服,就好像在沙漠裡一直不停的走,突然找到了水源一般。
“小姐,您真的沒事?”
香草也擠在牀前,觀察青璃的臉色,從剛開始的蒼白,漸漸的有了一些血色,嘴脣也慢慢變成粉色,不再抿的那麼緊。
“無礙。”
青璃慢慢的睜開眼睛,眼神中還帶著迷茫,上次昏迷之後,睡了一天才好,現(xiàn)在這麼快就覺得恢復(fù)過來了,這說明什麼?每次精神力用盡之後,就會得到提升,雖然,這種感覺很痛苦。
“香草留下值夜,杜鵑和紅豆下去休息吧,明日還有很多事。”
青璃揮了揮手,打量一下這間屋子的四周,和淳于魔頭書房內(nèi)的寢室差不多的格局,也是裝飾的簡單古樸,還有一種淡淡的香草的味道,這種味道讓她很安心,很快睡了過去。
一夜無話,第二天日上三竿,青璃這才睜開眼睛。這一夜的睡的極好,精神力不但得到恢復(fù),還提升了,這讓她小小的竊喜,想到昨夜的折磨,又苦笑了一下。
“小姐,您這是不舒服嗎?”
紅豆站在牀前,看自家小姐一會兒工夫神色變了幾變,以爲(wèi)她還沒休息過來,就道,“不然您起身用膳之後再睡會吧,剛纔文夫人那邊的仙草姐姐來過,說文夫人昨夜安睡,現(xiàn)在氣色很好,讓您不用過去請安,睡到自然醒。”
文氏昨天喝藥之後,從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聽到前院旺財傳過來的消息,青璃爲(wèi)了救治自家的諳兒,竟然累的昏迷過去,她的心裡也有淡淡的感動,這種時候,正是護國將軍府遭逢大難,就算是交好的都不能來往,也是爲(wèi)了避嫌,只有青璃這丫頭不在乎,早早的就守著宮城外面,做了這麼多,若是自家能逃過一劫,這兒媳婦,她做主,是要定了,死皮賴臉也要求來!
青璃不知道文氏所想,此刻她感到格外的舒服,窗外的陽光刺眼,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她一會兒打算回府去看看四嬸,然後帶著藥材繼續(xù)客居將軍府,淳于魔頭的傷太重了,那雙腿,就要靠每天的金針刺穴,若是白若塵在的話,可省事不少,問題他被召到宮裡,她總覺得,這不是個好兆頭。
護國將軍府的早膳比自家的樣式多,可能是文氏提前吩咐了廚房,做的幾樣都是青璃愛吃的,蝦餃,魚丸,南瓜球,還配著她最喜歡的紅棗小米粥,青璃喝了兩大碗的小米粥,蝦餃也吃到飽,還是文姨母瞭解她的食量,每一樣都做出來不少。
用過早膳,青璃站起身來,把雙手都舉過頭頂,舒展了一下身體,晃動著脖子,如今沒有於嬤嬤嘮叨勞什子的禮儀規(guī)矩,她是想做什麼都行,自由的很,此時於嬤嬤揹著身子正在收拾碗筷,也看不到她的動作。
院子的門外,旺財正在探頭探腦,自家少爺?shù)浆F(xiàn)在也沒醒,他有點擔(dān)心,又怕驚擾了青璃小姐,聽說青璃醒過來,還叫了早膳,趕忙過來請人。
“青璃小姐,我們少爺還沒醒,您看是不是過去看看?”
旺財畢恭畢敬,青璃小姐那醫(yī)術(shù),瞧著比白神醫(yī)還像那麼回事,他總是想到四年多以前,青璃跟著白若塵初次到府邸裡的時候,現(xiàn)在回憶,也覺得有趣的緊,只是不能對小姐不尊敬,否則少爺也不會放過他。
“恩,走吧。”
昨天青璃爲(wèi)了防止淳于諳在手術(shù)的時候醒過來,沒有麻醉藥,用迷藥代替,按理說一夜應(yīng)該可以醒過來,但是他的身體弱,應(yīng)該會延長兩個時辰,趁著現(xiàn)在,還能給他的腿部鍼灸一下。
“你就在外頭候著吧,我自己進(jìn)去。”
青璃說著,自己走進(jìn)淳于諳的內(nèi)室,他蓋著薄薄的絲被,整個人都陷入沉睡之中,看他的睡姿,還和昨夜一模一樣,沉睡中的他,少了平日的清冷,多了一份從容的沉靜。
青璃打開金針的盒子,掀開下半身的絲被,用金針在他的雙腿上扎個不停,旺財在窗口趴著,撅著屁股向裡面張望,青璃其實早發(fā)現(xiàn)了他,想著一個忠心護主的小廝,生怕淳于魔頭被她佔了便宜去。
施針過後,青璃用餘光看了窗臺處的旺財,那小廝兩隻手正在努力向上爬,大半個身子都擠進(jìn)了內(nèi)室,正在瞪著眼睛觀察青璃的下一步舉動。
青璃用帕子捂嘴笑了一下,突然覺得這場面很喜感,也起了惡作劇的心思,旺財這小廝,以前可是對她不太尊重,總是“小丫頭,小丫頭”的叫,這是近些年,才改成了青璃小姐,不如抓住機會,捉弄一下,想到此,青璃優(yōu)雅的站起身,先洗了一下手,然後從袖兜裡掏出一面小銅鏡,還點下脣脂。
旺財趴在窗臺上的姿勢非常的不完美,其實是被卡在上面,他想著觀察一下內(nèi)室的情況,以爲(wèi)青璃看不到他,還在沾沾自喜,紅豆和杜鵑兩個人站在門外,沒有說什麼,主要是怕打擾自家小姐,但是兩個人都蠢蠢欲動,很想上前,踹旺財?shù)钠ü梢幌拢屗麖拇芭_上跌下來。
“青璃小姐是施針結(jié)束了吧,怎麼還不出來,竟然在裡面照鏡子,難道對少將軍有什麼想法?”
旺財一動不動的潛伏,緊緊的盯著青璃的舉動,心中疑惑更深。這邊,青璃憋笑很辛苦,看到旺財這呆頭呆腦的模樣,想著一定要讓他來個驚嚇。
優(yōu)雅的走到淳于諳的牀前,青璃撩開牀帳,她躬身彎著腰,把頭和上身都埋入在牀帳裡面,而且她的身體極低,從旺財?shù)慕嵌龋鸵誀?wèi)青璃正在和自家少爺耳鬢廝磨,他捂著嘴,吶吶的說不出話來,自家少爺終於要被玷污,要失去清白了嗎。想到此,旺財一激動,“撲通”一下,從窗臺摔了下去。
青璃聽到旺財在外面的跳腳的嚎叫聲,更加忍不住笑意,用帕子捂著嘴,還是咯咯的笑出聲來。
“呀!你醒了?”
淳于諳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深邃,他盯著開心大笑的青璃,也覺得被感染了好情緒,他張開雙臂,穩(wěn)穩(wěn)的抱住了她,其實從剛纔他就已經(jīng)醒過來,正準(zhǔn)備睜眼的時候,突然感到她的接近,他能感覺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溫?zé)岬暮粑?
“在捉弄旺財?”
淳于諳深深的看著青璃的臉,笑的是那麼自然愜意,這是京都那些木偶一般的官家小姐身上沒有的活力,瞬間讓他的心充滿了力量,他覺得,就算爲(wèi)了她,也要走出那麼艱難的一步,也是爲(wèi)了二人以後打算。
“恩,讓他偷看,總是防賊一樣防著我,小小的作弄一下。”
青璃扶著淳于諳的胳膊,沒有計較他吃豆腐,因爲(wèi)她怕動作過大,昨日縫合的傷口會裂開,只得冷著臉,“你別動,不要命了?”
“你先等一會,我讓廚房給你準(zhǔn)備了人蔘粥,你現(xiàn)在只能吃這個。”
青璃倒了一杯熱茶水,扶著淳于諳喝了一口,剛纔聽他的聲音低沉,想起昨日已經(jīng)餵過水和藥,萬一要有三急,還得讓旺財過來服侍,就道,“一會兒我要回府看看我四嬸,等晚點我再過來,你不能亂動,有事派人去叫我。”
“恩,替我謝謝忠武將軍。”
淳于諳垂眸思考了一下,然後說了他心中所想,“青璃,京都不是久留之地,你看到現(xiàn)在的形勢不太好,如果你願意,我派人送你回鳳陽如何?”
“這個,等我爹孃到了再說。”
聽淳于魔頭這話裡有話,難道接下來又是血雨腥風(fēng)了?看來這次的陷害,弘德帝的態(tài)度,都讓他心寒,青璃自己也有打算,她要回鳳陽去收購好馬,糧食,草藥,布匹,棉花,都要未雨綢繆,因爲(wèi)四叔,自家已經(jīng)不幸被捲進(jìn)來,避無可避。
交待了旺財一系列的瑣事,青璃把於嬤嬤和杜鵑留在護國將軍府幫忙,萬一有事,也能過去送信,她帶著香草和紅豆回到了自家府邸,剛到二門處,就碰到四嬸身邊的丫鬟蓮子。
“小姐,您回來了!”
見到馬車的簾被撩起,蓮子上前,先扶著青璃下馬車,介紹了一下府邸的情況,青璃耐心的聽著,護國將軍府的事,自家暫時沒收到波及,四嬸現(xiàn)在按時喝藥,躺在牀上不動,胎兒暫時的保住了,四叔忙的不見人,整日皺眉,看來對局勢也憂心的很。
“恩,遇見事情別慌,我最近幾天都要去護國將軍府做客。”
青璃和蓮子說了幾句,走進(jìn)四嬸的院子,一路來到裡間,四嬸正躺在牀上,旁邊的小墩子上坐了兩個小丫鬟,正在逗趣,季嬤嬤也在回稟府裡的瑣事,青璃的底子打的好,基本上沒有什麼特殊的,奴婢們都是各司其職。
“四嬸,您躺著吧,還是別動了,躺上一個月再活動。”
青璃對行禮的丫鬟點頭,打發(fā)她們下去,這才和四嬸說了一些護國將軍府的情況,她都是報喜不報憂,就說文氏很鎮(zhèn)定,少將軍淳于諳已經(jīng)被放回來,受了點輕傷,沒有大礙。
“真是萬幸啊!”
陳氏的表情鬆了送,不停的唸叨“阿彌陀佛”,又仔細(xì)看了下青璃的臉色,見還正常,也放了心,拉著她的手道,“璃丫頭,最近天熱,特別是午時,太陽就和下火了似的,就別折騰了,萬一中了暑氣,也要躺幾天,府裡沒事,你安心過去吧。”
“恩,四嬸,那我先回院子裡整理一下衣物,昨日匆忙,帶的東西不多。”
青璃又給四嬸陳氏號脈,胎兒暫保,但是還需要好好的修養(yǎng),府裡不缺藥材,青璃囑咐桂圓和蓮子,說了一系列的禁忌,見二人都記在心上,這才轉(zhuǎn)身回院落。
麥芽一個人留在院子裡看門,見天氣好,把青璃的書都拿到陰涼的地方曬,見青璃進(jìn)了院門,驚喜地道,“小姐,您回來了!是不是不走了?”
“只是回來取衣裳,你要是覺得寂寞就跟著我去,讓紅豆留下。”
青璃看著麥芽自己一個人落寞,也挺不好意思,這麼多年,好像也沒帶著她出去過幾次,總是被留下來看家,其實也是對麥芽的信任,但是她知道這丫頭是個喜歡熱鬧的。
“小姐,不用的,奴婢留下來吧。”
紅豆年紀(jì)比她小,還不夠穩(wěn)重,小姐院子裡衣裳首飾都是歸她管著,麥芽覺得自己留下才能放心,所以搖了搖頭,“小姐,您的衣衫奴婢都整理出來,還有十來套沒上身過呢,不如都帶過去吧。”
“麥芽,交給你了,去別人府邸上,一切從簡吧,紅豆,你跟著一起拾掇。”
青璃走進(jìn)自己的屋子,頓時覺得很舒坦,她其實還是有些認(rèn)牀,昨夜實在是太疲憊,才睡了過去。屋子裡的擺設(shè)一點都沒變化,小幾上又被麥芽換了剛摘下來的薔薇花,瓷瓶換成了一個細(xì)口的,瓶身上的釉彩是一個身著輕紗的美人。
“青璃青璃!”
青璃剛坐下不久,就聽門外傳來呼喊,能大搖大擺的走進(jìn)院落,還有大喊習(xí)慣的只有水零歡,兩人兩天沒見,她又找上門,按理說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書院休沐,很多小姐公子們受傷,她也沒和趙羊羊,劉花生聯(lián)繫,想等著過了這段再說。
“你怎麼現(xiàn)在來了,還趕上午時。”
水零歡是提著裙襬跑著進(jìn)門的,她的額角上的汗珠都成了水滴狀,可見這一路多著急,青璃讓香草去準(zhǔn)備涼茶和點心,又遞給水零歡的丫鬟一把扇子,這才問,“怎麼,是有急事?”
“可不,真是有事!”
水零歡嫌棄丫鬟扇的太慢,自己搶過了扇子,還把丫鬟攆了出去,接過香草送上來的涼茶,咕咚咚的喝了一大口,說道,“何雲(yún)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哦,聽說了。”
青璃無辜的眨眼,心裡想著,她不但知道,而且是早就知道了,這也不算什麼大新聞。
“哎呀,真是的,我提她幹嘛!”
水零歡把扇子上下?lián)]舞,青璃看她熱的不行,讓香草透了個帕子給她擦汗,然後問道,“你上門不是說這個的吧?”
“哎呀,我不是主要說這個,是關(guān)於我堂姐夫的事。”
“白神醫(yī),他不是進(jìn)宮給姜貴妃診治了?”
水零歡上門來,青璃覺得有一絲不好的預(yù)感,弘德帝沒在淳于魔頭那邊找到便宜,現(xiàn)在又換人下手了嗎?來的如此之快,讓人防不勝防。
“是,就是昨夜,然後姜貴妃今日就昏迷不醒。皇上大怒,就把我堂姐夫關(guān)起來了,說是他有意加害,若是姜貴妃今日不醒的話,就要打入天牢!”
水零歡自己順氣,把事情說了一篇,撇嘴道,“姜貴妃是被刺客扎刀的,無論是舞姬還是何雲(yún),證據(jù)都指向三皇子,是他指使的有預(yù)謀的刺殺,誤傷了姜貴妃,說不定就是苦肉計,幹我姐夫何事啊,宮裡那麼多的御醫(yī),偏偏找了我姐夫,給一個後宮的妃子治傷,這事真是很有貓膩!”
狗急跳牆,姜貴妃真是什麼招數(shù)都使出來,白若塵是未來白府的當(dāng)家,嫡子嫡孫,也被陷害,還能把人支開,不讓他到護國將軍府給淳于魔頭治傷,絕對是一箭雙鵰的好計謀!
“然後我堂姐覺得委屈,就去刑部大堂喊冤去了!”
水零歡見青璃皺眉沉思,就把後面的也說完,“真是欺人太甚,還有更絕的呢,皇上心血來潮,去白皇后的寢宮,竟然發(fā)現(xiàn)一個全身被刺著針孔的小人,上面用血寫著三皇子的生辰八字,這可是巫蠱之術(shù)!”
“還有這等事?這是要害死白家?”
青璃用力的呼吸一口新鮮空氣,這些事,無可避免,皇上召白若塵入宮,不可能不去,在白皇后寢宮發(fā)現(xiàn)被扎的小人,多半是姜貴妃派人做的手腳,都說古人迷信,最忌諱這種巫蠱之術(shù),能狠心用自己兒子的生辰八字,來陷害對方,這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是啊,皇上準(zhǔn)備廢后,明日早朝恐怕會宣佈吧。”
水零歡垂著眼眸,她也不傻,局勢多變,作爲(wèi)四皇子一派的官家小姐,不可能不懂,以前在堂姐水零黎沒出嫁之前,沒少教導(dǎo)她。
“下一個,雲(yún)家。”
護國將軍府,白家倒臺,作爲(wèi)同盟的雲(yún)家也不會得了好,然後四皇子這邊的支援,也只有水家,還有阮冉冉的孃家,這些都是文官,沒多大作用,弘德帝看不順眼,隨便找個理由就更讓人告老還鄉(xiāng)。
“我堂姐在刑部大堂,還沒回來。”
“她沒事,你不用擔(dān)心。”
現(xiàn)在事情還沒成定局,一切都可以挽回,水零黎也是個聰明的,不去大理寺,跑刑部去鬧,還不是因爲(wèi)仗著她爹就是刑部尚書水大人。
“你先回去,這事我曉得,我會和我四叔說,看看有什麼辦法沒有,晚點聯(lián)繫你堂姐。”
青璃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決定還是和四叔商議一下,再聯(lián)繫如玉,看看那邊有沒有什麼部署,不能總是自己單槍匹馬,她現(xiàn)在就有主意,但是怕打亂對方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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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文《逆天鬼瞳之極品貴女》
她是珍寶閣的首席鑑寶師,遇奇珠,遭刺殺,一朝重生,竟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成爲(wèi)七歲孤兒;
四個輪子的東西滿地跑,方方正正的盒子裡裝著的小人會說話……各種奇怪的東西,她尚未完全接受,便成爲(wèi)慕容家養(yǎng)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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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卑賤”的身世擺在那,總有人看不慣。
挑釁?小兒科,她不看在眼裡;
威脅?她死過一次,也不怕多一次;
妒忌?那她管不著;
吃醋?等等……
這男人莫不是有病,初次見面就吃醋,這個不許,那個不準(zhǔn),請問他是她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