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已經在合意苑賴了三日的一對人兒,終于決定撤了免擾牌,有些現實的人和事總是避不開的,不是嗎?
慕容楓說她想看看慕容芊和慕容雪。
司馬銳沉吟了一會,只說:“見了慕容雪,你也許會吃驚,那已經不是以前的慕容雪,你離開的這半年時間,宮中發生了許多的事情,有些只怕是你不可想象的。”
慕容楓在幻覺中也隱約的見過慕容雪,但很少,所以對于她和慕容芊的變化不是太了解。聽司馬銳這樣說,有些疑惑,那個單純的小姑娘在這險象環生的皇宮中可還好嗎?
皇上是否還保持著初時對她的眷戀?
“慕容雪如今呆在劉氏原來的和陽宮,你若是想去探望她,應當去那里。”司馬銳輕聲說,“只是,怕是會有物是人非的悲哀。”
“父皇如今對她如何?”慕容楓輕聲問,司馬銳的表情讓她不由自主的生出擔憂之意,“她的身體是否已經恢復?”
“我陪你去看看吧。”司馬銳輕聲說。
“嗯。”慕容楓點了點頭。
和陽宮里再見到慕容雪,慕容楓簡直不敢相信面前就是那個柔弱無助的慕容雪,遇到事情只會忍氣吞聲的小姑娘,只會傷心落淚的慕容王府的四小姐。
才短短半年,慕容雪竟然會如此大的變化?!
青絲高挽,高貴典雅,眉宇間深藏不露,眼眸間嫵媚多情,神情中卻有著隱隱的堅忍和計謀。
身旁未見她熟悉的春喜,換成了另外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丫頭。
見到慕容楓,慕容雪卻是欣喜的,而且并不掩飾,散了下人,握著慕容楓的手,眼中含淚,喊了聲:“三姐,小雪想你。”
慕容楓看著她,有些意外,忍不住說:“小雪,你怎么如此快的就長大了,為何眉宇間有如此多的隱忍?”
慕容雪垂下眼簾,好半天沒有說話,沉默了這好半天,才抬起眼睛,硬生生咽下眼中的淚意,淡淡的說:“這皇宮豈容得下單純的人活著,小雪這也是不得已,就象大姐所說,若是想在這皇宮中生存下去,且做得人上人,只能比別人卑鄙,比別人冷酷。”
慕容楓無聲。
她如今才知司馬銳說得不錯,只是,何事令慕容雪如此?
“我今日要去看一個人,這人與姐姐還有些關系,不知姐姐可有興趣與我同去瞧瞧?”慕容雪看著慕容楓,淡淡的語氣,實在找不出慕容楓以前所認識的慕容雪的痕跡,到隱約有幾分慕容芊的味道。
慕容楓有些愕然的看著慕容雪,沒有說話。
“姐姐不必猜測,見了你就知道了。這人怕是姐姐也想見的。若是沒有她,姐姐也不必受這半年昏迷之苦,害得四太子如此失魂丟魄。若是沒有此人,怕是小雪也不可能如此快的長大成人。”慕容雪淡淡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憐惜之意,言語中似乎是對這個人恨之入骨,卻說得淡淡的,隱忍的很。
慕容楓微微一愣,難道是劉妃?
司馬銳沒有吭聲,他所有的任務就是靜靜的陪著慕容楓,有半年的時間,沒在這皇宮中,發生了許多的事情,需要她自己慢慢的去接受,有些事情是很難接受,所以不能想象。
看見思過苑三個字,慕容楓微微愣了一下,難道真的是劉妃?難道到如今司馬強和劉妃。紅玉三人還關在里面?
離開前的記憶是,當時皇上吩咐人將劉妃的名號。司馬強的太子稱號統統撤去,和著紅玉一起關入思過苑,不得踏出半步。在幻覺中自己也曾隨著司馬銳來過這兒,也曾聽司馬強說過對她的掛念,其實已經不怨恨這個人,如果沒有他們,她怎么會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在乎司馬銳呢?
是不是如今還關在里面?
心里想著,心中茫然,忍不住握住司馬銳的手,司馬銳輕輕反握住她的手,安慰的輕輕握緊一下,然后一直握著沒有放開。
大門緊閉,慕容雪吩咐人打開,撲面一股陰冷之風,這院中很多樹,且疏于整理,草長得比人還高,自然陰冷些。
乍一看見司馬強,慕容楓真是嚇了一跳,怎么成了如此模樣。胡子長長的,亂篷篷的,眼神渾濁,神情呆滯,整個人就那么站著,在陽光下,一身的悲哀。
“司馬強?——”慕容楓艱難的喊出這個名字,怎么如今成了這個模樣,以前那個自信的人呢?那個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劃傷自己的同時,耳語說,慕容楓,這一刀我會用一生還你。的人呢?他是如此容易被打倒的嗎?
司馬強渾身一震,扭頭呆呆的看著慕容楓,慢慢有笑容浮上面龐。整個人立刻溫和了許多,似乎是不相信的,用微微沙啞的聲音,遲疑而快樂的說:“你竟然回來了,如此,真好。我很開心。”
慕容楓竟然有些難過,他已如此,不知劉妃如何模樣了?
司馬強盯著司馬銳,眼神突然清冽起來,原來是淚流了出來,嘆一聲,說不出的感慨,“你終究是幸運的,她竟然能為你回來,竟然肯放下合上雙眼的安靜,為你回來守著這許多的紛擾,司馬銳,我真是羨慕你,羨慕你有這份福氣!”
“你,你怎么弄成如此模樣?”慕容楓難過的看著這個人,她并不恨這個人,其實他也沒有傷害到她,當時行為也只是為了保護他自己的母親,一時心焦出的下策,可,為何成如此模樣?
“自然是他那個一心為他籌謀的母親為他掙來的。”慕容雪冷冷的說,“若是沒有那個心機惡毒的劉氏,怕他也不必如此,弄得個如此下場,連妻子也不得見上一面。”
司馬強輕輕嘆口氣,不再做聲。
慕容雪領著慕容楓到了后面一間房子前,對手下的人說:“請劉氏出來見我。”
有人進去,一會,一個女人從里面走了出來,是自從那晚馬車上見過一面后再也沒有印象的劉妃,而今的劉氏。消瘦了許多,容顏到還是干凈,只是風塵已經染上了眉梢,眉宇間多了份怨責,少了份惡毒,發絲之間已經灰白。
看著慕容雪,跪在了地上,僵硬的說著:“劉氏見過雪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