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爲難沉可。
霍銳再一次催促時，顏兮勉強壓住上翹的嘴角，點點頭，提步跟了上去。
但一進門，她就被公寓裡的裝修震驚了。
如果說，古堡走的是“老舊、輝煌、我看著好像很有錢，也確實很有錢”風。
那這個霍銳名下的公寓，走的就是“簡潔、冷淡、不管這東西需不需要，我就是不買”風。
偌大個房間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顏兮想找個沙發癱著都難。
幾下踢掉了腳上的高跟鞋，顏兮掃了一眼在燈光下垂眸看她遞過去那耷白紙的霍銳道：“霍先生，我腳很累。”
她這個凡人的身體想休息了。
已經通過那些文字，知道顏兮剛纔可能是在玩笑的霍銳指尖微蜷：“拖鞋在櫃子裡。”
“換洗的衣服在衣帽間，臥室裡有牀，你可以去……休息。”
從櫃子裡拿了雙拖鞋換上。
顏兮看著從會客廳，被兩個僕人帶過來的孫醫生和傳說中的鍼灸天才道：“不急。”
她語氣裡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只是看著霍銳：“先陪你看腿。”
·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霍銳默認了這話。
明明幾天前，他還不能接受顏兮直面他的缺陷，但現在他隱隱覺得哪裡不一樣了，他好像離不開……
經過一番激烈而專業的探討。
二十分鐘後，孫醫生找來的鍼灸天才，開始爲霍銳治療。
他的理念和手法，顏兮都很贊同。
所以，在長達兩個小時的治療裡，顏兮一直窩在霍銳身邊，沒有說話。
她在冷靜而客觀的分析，以目前的進度，霍銳的腿需要多久才能完全好起來。
而霍銳則異常嚴肅的翻閱著顏兮給他的那些紙張。
那些紙上面的字跡不太規整，記錄的事情也駭人聽聞，但在看那些東西的時候，霍銳全程沒露出什麼神情，只偶爾動動指尖。
···
在這樣的沉默裡。
兩位醫生合力爲霍銳完成第一次治療。
因爲專注的時間太長，治療結束後，他們滿頭大汗，後背上也有汗漬。
顏兮叫來沉可，給他們倒水。
等兩個醫生休息夠了，帶著自己的東西往外走時，顏兮也歇夠了，
她起身跟上去，打算再點撥他們兩句。
畢竟……她是真的懂這事。
也是真的見過在這領域裡，開天闢地的那位先生。
但條件反射般，她剛一動，霍銳就坐直了身子：“兮兮。你又去要做什麼？”
“我送送兩位醫生。”顏兮倒也沒覺得霍銳麻煩。
只是他的好感值一直在漲。
顏兮不得不控值他對她的依戀，因此她故意道：‘小霍先生，你都多大了？自己在房間裡休息一會兒也害怕嗎？”
她看他的目光就像看胡鬧的小孩子。
霍銳意識到這一點後，抿緊了脣。
顏兮就又不忍心了，她安撫了句：“有什麼事，等我回來說。”
就帶上門，同兩位醫生一起出去了。
·
眼睜睜的看著顏兮再次從眼前消失。
霍銳低頭看了看自己無力的兩條腿，默默在心中堅定了早日站起來的決心。
·
門外。
顏兮叫住兩位醫生，以霍夫人的名義，又同他們說了幾句。
眼看著對方從‘她怎麼知道這些？’到‘她說的好像有道理’又到“她說的完全可以實現！”。
顏兮纔在心裡滿意的點了點頭，功成身退的同時，放走了對方。
洗淨了手上的血、換掉禮服裙，又不緊不慢的洗了個澡。
顏兮重新進入房間，用指尖在霍銳的輪椅扶手上點了點，在那上面留下了一個小法術。
她離開了近兩個小時，霍銳還沒睡。
可見霍銳想聊聊的心有多堅定。
他這麼堅定，顏兮也就沒多耽誤。
她上來就直奔主題：“那些東西，你看完了，打算怎麼處理？”
霍銳神情頓了下沒有回答，只盯著她問：“你是怎麼拿到這些的？”
“這種詳細的資料，沒人會允許他們存在，你做了什麼？”
這……要怎麼回答？
歪了歪腦袋，顏兮耍賴：“是我先問的你，所以，應該你先回答。”
霍銳：“……”
他腿上蓋著被子，探身將那些東西放在一邊的牀頭櫃上，低聲道：“你希望我怎麼處理？”
他看起來不像是在詢問，反而像是在示好。
顏兮同他對視片刻。
垂下眼，笑了。
“你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我都沒意見，畢竟……”
“那些痛苦，是你經歷的。”
“但如果你問，我希望什麼，那答案我早就告訴你了。”
顏兮話音落地，霍銳的神情微不可查的一僵。
他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顏兮那些看似玩笑的話。
「“開心的話，笑一下吧。”
“你長相這麼出衆，笑起來肯定好看。”」
「“如果你一定要個理由，我還是那句話，我覺得你長得好看，想看你多笑笑。”」
所以，她的希望，是他開心一點嗎？
霍銳眼神迷茫。
心臟卻跳的厲害。
他感覺胸腔裡有什麼東西馬上就要竄出來了。
但比這更快的是顏兮。
利索的起身、關燈。
顏兮飛速走到門口，帶上門：“李妄恆……’
用這個名字，引的霍銳擡眸看過來了。
顏兮才繼續道：“李妄恆和蘇芮既然已經被抓起來了，咱們晚上就也不用一起睡了。”
“我去客臥了，你也早點休息。”
一盆冷水從天而降。
霍銳看著緊閉的門板怔忪半晌。
而隔著一扇門的顏兮，也在片刻後，收到了類的提醒。
【恭喜。】
【攻略對象霍銳，目前好感值爲九十九。】
【……成功近在眼前了。】
···
次日一早。
顏兮早早起牀，洗漱。
她已經很早，但霍銳比她更早。
‘兮兮。’她一出門，廚房裡的霍銳就將一份早餐放到了她面前：‘吃東西。’
已經不想再去糾結霍銳這個哄寵物的語氣了。
顏兮抻了個懶腰在椅子上坐下：‘謝啦。’
‘……你昨天睡的好嗎？’霍銳忽然開口。
顏兮被嚇的咳嗽兩聲，放下牛奶杯：‘挺好的。’
她說著擡眸，目光在霍銳眼下那兩團明顯的青黑上面停留了半瞬後，若無其事的移開眼：‘我本來就更習慣一個人睡。’
好感度沒降。
顏兮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牛奶：‘我有急事出門，三明治我不吃了。’
‘兮兮。’霍銳叫了她一聲：‘……讓沉可送你。’
‘不用。’顏兮覺得自己在跟時間賽跑。
她穿著套裝，將腳踩進高跟鞋裡，將包往肩上一背，利索的開門出去了。
·
昨天晚上巖哥那幫人就已經被拘留了。
如果不出意外，霍銳很快就要處理他們的問題。
所以……
擡頭看了看顏氏公司的大門，顏兮一攏長髮走進旋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