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一想，黎砞便知道是什么樹，值得如此大動干戈，親自去燒：

“菘知？”

“那棵老樹活了不知道多少歲月，恐怕沒那么簡單，你們就這樣去燒，是不是有些冒險？”

當年的事，現在細細算起來，菘知在背后出的力可不少，很多關鍵環節都是他在背后推動的。

自從仙帝死后，那老東西倒是再沒有消息了。

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就是他所想要達到的目的。

墨芩沒什么所謂道：“怕什么，死不了！”

也不知道說的是他們死不了，還是說老樹仙死不了。

近千年的動蕩，總算逐漸趨于穩定。

依舊是仙界掌控法則之力，隱有以仙界為首之意，后世是否會重蹈覆轍，誰也不知道。

墨芩徹底忙忘仙界的一應瑣事，終于動身離開天宮。

安安靜靜的，甚至都沒有別的仙知道這件事。

坐在莊嚴肅穆大殿之中的黎砞望著天邊的某處，久久未能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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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芩說是去燒樹，就真的是要去燒樹。

老數仙所在的山峰也算是仙界獨一份。云山霧罩，還未走近，遠遠的就能看到那棵雄偉的樹，獨秀于林。

整片山似乎都是它的陪襯。

若說仙界是寧靜祥和之地，那么此處便是仙中之仙境，非尋常之地可比擬。

不管外界折騰的多歡，這里好像從來都不受影響。

饒是從前人修猖獗，做事很厲，也未曾波及于此。

墨芩來到山下時，已有仙候著了。

那仙看起來稚氣未脫，周身帶著空靈的草木香，沁人心脾。

見到墨芩，那仙朝著墨芩行禮，低著頭，恭恭敬敬傳到道：

“仙子，老祖說了，他不見您。”

一座山上有多少生靈，這附近山峰上的草木靈都受到老樹仙的庇佑，他們都拿老樹仙當成老祖宗一樣尊敬著。

他們不需要隨時侍奉著，平常也都是做些傳話的活計。

外頭的那些仙，知道他們是老樹仙派去的，即使不敬著，也絕計不會為難。

墨芩朝著山上，老樹的方向看了一眼，朝著眼前的仙禮貌一笑。

“他又知道了，那他知不知道我是一定要上去的。”

那仙聽到這話，驚駭抬頭。

往常關于這位的傳聞并不多，像他們這些小仙，或許都沒聽說過，可近些日子仙界的紛紛擾擾。

殺仙帝，清仙界，扶了個名不見經傳的仙坐上仙帝的位置，甚至她還親自上戰場殺跟魔族打過幾次。

現在別說是仙界，就是其他界，也都知道這位的名聲了。

“仙子！不可！”

他們長這么大，還從來沒見過老祖出手，有年長的仙們都說老祖并不精于殺伐武斗之道。

隨著這話落下，又有其他幾個仙冒出來，站成一排排，警惕又防備地盯著墨芩，如臨大敵。

瀧應見此，有些氣惱，上前一步就想要出手，但墨芩已經先他一步出手了。

墨芩沒有殺害他們，只是將他們震飛出去，無形的威壓像是一堵墻，將他們都隔的遠遠的。

有東西從地下鉆出來，藤曼將他們捆起來，還在上面開了五顏六色的花兒。

鮮花配美人，倒也好看。

墨芩卻沒有多看他們，而是看向那條涇渭分明的界限。

界限以外，藤條叢生，界限以內，寂靜如初。

果然菘知對這座山有著特殊的掌控力，只是不知道這掌控力有多強，他在這座山的范圍之內，會是無敵的嗎？

墨芩打量一眼，抬腳走了進去。

山中的植物并未因為她的進入而產生什么明顯變化。

墨芩和瀧應往里走，他們并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

之前山里都是明顯的路，通往山上或其他地方，但現在里面的小徑變得雜亂無章，跟迷宮似的。

“那個老家伙不會是想用這個攔住我們吧？”瀧應嗤笑一聲。

周圍植物無風而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句老家伙，而生氣了。

發覺這些一場，瀧應故意又道：

“今日我非得將這座山燒光不可！”

說著，抬起的手心里已經積蓄了明晃晃的火出來。

墨芩只是來燒樹的，她可不想將這座山的植物都燒光。

菘知是扎根于此，甚至可能也掌控此處，但這山間的植物和生活于此的動物也都是貨真價實的。

老不死的樹燒不死，不代表這些植物燒不死。

墨芩下意識想阻止瀧應，但看到他的神情，便明白瀧應只是說來唬老樹仙的。

如此，墨芩便什么都沒說。

山上那顆巨大的老樹周圍縈繞著云霧，露出的枝葉翠綠旺盛。

這樹從來不開花，也不結果。

樹葉會老去掉落，新的嫩芽會長出來，循環往復，跟人類的細胞代謝沒什么不同。

這樣的威脅似乎并不起作用。

墨芩也沒心思玩什么走迷宮的游戲，她直接手一揮，從眼前，直直開出一條小路來。

兩邊的植物向兩邊撇開，路直條條的，通往老樹，看起來遙遠又漫長。

瀧應收了手里的火，跟著墨芩往上走。

還以為這老東西沒被嚇到，看來還是有作用的嘛！-

菘知坐在突出地面，粗壯猙獰的樹根上，他手里慢悠悠地搖著蒲扇，雪白地頭發胡子被他摸得油光水滑。

看到墨芩和瀧應，他搖著頭，重重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是心里有愧疚，還是覺得他們冥頑不靈，總之是沒有先開口說話。

墨芩不在意菘知的態度，畢竟他連這樣的事都做了，還指望他能以禮相待，和睦相處嗎？

“你覺得自己運籌帷幄，可有想到今天會發生什么？”

菘知搖著蒲扇的動作一頓，眉頭緊緊擰了下，只看著墨芩并不說話。

墨芩也不著急，而是像閑聊一樣問道：

“你為什么要做那些事。”

菘知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看向遠處延綿不絕的山脈，和飄浮無所依的游云。

“我不過是順勢而為。”

“你既然已經見到了法則，自然就知道天道的力量，規則的力量，那是不可違抗的。”

菘知的聲音里帶著滄桑，帶著一種高深莫測之感。

墨芩：“哦？你的意思是說，所有一切發生的都是該發生的，所遭受的苦難都是該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