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的心已經(jīng)痛的麻木了,她面無表情撿起玻璃碎片,在經(jīng)過難言的痛苦和窒息后,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等醒來,還是那扇熟悉的天花板。
這一次,她決定不去學校。
溫仿打來電話,她沒有接。
等他著急的找過來,蘇韻謊稱自己病了。
雖然看到他一臉不贊同的樣子,但是無論如何蘇韻也堅持不去學校。
還硬拉著溫仿留下來陪她。
她知道自己這樣看起來很任性,可是沒有辦法。
命運總是這么殘酷。
他在自己面前整整死了三次了,蘇韻擔不起任何風險。
她怕自己會瘋掉。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了,溫仿坐在沙發(fā)上,一手拿起書本,靜靜給她講著題。
隨著時間越來越接近,蘇韻的心又高高懸起了。
“嗒……嗒……”
墻上的鐘緩緩走著,在指向七點過十分的絲毫。
外面熱鬧起來了,接著是一輛不知道多大的車開過的聲音。
蘇韻死死抱住溫仿的胳膊,臉色蒼白。
她現(xiàn)在猶如驚恐之鳥,經(jīng)不起任何刺激。
七點十一,沒有任何動靜。
七點十二,沒有任何動靜。
七點十三,那熟悉的車聲又響起。
七點十四,外面響起一陣尖叫,接著是熟悉的轟鳴聲。
熟悉的失重感傳來,蘇韻徹底崩潰。
要她怎么樣?!
到底要她怎么樣!
循環(huán)往復,又開始重復。
而那個白色房間里,果子貍抓耳撓腮,眼睛里全是血絲。
手忙腳亂的操縱著所有的機器。
它不知道蘇韻怎么會觸發(fā)主神警報,引來了懲戒降臨。
它現(xiàn)在完全不知道蘇韻去了哪里,在經(jīng)歷些什么,它滿滿都是驚慌。
宿主要是沒了,它就死定了!
蘇韻怔怔盯著墻上掛著的時鐘,她已經(jīng)重復了無數(shù)次。
腦子都感到麻木。
那些都沒用,完全沒有用。
無論她怎么樣,都還是會得到一樣的結(jié)果。
她的確是不甘心,妄圖改變結(jié)局。
所以呢?
這樣把她困在這里,一遍一遍看著她痛苦,這就是系統(tǒng)的本意嗎?
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的死亡,她的心已經(jīng)徹底涼了。
可是每一次再看到溫仿的時候,失去的內(nèi)心又會燃起新的希望。
蘇韻不再阻止他,只是也沒有去學校。
讓他陪著自己出去玩。
做了之前那些,自己覺得遺憾,從來沒做的事。
她很遺憾從沒有親手給他做頓飯,很遺憾……沒有給他擦過濕掉的頭發(fā)。
一直一直,都是溫仿在付出。
而她心安理得承受著,等到這個視她如同珍寶的男人離去后,她才開始害怕。
天氣不太好,他們上午去看了一場電影。
之前蘇韻總喜歡看一些奇奇怪怪的動漫,可是這一次,她選擇了一部BE的文藝愛情片。
溫仿從來都不愛吃辣,可是因為自己愛吃,所以火鍋永遠都是紅鍋,或者鴛鴦鍋。
中午,蘇韻陪他去吃了一家湯鍋。
清清淡淡的味道,剛剛好。
蘇韻頭一回覺得,原來不需要那么多的辣椒,菜的滋味也能讓人回味無窮。
他們?nèi)チ擞螛穲觯ス淞斯珗@。
站在瀑布下面拍照,到海邊看日落。
做一切想做的事情。
當太陽落下,天色暗下來。
蘇韻也越來越低沉,當再次路過那家理發(fā)店。
蘇韻停住了,抬頭看向他。
“我有點后悔了……”還沒吃到你煮的面。
溫仿輕笑,“今天該玩夠了吧,都成了小花貓了,趕緊回去吧。”
蘇韻知道無法改變結(jié)局。
任由他攬住自己往回走。
她之前也試過,無論是分開走,還是一起走。
爆炸都會發(fā)生。
無論溫仿隔得有多遠,在她出現(xiàn)危險的時候,他總會立馬來到身邊保護她。
原來真的有超人。
在她自己的身邊,一直守護著他。
熟悉的轟鳴聲響起,盡管看了無數(shù)次,哭了無數(shù)次。
這一幕再出現(xiàn)在眼前,她還是忍不住心一痛。
溫仿渾身是血在她面前,蘇韻小腿骨折,肋骨摔斷了幾根。
她爬過去,將人抱在懷里,眼淚一滴一滴落下。
滿臉血跡的人努力張開嘴,想說些什么。
溫柔的眸子里滿是不舍,眷戀又遺憾的看著她的臉。
蘇韻低下頭,鼻尖酸澀。
額頭低著他,哽咽著說著,“我知道,我都知道,溫仿哥哥,我喜歡你,我要做你的女朋友。”
“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過了零點,我就十八歲了。不算是早戀,還是乖孩子,我可以……可以一直陪在你身邊。”
腦子里發(fā)悶,眼淚憋不住往外掉。
蘇韻一直想,不要哭,你都看了那么多次了,該習慣了。
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刻,還是忍不住。
人的情緒果然不是由自己控制,冥冥中好像有一只手牢牢抓住她的心臟。
隨著溫仿生命力降低,一點一點被抽離。
懷里的人動了動,不知道做了什么動作。
蘇韻瞬間了然,將他的手拿起來放到自己頭頂。
“我會乖乖聽話,會等你的,溫仿哥哥……”
腦海里響起刺耳的電流音,接著是冷颼颼的風刮過皮膚,宛如針扎般的疼。
眼前一陣白光,等蘇韻回過神,自己已經(jīng)在熟悉的白色房間。
面前是那只果子貍,目瞪口呆雙腳站立盯著她。
宛如看到了衣食父母般激動。
“宿主!你去了哪里啊嗚嗚嗚嗚……”
果子貍飛撲過來,原本想抱她個滿懷。
誰知道飛的不夠高,只抱到了小腿。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嗚嗚嗚嗚……”
“宿主……嗚嗚……”
果子貍聲情并茂,哭訴了自己這半個月來茶不思飯不想,有多么痛苦。
可是它一只貍喋喋不休抱怨了許久,都沒有聽到她說話。
它頓住了,小心翼翼抬頭看了一眼。
只看到蘇韻繃著下顎,不知道在想什么。
“宿主?你去了哪里?”
“危險嗎?你該不會變傻了吧?”
良久,傳來蘇韻疲憊中帶著一點沙啞的聲音。
“出去。”
“啊?”果子貍怔住。
“我讓你出去。”蘇韻冷冷瞇起眼,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冰冷,“我想一個人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