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格子其實聽得出來連俢肆說的是真心話,并沒有埋汰她的意思,可她就是不想給他好臉色看。
躚躚看著沒事,夜里卻輾轉難眠。
因為不放心她,昨晚她跟亞米還有躚躚擠得一張床。
夜半她翻身的時候,偷偷聽見躚躚在哭。
哭得聲音很小,她還是聽見了。
很想安慰閨蜜幾句,可又怕躚躚覺得難為情。
因而她只能逼著自己當沒聽見似的不插手,給躚躚一點發泄情緒的私人空間。
本來,他們一家三口苦盡甘來,挺讓人羨慕的。
結果,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一個討厭的婆婆。
棒打鴛鴦不說,還把生病的躚躚趕出了家門。
而面前的這個男人,他身為躚躚的丈夫,亞米的爸爸,家里的一家之主!
口口聲聲說愛躚躚,卻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他雖沒明著幫他母親,但是他的縱容和妥協才是傷躚躚于無形!
在她看來,這母子倆都不是什么好東西,蛇鼠一窩沆瀣一氣!
他們連家太欺負人了,真當躚躚娘家沒人了是吧!
躚躚除了有湛天丞這個哥哥,還有她這個拜把子的姐姐!
想起連俢肆和他母親對躚躚造成的傷害,貝格子就心頭冒火。
打不過他,說也得說死他。
冷笑一聲,她繼續挖苦,“怎么,不愛聽了?不愛聽你殺了我啊,像你這樣的人出來身上通常都會帶著槍吧!”
知道她和躚躚姐妹情深,說的是氣話,并不與她爭,連俢肆言歸正傳。
他可是記得這位和躚躚脾氣一樣火爆的女士只給了他五分鐘的時間。
“我從來沒想過要放棄躚躚,一分一秒都沒想過。”
斜眼睨他,貝格子當聽笑話般聳肩冷笑。
兀自在心里感嘆,這男人的臉皮還真是厚的不一般。
都把人趕出來了,還好意思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想挨拳頭就直說!
明知他現在說什么都無濟于事,連俢肆還是想告訴貝格子自己對躚躚的心意。
“你可以笑,也可以罵我,但請你相信我,我對躚躚的心真的沒有過半分的動搖。”
“我知道,現在的我,在你們眼里是個懦弱沒用的男人。說實話,我也很瞧不起現在的自己。我只能說,我跟你們的情況不同,我也有我的無奈和痛苦。”
端起面前的冰水喝了幾口,潤了潤喉,連俢肆唇瓣微彎,勾著一抹苦澀弧度繼續道,“一直以來,我都深信不疑的以為我媽早已藏身于當年那場火海。幸得上天垂憐,她才撿回了一條命。如果我跟你們一樣,從小長在父母身邊,當時那種情況,我會毫不猶豫的維護躚躚。可我面對的是一個九死一生還嚴重毀容的老人家,何況她還把刀架在了脖子上。試問,換了你,你會怎么做,你能怎么做?”
“你不會如法炮制嗎?”貝格子聽不得他理由諸多,冷嗤著反駁,“換了是我,我肯定反過來逼她,因為我知道對一個母親來說,孩子的性命遠勝于自己!”
不置可否的挑了挑唇,連俢肆耐心的把他的考慮講與她聽,“不否認,你說的不失為一個暫時解決問題的辦法。實不相瞞,我當時還真有過這個念頭。但,我仔細一想,覺得這么做不妥。這么做,只能化解一時的矛盾,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反而還會加深我媽對躚躚的討厭程度。”
“那天,縱然我想盡一切辦法把躚躚留下,你有沒有想過,經過那么一鬧,我媽可能容下她嗎?”
“就算我天天守著躚躚,也總會有打盹兒放松警惕的時候,萬一我媽趁我不注意對躚躚做出什么過激之舉,比如殺了她,也不是沒有可能,這樣的結果,是你我愿意看到我的嗎?”
貝格子本想反駁,可他句句在理,她就是想挑刺都難,“你的意思是,你當時沒攔著你媽純屬權宜之計?”
“對。”
連俢肆淡淡的點了點頭。
看他一臉認真不像在撒謊,貝格子的立場有些動搖了,“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是躚躚的閨蜜,連俢肆覺得沒必要瞞她,也就保無保留的對她吐露實情,“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媽跟躚躚水火不容,不可能共處一室,暫時讓她們分開也好。如此,不僅可以以防我媽對躚躚下手,畢竟我爸和弟弟都死在許博年手上,這么深的仇恨擺在那里,再善良的人也會生出報仇之心。其次,最重要的一點,你也知道躚躚的身體不太好,呆在連家每天被我媽仇視,郁郁寡歡的不利于養病。”
雖然心里其實已經相信了他的說辭,但是貝格子嘴上卻不愿承認,“空口白舌的,你讓我怎么相信你?”
連俢肆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我不需要你相信,我只想拜托你,近段時間幫我好好照顧躚躚,等她的情緒好一點,我會去找她。”
貝格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照顧她是我分內的事,要你拜托?笑話!”
深吸了一口氣,連俢肆意味深長的說,“我和她的關系,還有亞米的存在,是時候該公開了。”
“什么意思?”
貝格子聽得云里霧里。
勾唇笑笑,連俢肆喃喃自語的語氣,“沒什么,就是想得到大家的祝福。還有,我一直欠她一個婚禮。”
貝格子驚訝的睜大眼睛,“你的意思是,你在暗中籌備和躚躚的婚禮?”
“嗯。”遲疑了一下,連俢肆點頭,“從她回到我身邊開始,就一直在琢磨這件事。請了很多的團隊,出來很多的創意,有幾個還不錯,正在跟他們商議。”
貝格子意外之余,戲謔的潑他冷水,“那你媽那邊怎么辦,不怕她再次以死相逼?”
連俢肆自信的挑唇,“有過那天的經驗,我可能讓她故技重施?”
“她不愿意參加婚禮就老實在家呆著,愿意我自然歡迎。但她要想搞破壞,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手下的人可不是吃干飯的。如果連一個老太太都看不住,我留他們何用?”
“她喜歡也好,討厭也罷,躚躚都是她的兒媳。此生,除了躚躚,我不可能跟第二個女人在一起。”
原來這家伙背地里早有打算,貝格子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一臉崇拜的沖他豎了豎大拇指,貝格子對連俢肆的態度可謂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連俢肆,算你有良心,看來躚躚真是沒愛錯人!我就說嘛,堂堂黑幫大佬怎么能這么慫?原來這都是表象。”
連俢肆借機再問,“現在可以告訴我,剛剛那東西到底是幫誰買的了吧?”
他突然又把話題撤回到驗孕棒上,貝格子被他弄了個措手不及,緊張外加心虛,愣了片刻才目光閃躲的答話,“我啊,當然是……”
她話還沒說完,連俢肆掏出錢包放了一張鈔票在桌上,起身就朝店外走。
貝格子摸不頭腦的追上去,“喂,你做什么去?”
連俢肆嘴角噙著喜悅的笑容,頭也沒回的說,“帶我老婆去做產檢!”
貝格子一臉發懵,她不記得她有說漏嘴啊?
“我什么時候說了是幫躚躚……”
連俢肆扭頭,笑著打斷她,“你剛剛的猶豫已經驗證了我的懷疑。”
“……”
貝格子無語,心想這男人要不要這么精明!
把頭轉回去之前,連俢肆掃了一眼他們剛坐過的桌子上被她喝光的杯子,“而且,懷孕的人不可能喝這么冰的水,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個最基本的常識。”
“……”
貝格子無臉見人的以手遮額,在心里腹誹自己,點什么冰水,就該點一杯熱咖啡之類。
“格子小姐,謝謝你,這個消息來得太及時了,我就知道上天終究還是眷顧我的。”
“喂,你等等我!”
“不是給躚躚買的,真的是我自己……”
“我現在要去許家,你是坐我的車,還是坐許家的車?”
“連俢肆,我真是敗給你了!”既然被他猜出來了,貝格子索性坦白,“好吧好吧,我告訴你。對,你猜得沒錯,我純屬幫躚躚跑腿兒的,驗孕棒的確是幫她買的。”
連俢肆停下腳步,認真的詢問,“她是什么時候發現她有可能懷孕的,現在有害喜的癥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