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蒼玄溟要走出了酒樓,她飛快的踩著樹梢,一下子蹦到了樹干處,踩著著墻頭,躬著身子,就如同一只黑貓一般,溜著墻根走下了酒樓。
跟著跟著,就見蒼玄溟停了下來,望著他的背景,鳳芊羽也杵在墻頭,進退不得。
“下來吧。”
他淡淡的聲音落在鳳芊羽耳旁,她悻悻的摸了一下鼻子,躍下了墻頭,一轉身來到了他面前。
在他未發話之前,就首先一連口串的先說了出來:“我這不是看四殿下久久未歸,特來找找四殿下嗎,怕有什么危險嘛,至于跟蹤你,也是貼身保佑你嘛。”
她這說出來的話,狗腿得厲害,這讓前世的自己都沒眼看吶。
幸好,幸好,這一世沒有人知道上一世的十字傭兵團的鳳芊羽呢,不然這臉都沒哪兒擱。
這說的話連停頓都不帶停的,卻見蒼玄溟嘴角帶著笑意。
“不錯。”
她這琢磨著蒼玄溟的笑,如同鐵樹開花一般,難得夸獎了她一下,這是護主有功?
既然不計較她跟蹤的事實,那么鳳芊羽就大言不慚的直接了當的問:“那你與紫珊,到底在談什么?”
他目光又一凝,那眼中似乎略有深意。
“談...明天的舞宴。”
“咳 ...”
鳳芊羽一口溫酒,差點卡在了嗓子眼,梗著脖子擰著勁說道:“那我明天也去。”
她自然知道剛剛紫珊邀請蒼玄溟去觀看明天舞會,她也要跟著,哼,看看他們在搞什么名堂。
平常從來讓她天高任鳥飛,一路隨意折騰的蒼玄溟,倒是有些停頓一息,也只是瞬間,反而反問著鳳芊羽。
“黔城關系錯蹤復雜,如若你要跟著,萬分小心。”
眼前燈火一亮,幾步的距離 ,已經到了客棧,耳旁是蒼玄溟那淡漠的囑咐,竟叫鳳芊羽胸口一暖。
還...真的是談事情啊,不是在談情說愛啊...雖然不知道這里面有著什么彎彎繞,但是隱約得知了蒼玄溟不是在與酒樓的姑娘說天侃地,這心里的雀躍又是怎么回事呢。
一路上不顧得肆九像是看鬼一樣兒的表情,歡喜的回到了房間里,抱著錦被準備入眠。
連龍澤都吃著零食,蹲在了柜子上面,看著她發瘋。
“這臉,一陰一陽的,可別嚇得小爺心情不好,連瓜子都吃不了多少了。”
一把將盤子里的瓜子扔給了龍澤,別看一只貓體型小,那爪功可是不可小瞧,一個不漏的將瓜子接了下來。
“閉上您龍大爺的嘴,好嗎。”
翻滾了一下,準備一夜好眠。
次日一大早,鳳芊羽將柜子扒了個底朝天,才挑了一件淡粉色的衣服,左右翻看了一下,一轉身給穿在了身上。
看了一下鏡子,又插了一支珠花,鳳芊羽抿了抿唇,曬笑一聲,還像是那么回事,倒像是哪家的富貴千金。
心滿意足的推開門,正好迎面碰上了肆九,他手里端著托盤,應當是給她的早餐。
在上次周財闖入樓上閣樓后,她的早餐就在房里吃了。這下子,肆九端著托盤,差點驚掉了下巴。
“你這個,這個穿的衣裳。”
這是要嚇死誰啊,平常里都是穿著男不男,女不女的,這下好了,直接整一身惡心兮兮的淡粉色,真真的是不符合那女土匪的模樣。
自然,這些話,他肯定是不敢說出口,
否則說著鳳芊羽的性子,不踢他個半身不遂,那他就不叫肆九。
看著驚詫的肆九,她端了盤子就進了廂房,還在屋里頭遙遙喊著話:“今天陸公子,是去隔壁酒樓嗎?”
沉浸在鳳芊羽那身淡粉色的衣衫不可自拔里,肆九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回道:“對,公子去了隔壁酒樓觀看舞宴。”
話說完,就想打自己嘴巴,殿下與鳳芊羽那在床上纏綿的一幕可是被他看見了,這又說是四殿下去看別的姑娘跳舞,他嘴還真是欠。
卻見鳳芊羽只是渾不在意的該吃吃,該喝喝,他又覺剛剛的擔憂又是多余的了。
“那就好,我隨便問問,還真的去了隔壁酒樓,他現在走了沒。”
肆九靠著門框,小聲的說道:“早走了。”
“咳 ...咳。”
鳳芊羽一口飯,差點嗆在了嗓子眼,這個蒼玄溟,居然不帶自己玩,就這樣去了酒樓獨自瀟灑去了。
擦了嘴角,鳳芊羽對鏡自攬著,又抿了一些胭脂,感覺這鏡中的十五歲少女,那個青蔥能掐出來的嫩喲~~~真是看哪都覺得舒服耐看呀。
無視著肆九那嘴角抽抽,看著她那淡如少女的衣衫,施施然的出了廂房。
隔壁的酒樓剛剛開張,正趕得上是晌午的好時節。
街上行人寂寥,三五行形的都是形色匆匆,有偶爾的開一下門窗,都是稍稍瞄了幾眼鳳芊羽這幾個陌生人,然后又啪的一聲關上了院門,又插門閉戶了起來,偶爾有幾個路人,也只是去門庭冷清的米糧店,買些口糧,買完后低著頭,生怕有人搶劫似的,趕緊回到了家中。
黔洲城,只有你瞄著街道的市井百態,才能窺得一絲端倪。
思及此,鳳芊羽的散漫目光也帶了幾分的深沉。
邁進了酒樓,里面的店小二一看她,然后喜出望外了,殷勤的招呼 著。
“這位客官里面請,眼熟眼熟 ,還是喝果子酒嗎?”
她點頭,又點了一壺桃花釀,在靠近邊緣的地方,自飲自酌了起來。
整座酒樓布置得難得沒有像是黔洲城里一般,如此的破落,到處張燈結采,按著這三層的酒樓,就是京城繁復之地,布置成這樣,也不逞之讓。
到處都是讓人眼花繚亂的舞姬在臺柱上,跳著舞,扭著腰枝,似乎在一點點的招呼著,來呀,大爺,來風浪快活呀。
咳,她被自己的想象力給逗樂了,抿了一口桃花釀,還真的是香甜入口,在這貧窮之地,居然有這么難得一見的酒,真是好喝了,連她這個喝酒如同喝水一般的人來品,都能品出一種酒香來,還真不愧是人庭若市。
啪的一聲,整座酒樓突然暗淡了下來。
此時,只見四面的實木窗戶都放平,擋住了外面的升起日光,現在三層酒樓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突然,一陣渺渺的天外之樂飄來,一聽這曲子,就知道是好手彈奏的,有著一陣聽之就入迷的感覺,連鳳芊羽都不自覺的瞇著眼睛品著酒,聽著這曲子,真乃是好享受的感覺呀。
不怪乎這黔洲城的百姓雖然不愛出家門,但是卻愛來這酒樓里逛逛 。
直到清雅的曲子慢慢的漸起,從那巨大的山水屏風里走出來一人,掩著青紗。
遠目看去,有幾束光灑下去,露出她妖嬈的身姿。
居然是紫珊,這就是所謂的舞宴嗎。
琴聲漸起漸高,紫珊穿著一身更加裸露的抹胸,
下身穿著一身略微蓬蓬的褲裙,兩袖甩著長長的舞衣,在光線的照耀下,帶著一層如夢如幻的景象。
在前世里,鳳芊羽自然是不稀罕這些。可是這不同以往的世界,那些臺下的男人,眼珠子仿佛都盯在了舞臺上面一般,隨著紫珊的每 一個動作,一錯不錯目的瞧著,甚至有些人連那酒都忘了喝,眼中冒著火光。
鳳芊羽一個不停的望過去,卻是絲毫沒有見著蒼玄溟的身影,奇了怪了...
她付了一把銅錢,就順著漆黑的酒樓廳里,在找尋著蒼玄溟的身影。
一路漸行漸遠,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了。
就是蒼玄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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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飄著淡淡的脂粉氣,不俗氣,又顯得有著一股閨房的味道,讓人不自覺的想去探尋一番。
此時,里面有一個女子,居然又是一個女子,在與著蒼玄溟說著話。
“陸公子,您瞧著呀,為何非要去找那紫珊,她可不是什么好人,您不如跟著我藍枝呢,我第一眼瞧著您,就喜歡得緊呢。”
這...這...
她一直以為古人是矜持著呢,可是昨天見到的紫珊,包括今天的這個藍枝,這一個個的恨不得貼到了蒼玄溟身上。
難道蒼玄溟真的是到了人見人愛的地步...
她想了想,就一陣惡寒。雖然蒼玄溟外表出色,但是那一身的冷勁,卻是讓人望而生卻,有多少良家姑娘都敗在了那副冰冷面孔下了啊。
蒼玄溟單手負后,捻著一顆珠子,望著藍枝。
“這顆珠子,是你放在我門前的?”
藍枝一看,臉上一白,那又粉又白的胭脂也蓋不住渾身的緊急,掩飾的干笑著說道:“陸...陸公子,別,別這樣,這顆珠子也代表不了什么,只不過是姑娘家遺落的東西,還是還給我罷。”
藍枝一去搶,蒼玄溟手一松,這顆珠子就直接骨碌碌的滾落在了地上,一直滾到了門口門縫的地方。
她頭一低,將這珠子放在了荷包里面。
藍枝左右翻找,還是找不到,急得滿臉憤色卻是不敢發火。
“陸公子,您這又是何意,不給奴家珠子還將它丟了。”
“珠子,我已經收到了第十顆了,左右也不差這一顆,所以丟了就丟了,又有什么稀奇的?”
蒼玄溟反而好奇的問。
這一問,藍枝臉上不僅是白了,而是慘白一片,猶如刷了一層白漆 。
“第十顆,難道...難道公子已經答應其他姑娘了?”
一陣輕笑,蒼玄溟倒是篤定的說道:“答應,呵。”
這陣涼薄的輕笑,讓鳳芊羽一陣頭皮發麻。
果然,蒼玄溟能夠親自出場的事情,就沒有那么簡單易了。
藍枝見蒼玄溟,并沒有答應任何一人,反而心落回了肚子里。
“陸公子,這珠子難得可貴,公子萬不可以再丟了。”
只見藍枝不知從何地方,又掏出了一顆珠子,低頭順目的準備遞到蒼玄溟的手邊。
兩人越走越近,突然,藍枝猛然間暴起。
瞬間,剛剛還柔弱的女子,就如同一個憤起的野獸,手中的珠子也一掌準備拍到了蒼玄溟的口中。
在門外幾十步遠的鳳芊羽,一看這情形,心中一緊。
只見廂房里,燭火一翻滾,火光滅了...
鳳芊羽腳步一頓,就全力的向前奔跑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