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劍曜知道亞五十三會這么說,所以他才出聲發(fā)問的——他這個高階玉仙,都沒有從她手上搶到掌管軍隊的權力。
林聽濤想一想,認可了亞隊長的說法,他是侯爵府的世子,知道軍隊原本就是比較特殊的存在,由軍事主官來負責戰(zhàn)兵物資的統(tǒng)一安排,也是不錯的。
所以他點點頭,“也好,十二組戰(zhàn)兵做為一個整體,戰(zhàn)利品歸你發(fā)放,但是評功方式……還是要納入整個分配體系。”
“不用納入你們的體系,”亞五十三斷然拒絕,她傲然地發(fā)話,“是我戰(zhàn)兵殺的,誰也搶不走,不是我們殺的,我們也不會去搶?!?
馬瘋子聞言,冷笑一聲,“那若是合作殺的呢?”
他原本跟對方是一樣的想法,做法也相同,但是遇到陳太忠,分配方式做出改變之后,他猛地發(fā)現(xiàn),因為及時分配戰(zhàn)利品和強調(diào)配合,整個隊伍的精神面貌都不同了。
所謂征戰(zhàn),打的就是精氣神,有精氣神的隊伍,和沒精氣神的隊伍,戰(zhàn)斗力和戰(zhàn)斗效率,是絕對不一樣的。
馬真人以前很少關心這些,身為上位者,他習慣性地忽視低階修者的感受,而且身上的家長作風極濃,屬于“我說什么就是什么”的那種——你們只要聽我的,我也不會害你們。
萬事就怕有個對比,通過對比,他意識到陳太忠的建議。還真的是最好的選擇,于是就果斷地改變了立場,面子什么的就不考慮了——這是戰(zhàn)場。聽不進去勸,是要付出血的代價的。
“合作殺的,那就按出力大小分配,”亞隊長一臉冷漠,滿不在乎地回答,“縱然有點小爭執(zhí),我戰(zhàn)兵也不會計較太多?!?
“那斥候、掩護、接應和遮蔽戰(zhàn)場的。就統(tǒng)統(tǒng)沒有功勞了?”馬瘋子冷冷地看著她。
“你說的這些,我自己的戰(zhàn)兵全部做得到。”亞五十三理直氣壯地回答,“一路上也是這么過來的,我們可以自己負責?!?
“那你都能自己負責,來我小湖營地干什么?”馬瘋子臉一沉。“我許你無條件休整三十六個時辰,超過三十六個時辰,你給我走人!”
瘋子就是瘋子,脾氣上來了,說翻臉就翻臉了。
“嗤,”亞隊長還一聲冷笑,“想奪我戰(zhàn)兵的人多了,別這么假惺惺的,三十六個時辰。我能走,戰(zhàn)兵能走嗎?”
馬瘋子猛地爆發(fā)出氣勢來,然后冷笑一聲?!拔覛⒛闫鋵嵏静恍枰碛伞!?
“那你就殺唄,”亞五十三滿不在乎地端起茶來喝一口,不再看他。
馬真人被這女人弄得有點郁悶,他還不能真的殺人,只能冷哼一聲,“現(xiàn)在我正式通知你。三十六個時辰之后,你和你的戰(zhàn)兵。統(tǒng)統(tǒng)滾出營地,敢繼續(xù)待在營地里,殺無赦!”
“切,”亞五十三又是不屑地哼一聲,不過她也無意太過招惹對方,心說我就等三十六個時辰,到時候帶著戰(zhàn)兵走人,倒要看你攔著不攔著。
倒是林聽濤幽怨地看馬瘋子一眼:咱不帶這么發(fā)瘋的好不好?十二組的戰(zhàn)兵,你竟然是說攆走就攆走了?
林世子為了讓營地發(fā)展壯大,可謂是殫精竭慮了,真是舍不得這十二組戰(zhàn)兵。
不過馬真人已經(jīng)那么說了,他也不好表現(xiàn)出內(nèi)訌的意圖,于是不理會亞隊長,轉(zhuǎn)頭看向康劍曜,“康準證對我們的分配模式不滿?”
“分配模式再說,”康真人見亞隊長跟對方談得不愉快,心里就定了下來,“我先問一句,雙方若是合并,誰來主管分配?”
他問的是分配,但所指的是整個人族隊伍的指揮權,以及在營地管轄上的權力。
就是剛才他想的:為什么是我們加入你們,而不是你們加入我們?
他這么想,真有他自己的道理:我是整個營地唯一的高階真人,手下又有亞五十三和她的十二組戰(zhàn)兵,有很扎實的中堅力量。
反觀對方,中階真人都只有一個,戰(zhàn)兵這種戰(zhàn)斗殺器,更是沒有,憑什么干惦記收編我們?正經(jīng)是,這塊營地,我要定了。
只不過,他才吃喝了對方,又坐在對方打造的院落里,一時間不好驟然翻臉。
但是問出來這話,他就開始做翻臉的準備了——小子你回答的時候悠著點啊,別讓我找到翻臉的機會。
林聽濤看他一眼,也感受到了對方似乎別有用意,不過這個問題,沒有什么不能說的,他很干脆地回答,“分配這事,一向是我負責的,我長于籌劃和計算,就主管后勤?!?
“你負責?”康劍曜側(cè)頭,上下打量他兩眼,臉上泛起一絲不屑的笑容,“就你這區(qū)區(qū)的初階真人……氣息不穩(wěn),敢情還是藥物推上來的,你負得起這個責嗎?”
林聽濤的臉都氣得白了,他是藥物推上來的,但是老話說得好,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他尊稱對方為準證,對方卻是如此羞辱他,難道真的以為,修為高就是一切?
“康準證你這么說話,就沒意思了,”他勉力笑一笑,“戰(zhàn)利品分配,跟修為的關系不大?!?
“沒意思的話,我想說也就說了,哪怕是伏海侯在,他也不敢說個不字,”康劍曜大喇喇地回答,他現(xiàn)在甚至有點蓄意挑起事端的趨勢了,“這個戰(zhàn)功統(tǒng)計分配,你拿不下來?!?
“林世子拿不下來,所以我們小湖營地只有一千六百人,”馬真人聽得不高興了,他瞇著眼睛發(fā)話,“康準證你倒是拿得下來,所以追隨左右的,竟然有三百人之多。”
“嗯?”康劍曜一側(cè)頭,冷冷地看向他,“真意宗的真人……權賦槽就是這么教你們跟高階真人說話的?”
這就是徹徹底底地開始找碴兒。
“你看不慣我們行事,大可以自行離開,”馬瘋子是真的火了,“也不是我們請你來的,既然來了,就要守我們的規(guī)矩……這小湖營地是我們建立的,不是你姓康的建立的!”
“呵呵,”康劍曜輕笑一聲,很是高貴冷艷的樣子,然后他側(cè)頭看一眼默不作聲的師郢麻,“師真人,他這話能代表你嗎?”
師郢麻是營地里人族唯一的中階真人,必須指出的是,師真人來了之后,也起過奪權的念頭,然而非常不幸的是,以前的三巨頭打的根基太好,他奪不動。
現(xiàn)在又有高階玉仙要來奪權了,他聽得心里是百味雜陳。
不過不管怎么說,他在人族修者中,是屬于宗門陣營的,而康劍曜是官府陣營的。
同康劍曜激烈對立的馬瘋子,是真意宗的人,師真人從心理上,就天然偏向馬真人。
當然,事急從權,他若是記恨以往奪權未成功事情,為難一下馬瘋子也未嘗不可,但是他非常明白,沒來參加宴會的陳太忠,其實也是真意宗的人。
這種情況下,選擇幫助康劍曜,那就是非常愚蠢的行為了,康劍曜奪權成功,也不會讓他師某人擁有更多的權力——事實上,他現(xiàn)在掌握的權力雖然不大,但也不算小,人族四巨頭之間的交流,還是很平等的。
所以面對康真人的發(fā)問,他只是面無表情地回答,“有話好好商量,不要傷了和氣?!?
這回答聽起來是很中正,沒有偏幫一方的意思,但是他希望“不傷和氣”,那就是不太希望看到,康真人以力壓人,這還是稍微偏向馬瘋子一點。
不過康劍曜并不在意,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并不是旗幟鮮明的偏幫,那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點都不重要。
所以他微微頷首,似笑非笑地看著馬真人,“我在考慮,要不要替權賦槽教育你一下,該怎么樣跟上位真人說話,一點禮貌都不懂嗎?”
然后他側(cè)頭看向林聽濤,以他的實力,不怕雙戰(zhàn)初階真人,“林世子怎么看?”
林聽濤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地發(fā)話,“你是要讓獸族看熱鬧嗎?”
康劍曜聞言,臉色一黑,然后冷冷一笑,“人族的事,獸族也會插手嗎?”
“康真人你今天初來乍到,想必有點疲倦了,”林聽濤不動聲色地回答,“先歇一歇,營地里走一走,多看一看。”
康劍曜先是一怔,然后微微頷首,對方的建議倒也靠譜,官府中人最是講究知己知彼,他剛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貿(mào)然發(fā)難,也不太合適。
于是大家站起身,各自離去,這時的氣氛有點詭異,早就不復當初的和諧。
新來的人,是住在營地的一角,這里是為臨時居住者準備的,跟加入隊伍的修者之間,隔了一大片空地。
這里的臨時住客中,很有幾個跟皇族有關的人,聽說滁王府的康真人大駕光臨,大家紛紛趕來,想要套個近乎。
康劍曜自矜身份,本不待理會他們,不過既然存了奪權的心思,相關的消息,那也得打探一下,于是就撥冗一見。
可是事實表明,這些人……還真不值得一見,眾人都是想抱上康真人的大腿,各自忙著表明身份,希望真人能接納收容他們,最好是做些不需要戰(zhàn)斗的任務。
康真人聽了一陣之后表示,“一路走來,我倦了,要休息一會兒?!?
“這里哪是休息的地方?”有人馬上出聲發(fā)話,“營地里有聚靈陣的?!?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