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制一破,那大殿門前的界神盟修士輕而易舉便打開了大門,留幾個人在外面守著,其餘的全衝了進去。
然而,蕭問、南雲卿等墜星海的修士也沒閒著,因爲這時候他們全都發現,那大殿竟然不止一個入口!只不過之前大殿外有禁制,把那些側面的較小的入口遮掩住了罷了。
五人遠遠地打了個招呼後,立時匯合!
守在殿外的界神盟修士專門盯著外面的,哪怕蕭問他們用上了汲靈水隱符,還是被那些界神盟修士捕捉到了身影。
那些界神盟修士可一點都不怕他們,巴不得他們主動現身受死呢。但是他們卻沒光明正大地現出人形,匯合之後立刻又朝遠處遁去。
於是,大殿門口立時傳來頗爲鄙夷的對話聲。
“這些墜星海的雜碎,只知道搗亂!一看我等人多勢衆,又不敢出來了?!?
“嘿,要不是進入中層的信物太少,連口湯都不分給他們喝!”
“其實墜星海還是有些高手的,但是那又如何,天下大勢如此,我是真想不明白,他們爲什麼要與界神盟做對?!?
“早晚都會將他們一鍋端掉?!?
這些全都不會明白,墜星海的絕大多部分人其實並不是想與界神盟作對,他們只是不想生活在界神盟的制度之下。他們想的其實是:我受不了你們,走還不行?可就是這“走”,在界神盟那裡也成了作對,幾經宣傳鼓吹,“墜星?!本歪輳烦闪素澬牟蛔?、不懂感恩的象徵。
嚴格來說,墜星海完全沒有制度,是一個在有限自然條件下絕對自由的地方。
南雲卿等人今日此舉,只不過是墜星海的一些高手的自發行動。他們想這樣做,便這樣做了,不是來自任何的命令。
另一頭,墜星海那邊匯合後的五人彼此一交流,立刻判斷出來,這一回墜星海來的人中,只怕除了那些和尚們,其他人全走散了。
而那些和尚之所以一直在一起,是因爲他們有著快捷卻強大的陣法,足以硬撼界神盟的少量勢力!不過,攻擊有餘,防守則稍嫌不足,至少,想將其他人護周全是不太可能了。於是,剩下的人乾脆化整爲零,在海神殿中自尋機緣。
五人很快到了那大殿的右側一個小門之下,蕭問防禦力最強,便飛在了最前面,直接伸手推向了殿門。
另外四人全都小心戒備著,而蕭問肩膀上的小芝麻膽似乎真的因爲和九萬的針鋒相對而多了些膽氣,此時竟然還伏在蕭問肩膀上,大睜著眼睛向裡看著。
低聲“轟隆”聲響起,殿門頓時向裡打開,衆人立時看到了殿內的情況。那只是一個比較寬闊的過道罷了,通向大殿更深處,而且看得出來,裡面應該有不少房間。
沒感覺到什麼危險,五人便立刻往裡飛去,一邊仔細打量殿中的環境一邊前行。
一根根古老的青石柱頂在了殿頂與地面之間,哪怕是以海神殿那略顯粗糙的風格來看,那些石柱上也太過斑駁。
便在這時,五人中那個叫孔延春的中階仙王疑惑道:“這些殿宇年代還不同?怎麼感覺這座大殿更爲古老一些?”另外四人也全都有這種感覺,飛在最前面的蕭問低聲應了一句:“簡直有點破爛。”
“看著四壁空空的樣子,只怕界神盟的人得失望了?!标犖橹械哪俏唤凶鰳判Φ母唠A仙王輕笑著接了一句。
那孔延春和樑笑皆是兼修多道,實力明顯是樑笑更強一些。不過,樑笑反而要比孔延春年輕的多,乃是一個天賦性的修士。興許是受了名字的影響,孔延春爲人和善,心地寬厚,與人打交道時常給人寬厚長者之感,雖然相貌才四十多歲;而那樑笑則是個外向的性子,十分開朗,和蕭問打交道不多,卻沒少和蕭問開玩笑。
夜雲嘯就不用說了,性情大變之後,很少說話。
很快一行人便深入大殿內部,結果一路所見真的是出乎了他們的預料,竟然啥也沒有!
不僅僅是沒有值得一收的物品,而是連桌椅、屏風等等雜物也全沒有。簡單地說,這大殿裡只有四種物件,天頂,地板,牆,還有柱子……
那樑笑第一個忍不住,低罵道:“這是被人給搬空了?!”
“肯定不是界神盟的人,咱們眼看著他們剛剛破開的禁制?!弊鰻懽钤缵s到這邊的人之一,蕭問還是很有發言權的。
“有沒有可能是在更久之前,還沒有界神盟的時候,就有人進入海神殿把這裡的東西全搬走了?”樑笑反應甚快,迅速道。
“不能吧,如果是探險者來搬的話,也不至於連雜物都搬乾淨吧。”蕭問道。
“還有繼續向裡探的必要嗎?再向前,說不定便要與界神盟的人撞在一處了。”孔延春謹慎地道。
一下子衆人全都看向了南雲卿,等著她拿主意。
南雲卿想了想道:“那就原路返回吧?!?
來的時候慢,走的時候可就快的多了,只要走對路就行。
然而,五人才剛飛了沒多久,便感覺到整個大殿似乎都顫了一顫,並且從地底傳來一聲低沉嗡鳴。
五人飛勢頓緩,面露疑惑之色,卻也沒人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先出去再說吧。”樑笑皺了皺眉道。此人自打一知道要來海神殿就給自己準備了幾套海藍色袍子,就爲了入殿後當個保護色,可見也是個惜命的主。不過卻沒人笑話他,因爲這一回墜星海來的人大都穿了藍色的衣衫。
五人再次加速前飛,很快便到了他們之前進來的側門,不由全是一怔。
他們竟然看到了一面深藍色光幕!
那禁制難道又開了?剛纔的震顫和低沉嗡鳴,八成正是禁制重開的聲音。
不過,這些禁制只阻近不阻出,對想要出去的五人來說有和沒有根本沒區別。
還是蕭問一馬當先,轉眼間就衝到了那光幕前,連手都沒伸,直接撞了出去。
“咚?。 ?
悶響聲起,接著又是“呼”一聲響,蕭問直接被彈了回來,差點就要向後翻過去。
這變化出乎衆人預料,卻著實有些可笑,那樑笑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來。
蕭問肩上的芝麻膽竟然也是兩隻淡藍色的大眼睛彎成了兩個月牙,腦袋微微顫動,偷偷笑著。
然而蕭問卻完全沒心情和他們一般見識,在空中停穩之後便道:“不太對?!?
這時孔延春已經飛到了那光幕之前,伸手按了上去,臉色越來越是凝重。
“怎麼回事?”那樑笑也緊張起來,問道。
“我再試試。”說著話蕭問已是又到了那光幕之前,沉吸一口氣,然後直接一拳砸了上去。這一次,他直接開啓了不動明王金丹的效果!
“砰??!”
那光幕竟然只是微微顫了一下,並無太大變化。
“這禁制防人外出?!笔拞栒f出了一個衆人都已親眼看到的答案來。
便在這時,孔延春卻又說了一句更驚人的:“只怕,這禁制主要就是爲了防止人出去的?!?
“難道這禁制已經被界神盟控制住了?”夜雲嘯第一開了口。
這話著實讓人心驚,蕭問馬上反駁道:“咱們是從側面偷偷繞過來的,他們一直在前門,根本就不知道咱們進來吧。再說了,這禁制一般都是從內部開啓的,他們豈不是也把自己關在了裡面?”
“我以前也曾見過中層的一個禁制開關,不過根本就不是用道力控制的,這禁制應該是自行開啓的。”這時候南雲卿開口道,總算是讓衆人稍稍放了心。
“此地實在有些古怪,咱們還是試試能否全力將這屏障擊開吧,先出去再說?!睒判Φ馈?
“恐怕純以力量是不行了,我剛纔幾乎使了十成力了?!笔拞柕?。
“那就用仙器,我先來試試?!睒判Φ?。
金色劍芒倏地從樑笑手中飛出,亮的簡直有些刺眼,眨眼間便射到了那光幕之上。
“??!”
“嗖、嗖、嗖……”
樑笑的金色仙劍竟是被震的倒飛而回,還在空中打了幾個轉才穩住。
“這麼硬?!我這金風劍可是祭煉到了第五層境界的!”樑笑臉色難看地道。看樣子,他已經用上了自己所能使出的最爲鋒利的手段了。
看到這一幕,那孔延春直接不試了,因爲他的此類攻擊比樑笑的還要弱一些。剛纔他看的仔細,當金風劍刺在光幕上的一瞬,那光幕上竟是泛起了玉石纔有的光怪,委實怪異。
夜雲嘯無聲地往前飛了些,不見有絲毫動作,水墨忽地在光幕之前出現。
衆人還沒看清楚,水墨之中已有一桿黑槍如電扎出,尚未觸到那光幕,又有一柄黑劍從水墨中劈出!
蕭問對這槍、劍可是記憶猶新,捅同境界者的防禦簡直跟捅豆腐一般,鋒利的不像話,當初可讓蕭問好生羨慕。
“丁??!”
槍尖並未彈回,而是扎入了光幕之中!
“嗆?。?!”
那黑劍也劈在了光幕,同樣劈入了光幕!
可是,仔細看時,便能看到,槍尖捅入光幕不過一寸,而那黑劍劈進去甚至連一寸都不到??墒?,那光幕的厚度絕對至少有五寸!
樑笑和孔延春顯然也是認可夜雲嘯的實力的,這時候臉色就更難了,只得又看向南雲卿。如果南雲卿再破不開這屏障,他們就真沒有希望了。
而後他們無比驚訝地聽到了南雲卿說了一句,只聽她道:“還是蕭問來吧,她的玲瓏火烈劍比我的仙器還要強一些。”
“不是吧,我見過蕭問使玲瓏火烈劍啊。”樑笑立刻道。
孔延春和夜雲嘯也都有些疑惑,光從眼神就能看出來了。
南雲卿也沒瞞著,直接道:“我們之前得到了淬金仙華液,蕭問已經將玲瓏火烈劍祭煉到了第六層境界?!?
樑笑先是一驚,然後又道:“那效果也未免太快了吧……”
樑笑還是聽說過關於淬金仙華液的事的,哪怕有足量的淬金仙華液,也得很長時間才能將仙器提高一層。不過這時候哪裡是細說的時機,他乾脆也不問了,只等著蕭問試。
蕭問點了點頭,丹田裡紅光疾衝而出,眨眼間便在他手上凝爲劍形。
蕭問乾脆落向地上,離那光幕一丈遠站定,單手將玲瓏火烈劍高高揚起,然後向那光幕猛劈了過去!
胳膊下揮的同時劍身就已變長,瞬間化爲了一個不規則的紅水晶扇形,劈向了光幕!
“噌!!”
劍影凝固,所有人便都看到,玲瓏火烈劍那筆直的劍身直達玉石質地的光幕,不過,他們只能看清劍身的一大半。至於另一小半,則是乾脆利落地捅入光幕,並捅到了光幕之外!
蕭問竟然一劍就把那光幕劈透了,這威力明顯遠大於夜雲嘯和樑笑的手段!
太驚人了!
但是,好像根本沒辦法改變他們的窘境!
因爲那一劍是劈下去的,至少也該在光幕上劈個縫纔對,而現在呢,玲瓏火烈劍劈過的部位完好無損,反而是把劍身給夾在了裡面……
那光幕不僅會改變質地,而且會自行修復。
現在這情況,除非是從玲瓏火烈劍內部開個通道,而衆人又可以縮小身形,然後從玲瓏火烈劍裡鑽出去……但是,又怎麼可能做到……
“噌!”
一聲脆響,蕭問強行將玲瓏火烈劍抽回,然後道:“多劈幾下試試?”
“估計不行?!笨吹侥枪饽辉诹岘嚮鹆覄Τ榛氐耐凰簿突謴驮瓲睿籽哟簱u了搖頭道。
很顯然,衆人被困在這了。
只在那裡停了片刻,南雲卿便道:“繼續向裡吧,看看能否從殿內找到原因?!?
“也只有這樣了。”樑笑道。
五人不得不再次向裡飛去,還是蕭問在前面開道。
他大概是對這殿中環境感觸最深的一個了,畢竟所有的新景物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他現中,帶給他的衝擊比較大。
沒多大會,他便有了一個讓他心往下一沉的想法,立刻向衆人說了出來。
“看這殿內如此空曠,大異於別的殿宇,而且門口的禁制又是專防往外出的,有沒有可能,這大殿其實是用來關人的?”
“關人?你是說像牢房?”樑笑道。
其他人雖沒接話,也都認真思索起來。
蕭問道:“未必是牢房,只是想把某些人或者某個人困在這裡?!?
“那這大殿的原主人也未免太未卜先知了,知道這麼多年後還有我們會進來。不對……”說到後面,樑笑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微變住了嘴。
蕭問則繼續道:“這大殿的原主人未必就是想關咱們,更可能是關他那個時代的人。”
這時血脈印記裡憋了半天的九萬忍不住道:“如果那個時代的人都出不去,我們就更不可能出去了。還有,哥,你說原來被關在這裡的人不會還活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