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凡的意識已經模糊了,分不清東南西北,上下左右,無數嘈雜的聲音在他的世界中響起,讓他頭痛欲裂。
不知過了多久,在他腦海中肆虐的噪音終于消失了……然后張小凡便幸福地昏了過去——當然,之前那段時間他也不是清醒的。
又是漫長的時間,當張小凡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聽自己的使喚……就連睜開眼睛都難。
就在這無盡的黑暗中,低低的爭論聲鉆進了他的耳朵。
“唔,他傷的好重!我們真的救得活他么?”
“自然,那可是青云的誅仙!降妖伏魔的無上神劍!至于他救不救得活……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救他的,我們欠他的太多了!”低沉而又和善的男聲,聽起來無比熟悉。
【是法相啊……】張小凡淡淡的想,剛想說話,卻感覺喉嚨干澀無比,就像火燒的一樣,在這痛楚之下,本來的話也變成了若有若無的呻*吟。
“水……”
“師兄師兄!”甕聲甕氣的聲音,帶著絲絲驚喜:“他醒了!”
“什么?”在一旁打坐的法相猛然站起,緊緊的盯著面色蒼白的張小凡。
“水……”張小凡繼續呻*吟著,短暫恢復清醒的他的意識又開始模糊了。
“水?”法相一把端起了矮幾上的粗瓷碗,靠到這張小凡嘴邊,給他慢慢的喂了下去。
“張施主?張施主?”喂張小凡喝完水的法相輕輕搖了搖張小凡,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師兄,他又暈過去了。”法善沉聲道:“師兄,他現在狀況怎么樣?”
“高燒不退,體內經絡錯亂,八脈皆傷……不過最危險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他死不了了。”法相一把張小凡手腕,下了論斷。
“就這么活了?”法善那粗豪的聲音明顯尖銳了一點:“就算修習了大梵般若,他的生命力也太強了吧,這樣都能堅持下來……”
“他的求生欲望太強了。”法相長嘆,雙手合十:“這就是師父所說的執念吧……世人因此變得堅強,創造所謂的奇跡,也因為這個承受諸多苦難。”
“師兄,那這執念是好還是壞呢?”。
“我等修行,便是為了消除執念。”法相微笑:“你說呢?”
“但是佛祖希望普度眾生,這本身不就是一個執念么?”法善有些不明白的撓了撓油光锃亮的大光頭,疑惑地問道。
“呵呵,師弟,你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法相微笑:“我們這個層次,叫做執念,因為我們幾乎無法做到我們想要的,并且連自己都沒有到達那境界,而已經達到那個境界,并且可能普度世人的佛祖,那已經叫做弘愿了。”
“可是獸妖大劫,無數人流離失所,百姓處于水深火熱……”法善眼中流露出了一絲絲憂傷:“我想幫助他們,我想要那魔頭償命!”
啪嗒,木椅的把手被法善生生地擰了下來。
“師弟,你著相了。”法相閉目:“五蘊皆空,不生不滅,不垢不凈。”
“法善知錯!”巨漢眼中殺意退去,規規矩矩的向法相行了一禮,“多謝師兄警醒!”
“無妨,你只要記得你最初的念頭就好了。”法相拍了拍他寬闊的肩膀:“你下山吧,去幫助更多的人……師父那里我會和他說的。”
“師兄?”
“不用這樣,你我一起長大,你想什么我會不知道?”法相輕輕擺了擺手:“世人皆苦,我佛欲度世人,最初的念,不就是善么?”
“你欲行善,我怎么可能會阻你?”
……
十日之后,青云山脈西方兩千里處,須彌山前。一名紫衣男子在那條長長的道路前蹲下了身子,輕輕的撫摸著那粗糙的石階。
“看起來就是普通的花崗巖,但硬度遠遠超出……是因為靈氣的原因么?”莫問喃喃自語:“每一級石階長寬大體相同,山上那寺廟離山腳垂直距離至少三千米……”
“徒手開辟這么一條道路……”莫問悲哀的發現自己現在的修為可能還比不上當年的普智。【巔峰時刻的普智估計已經不弱師父了,天才之名,名不虛傳啊。】
“呼……這普智的確厲害啊。”莫問嘆了口氣,邁步踏上了那石階。【不過我因該馬上就能超過他了……畢竟我和張小凡一樣,所修《天書》不全,有礙發揮啊。】
【無字玉璧……《天書》第四卷,我來了!】
……
天音寺中,已經康復了大半的張小凡負手站在封閉的小院中,靜靜地聽著遠處不時響起的悠揚鐘聲……這種平靜簡單的生活讓他格外舒服。
【等我救活碧瑤后,就去過這種生活吧。】張小凡淡淡地想到。【砍柴,打獵,種植,然后再為心愛的人做一頓拿手好菜……】
溫暖的笑容悄悄爬上了張小凡那冰冷的面龐。
“張施主看來恢復的不錯啊。”推門而入的法相敏銳的捕捉到了張小凡嘴角那抹那還沒有消退的溫暖。
“走路已經沒有問題了。”面對法相那一如既往的和煦笑容,張小凡也冷不下臉:“和人動手還是有些勉強的。”
“阿彌陀佛,小僧今日來找張施主并不是來問這個的。”法相臉上的笑容變得有點不自在:“有位故人想要見你。”
“不是你們天音寺的?”張小凡一挑眉毛。
“嗯。”法相點頭:“我也不知他是從何處知曉你就在本寺,小僧推諉良久,終究還是沒能打消他的念頭。”
張小凡輕輕“哦”了一聲,便朝著門緩緩走了過去。
“你知道他是誰了?那還要去見他?”法相一把抓住了張小凡手:“以你現在的身體……”
“當然要見。”張小凡面色肅然:“我有很多事情想問他呢。”
……
天音寺一個偏僻的廂房中。
【這兒環境真的不錯啊。】莫問端起茶水輕輕抿了一口。【口感真不錯,放在前世也是論克賣的極品……天音寺不愧為正道魁首,好東西不少啊。】
就在莫問小口喝著茶水的時候,一個虛弱但冷硬的聲音隨著開門聲傳了進來。
“莫問,果然是你。”
“小凡啊。”莫問將茶杯輕輕放在桌上:“說了讓你不要搗亂,你怎么就不聽呢?”
“有些事……我必須要做的。”張小凡面無表情。
“算了……你自己要玩兒命,我也沒理由阻止你。”莫問揉了揉太陽穴,“怎么樣,傷好些了么?”
“只剩內傷了。”張小凡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你從哪里知道我是被天音寺的人救回來的……你來找我做什么?”
一旁的法相也支棱起了耳朵,他對莫問如何知道張小凡是他們救走的這件事很好奇。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莫問裝了裝神秘:“好好養一陣子傷,讓后陪我去南疆一趟。”
莫問本來略帶笑意的目光剎那間變的霜寒無比:“以絕后患!”
“……那你可要等一陣子了。”張小凡沉默了一會兒,答道。
“無所謂。”莫問攤手:“想要渾水摸魚的人可不少,我也不急,獸神身上的傷一時半會兒也是好不了的……畢竟那可是誅仙啊!”
莫問輕笑:“更何況,大和尚們把你救回來,總有些事兒要和你說吧……法相師兄?”
“阿彌陀佛。”法相念了聲佛號:“的確如此,師父一直想見你一面的。”
“現在就走吧。”張小凡看了他一眼:“我也想知道,你們為什么會救我?”
“可你身上的傷……”法相欲言又止。
“死不了的。”張小凡冷冷答道:“我們走吧。”
……
和獨立塵世之外,分據七峰的青云不同,天音寺中的普通人就很多了……畢竟你不能阻擋他人禮佛不是?但修行之人又需要一個好的環境,嘈雜的主寺廟是沒法住了,這幫大和尚便在接近須彌山山頂的地方建了小寺廟,修行有成的老僧們一般都宅在這里。
“這個小寺廟真的好簡陋啊。”莫問撫摸著小天音寺那斑駁的大門,對著法相說:“你們下面修的金碧輝煌,住的地方怎如此寒酸?”
“對我等來說,有遮風避雨之處就夠了。”法相輕輕推開了大門,幾塊外翻的漆皮掉了下來:“至于外面……非是我佛好奢華,而是世人好奢華,萬千徒眾,又有幾人能真的一心向佛,四大皆空呢?兩位均是天資聰穎之輩,難道還看不穿這滾滾紅塵么?”
張小凡不語,只是冷笑。
“佛欲度世人,但佛可曾想過世人可想去彼岸?”莫問搖了搖頭:“你有你的信仰,我有我的堅持,換個話題吧。”
之后便是沉默的前行,不一會兒,三人便來到了一個小院之前。
“我就不進去了。”莫問在門邊停住了腳步,“普泓大師想見的不是我吧。”
“無妨的。”法相道:“畢竟當年……”
“別說了。”莫問擺了擺手,走到一旁石凳上坐了下來,“當年我只是失去了一個容身之所而已,被傷的最重的人還是小凡……”【被敬愛的人欺騙,然后推下深淵……普智前輩,你這做的可真不地道啊。】
“可……”法相還想說什么,卻見張小凡徑直推門而入,也不理兩人。
“好了啦,小凡生氣了。”莫問將背在身后的云影抱在了懷中:“法相兄,你還是先進去吧。”
“失禮了。”法相歉聲道,隨即跟著張小凡進了院子。
……
【云影,按照計劃來看不久我就能學到《天書》第四卷了,等到我把《天書》融會貫通,應該就能發揮你的全部威力了。】
“嗡……”
【其實我還有一個猜想……對了,你有數萬年前的記憶么?】
“嗡?”
【就是你的那些補天的同伴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都已經化為混沌了。】
“嗡~”
【我也不知道混沌的定義到底是什么……別喪氣,我用命運之眼親眼看到你的那些同伴是如何化為混沌的,而根據我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你還有機會化為混沌的。】
“嗡!”
【別高興得太早,機會只有一次,而且危險性很大,尤其是對你來說。】莫問咬了咬嘴唇。【我不能保證你的靈智在轉化的時候能不能保住……我雖然希望我的伙伴變強,但也不想讓你冒險。你自己選擇吧。】
“……嗡!”
【五色石的使命就是化為混沌?這是什么道理,現在的天又沒破……好了好了,我明白了。】莫問有些好笑地輕輕摸了摸云影光滑的劍身。【到時候一定把你的形象做的漂漂亮亮的,你滿意了?】
……
禪院深處,張小凡見到了普泓大師,但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并沒有回答張小凡的問題,而是帶他去了一個偏僻的房間。
干凈的院落,陳舊的木門,一絲絲白色的煙氣從門縫中飄出……站在門的張小凡能感受到房間中凜冽的寒氣。
“哎……”兩人在房門前站了一會兒,普泓大師長嘆一聲,聲音說不出的難過:“小施主,要見你的人就在這里,我們進去吧。”
“好!”張小凡咬牙,伸手推開了木門。
……
就在莫問和云影聊天之時,法相從院中走了出來。
“莫師弟,師父想要見你。”這位二十多歲的年輕僧人臉上掛著淡淡的擔憂,眼神不時地飄向一旁。
那邊有一面山壁。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普智遺體就是停放在一個靠著山壁的小屋里吧。】莫問面色不變,抱劍而起:“麻煩師兄帶路了。”
……
“莫師侄,我們又見面了。”
禪房中,普泓大師盤坐在蒲團之上,雙目中閃著透徹世事的光輝……莫問知道這不是什么秘法,而是經過長久的人生而積淀的閱歷加上大覺悟而通過眼睛表現出來的一個人的內在。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樣的目光,莫問只在萬劍一,萬人往,還有道玄真人眼中見過。
當然,那是十年前的萬人往……不久前莫問在死澤碰見那雄才大略的鬼王宗宗主時,就發現他的眼底已經和張小凡一樣閃爍著微弱的紅芒了。
面對這種存在,莫問自然收起了心中的小心思。
“晚輩見過普泓大師。”莫問恭敬地行了一禮。
“不必多禮了。”普泓大師和聲道:“張施主被我等救回之事,還請不要告知道玄真人。”
“自然。”莫問點頭:“青云天音世代交好,若因此事生出間隙,我們都不愿看到的……其實我此次來除了找小凡去南疆殺獸神,還有其他事。”
“哦?”普泓大師一抬眼皮:“有什么事?本寺力所能及,自不會推辭。”
【有戲。】莫問眼神一亮:“這和小凡也有關系……噬血珠能影響他人神志,使人嗜血好殺,大師應該知道的吧。”
“嗯。”普泓大師面色沉重:“老衲知曉……若不是那兇物,普智師弟也不會鑄下那滔天大錯。”
“噬血珠妖力詭異,難以驅除……若不是當年有人贈予他異寶護身,他早死了。”莫問嘆息:“不過他也撐不了多久了,修為越高,噬血珠妖力對他侵蝕的越深……說實話,越是他現在猝死在這里我都不奇怪的。”
“異寶?是那玄火鑒吧。”普泓大師道:“莫師侄如此說,是想請我幫他壓制那噬血妖力?”
“嗯。”莫問點頭:“青云的清凈之道對這妖力壓制不大,驅除偶然沾染噬血妖力還可以,但對小凡這樣的就無能為力了……大師佛法精深,修為高絕,想必有更好的方法吧。”
“就算師侄不說,我也打算幫他的。”普泓大師點頭:“我有個方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了……”
……
一天之后,就在普泓大師和法相忍不住去看張小凡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出現在了門前。
“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么?”張小凡雙眼布滿了血絲:“為什么要救我?不怕被青云門知道后翻臉么?”
“本寺之人做下的罪孽,自然要由本寺人補償。”普泓大師雙手合十:“正因不想惡了青云,所以我們才黑衣蒙面,沒有用本身道法。”
“若是出了紕漏呢?”張小凡冷笑:“青云首座可不是吃白飯的……而且莫問可已經知道了。”
“莫師侄并沒有和其他人說。”普泓大師道:“當時情況緊急,我們只能行此下策……若真的被拆穿,為了救施主你,或是真的要翻臉了。”
張小凡嘴唇緊咬,半晌,他開口說道:“你們為什么要救我?”
“十六年了啊。”普泓大師長嘆,并沒有回答張小凡的問題,而是換了個話題:“你想不想知道當年我師弟回天音之后所發生的事?”
……
“所以說,小凡又跑進那房子里了?”莫問小口喝著茶水:“你放心吧,那家伙對你四師叔的感情并不全是仇恨的……以他的閱歷,一定會看開的。”
“如此便好了。”法相慢慢地撥弄著手中的佛珠:“關于張施主體內的噬血戾氣,我師父打算召集師叔伯們在我天音寺圣地無字玉璧下結金剛環大陣,借玉璧祥和之氣壓制噬血珠妖力,在以佛法加持在張施主身上……或許能消除那噬血妖力。”
不肯定的語氣,法相真的沒把握,不過為了之前的因果,他們還是要嘗試一下的。
“等他身體好一點吧。”早知道結果的莫問也不在意:“我也想進法陣看一下,可以么?”
“當然。”法相點頭:“這影響不了什么的。”
【莫師弟你的殺性也太重了啊……】法相暗嘆。【希望這法陣對你也有些益處吧。】
一日之后,張小凡從房中走出,恩仇了了;心結盡去的普智尸身也化為煙塵,隨風而去。
為師弟的解脫高興的普泓大師更是堅定了幫張小凡解決噬血珠隱患的決心。
……
十日之后,須彌山后山小徑。
“敢問師兄,那無字玉璧在何處?”沿著這蜿蜒的山路一路向上看去,張小凡看見的只有為巍峨的山峰,所謂的“玉璧”一點影子都沒有。
“前面就是了。”法相含笑,一指小徑盡頭。
小路的盡頭是一個斷崖,崖下山谷云霧繚繞,即使三人修道有成,耳聰目明,但也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們下去吧。”法相縱身一躍,跳入霧中。
張小凡看了莫問一眼,隨即也跳了下去。
莫問則是皺著眉頭。
【慈悲祥和之氣?這分明是善念啊……】莫問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要是在里面呆久了,我不會變成爛好人吧?好人雖然受人尊敬,但可真的活不久的。】
【罷了罷了……】莫問長嘆,跳下了懸崖。【富貴險中求,賭了!張小凡都能頂住,我總不會比他差吧……】
……
山谷并不是很深,大約有個三十多米,越是往下霧氣越濃,但置身其中的莫問卻沒有一絲潮濕的感覺。
就在莫問剛剛落地的時候,霧氣詭異的消失了,然后莫問便看到了張小凡和天音寺眾僧。
還有那二十多米高,玉石一般的山壁。
感受著體內蠢蠢欲動的大梵般若,看著玉璧倒映下的須彌勝景。莫問感嘆道:“天音圣地,果然不凡。”
“比不上青云的歡幻月府的。”普泓大師謙虛了兩句,伸手一指:“莫師侄既要入陣,便坐在張施主身旁吧。”
“明白了。”莫問看著四周的佛家真言,點了點頭,飛身而起,落在了張小凡盤坐的石臺邊上,坐了下來。
“好了。”普泓大師向他身旁眾僧使了個眼色:“眾位師弟,我們開始吧。”
……
禪音陣陣,梵唱不絕,巨大的金色卍字在天空中不停地轉動,地上密密麻麻的佛家真言閃爍著神秘的光輝。
一轉眼,莫問和張小凡已經在這無字玉璧下,金剛環法陣中呆了三天了。
“還是放不下么?”普泓大師長嘆一聲:“不僅張施主……連莫師侄心中的心魔都無法解開么?”
“真是見了鬼了。”一名面相粗豪的老僧低聲抱怨:“這兩個小家伙都是犟驢子不成?心門緊鎖,讓我們如何化解他們的心魔?”
“莫師侄倒也罷了,他只是來見識一下的。”天音四大神僧之一的普方淡淡道:“我們這般辛苦,布下了佛門伏魔大陣,是為了化解那人的噬血戾氣……只是他心如頑石,心魔不解,我們若是幫了他,有朝一日他若成魔,我們反倒是助紂為虐了。”
普泓大師聞言面色一沉:“師弟,他與我天音淵源甚深,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的!”
“師兄,我也明白……”普方臉上閃過一絲傷痛:“當年三師兄……”
“我明白。”普泓大師擺手:“所以我才會設下此陣,避免當年慘事重現……啊?”
就在陣中,本來沉寂了三天的噬血珠忽而光芒大作,絲絲黑氣爬上了張小凡的面頰。
【馬上就是時候了吧……】一邊抵御善念的影響,一邊暗自運轉大梵般若的莫問猛地睜開了雙目。【《天書》第四卷啊!】
“眾位師弟,穩住法陣!”普泓大師大喝,懸于空中的金色卍字忽然停止轉動,祥和的金色光芒從中透出,慢慢罩向了渾身血色,狀若瘋癲的張小凡。
而一直靜靜矗立在一旁的無字玉璧,也緩緩透出了淡淡的金光。
然而在須彌山的上空,本來晴朗的天穹忽然陰了下來,無數云氣圍著一個點緩緩轉動,形成了一個漩渦狀的云團,湛藍色的電光伴著隆隆的雷聲在云團中心流動,就像在積蓄力量一樣。
“天刑厲雷!”法陣中一位老僧驚呼,聲音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天刑?”莫問嘴角彎起一絲意義不明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