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依舊是漫長的沉默,她怕自己一開口,就原諒了顧墨沉,兩個人之間似乎就是有那麼多的矛盾和不理解,時間若不能將此衝散,那就只能分開了。
車?yán)^續(xù)往前開著,顧墨沉念念叨叨了一路,儘自己一切的能力跟蘇沫解釋著這一切。
他絲毫不在乎蘇沫是不是有所迴應(yīng)。
車最後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別墅門前,顧墨沉帶著蘇沫又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前後不過兩天,心境卻是完完全全變了個樣兒。
她的目光飄向車窗外,別墅前那棵巨大的老槐樹於風(fēng)中佇立著,大概守護了這個地方很多很多年,白色刺眼的眼光灑下來,透過枝丫縫隙折射到地面,產(chǎn)生一堆雜亂無章的影子,她呆呆的看著這一切,四周好似陷入一陣平靜。
這棵槐樹守護著別墅,而別墅的主人,守護著這一切,本來蘇沫可以心無旁騖地以一個別墅女主人的姿態(tài)站在這裡,用心照料著這裡的一切,本來她還構(gòu)想著在槐樹的旁邊多設(shè)一個白色的鞦韆,一張白色的小圓桌,再沏上一壺茶,顧墨沉若是不忙,一家三口可是在這樹下讀書,聊聊趣事兒。
可是現(xiàn)在又算是什麼呢?
她緩緩地收回自己的目光,若是再留戀,未免太沒有骨氣了,蘇沫告訴自己,不該是這樣的人。
“下車吧。”顧墨沉小心翼翼地和蘇沫說著話,生怕她會生氣一般。
“我不想來這裡。”蘇沫頭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淡淡地開口。
“你不是說有一些事情要說清楚嗎?正好,沈清媚也在這裡,我們進去說清楚。”顧墨沉說著已經(jīng)解開了自己的身上的安全帶,修長健碩的身軀俯過來,就要去幫蘇沫也解開。
蘇沫如觸電辦甩開了顧墨沉伸過來的手臂,蹙起眉頭,“你聽不懂我說的嗎?”
“無論如何你都要下來。”顧墨沉耍起了無賴,不由分說地禁錮住了蘇沫的雙手,然後順勢解開了安全帶。
一系列的動作行雲(yún)流水,等蘇沫再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腳已經(jīng)踏在了別墅前的空地上,身體站的筆直,眸中帶著火焰,盯著顧墨沉,似乎要將他看穿。
“要說什麼就在這裡說吧,我不想進去。”蘇沫也不知道爲(wèi)什麼,非常牴觸和這個別墅的近距離接觸,好像從沈清媚搬進去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能夠再接受這個被玷污了的土地。
“你跟我進去。”顧墨沉霸道地伸出手,摟著蘇沫的肩膀就往裡面走。
蘇沫還要反抗,卻是力量懸殊,毫無招架之力,她心有不甘地隨著顧墨沉往裡走去。
“墨,你回來了啊。”樓上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不用擡頭蘇沫也知道是誰。
沈清媚穿著一條黑色的抹胸長裙,頭髮燙成大波浪,隨意地披在肩頭,酒紅色的口紅配著是白皙的臉頰,呈現(xiàn)出動人妖冶的氣場,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她邁著款款的步伐,從扶梯上慢慢往下。
蘇沫擡起頭,看著她宛如這個家女主人一般的模樣,心中是無處發(fā)泄的鬱結(jié),沈清媚剛剛拂過的那個扶梯上的那隻木雕小獸,是蘇沫每次打掃都要精心擦上幾遍的地方,因爲(wèi)被沈清媚觸碰,突然間就變得有些骯髒了。蘇沫自嘲,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竟然有了如此嚴(yán)重的精神潔癖。
從進門之後,顧墨沉始終一言不發(fā)地站在那裡,眼眸中晦暗不明,沒有人能過猜得透他此刻的心思,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沈清媚一步步地朝著顧墨沉的身邊靠去,完全無視了蘇沫的存在,似乎對她的出現(xiàn)也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
“墨,我今天晚上特地定在南區(qū)新開的餐廳定了一個位置,晚上你帶我去吃唄。”沈清媚的臉上帶著動人的微笑,話語從紅色的脣齒間吐出。
“滾開。”在沈清媚的手觸碰到顧墨沉的那一刻,他突然間對著沈清媚怒吼出聲,長臂一揮,沈清媚趔趄著往後退去。
蘇沫也被著突如其來的怒吼嚇了一跳,慌亂地擡頭,看清了顧墨沉陰沉冰冷的臉龐,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帶著自己來看他們兩個人吵架的嗎?
沈清媚難以置信地擡起頭,望著顧墨沉,“墨,你這是什麼了?”
顧墨沉抿著脣,手慢慢地收緊。
還未等到顧墨沉開口,蘇沫就拿起了自己剛剛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包,憤憤地拾起,轉(zhuǎn)頭就要往門外走去,“顧墨沉,我可沒空來看你和沈清媚在這裡打情罵俏,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等等!”顧墨沉急忙出聲,再次抓住了蘇沫往外衝去的身子。
蘇沫蹙眉,轉(zhuǎn)頭,瞇著眼眸,“那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會把她趕出去,這個家,你還是女主人,你永遠都是我顧墨沉的女人!”顧墨沉一字一句地開口,原本就寂靜的空間中,因爲(wèi)這句話似乎變得兵荒馬亂,喧囂異常。
蘇沫的心中彷彿有一口鐘,“當(dāng)”地一聲擊中,餘音繞樑,震得耳邊直響,瞳孔抖了抖,發(fā)出一抹光亮。
“你真是可笑。”蘇沫嘴硬著開口,難道就要因爲(wèi)顧墨沉短短的幾句話就要原諒她的嗎?蘇沫當(dāng)然不會就輕易地就原諒顧墨沉。
“墨,你說的是真的嗎?明明這幾天我們還相處的很好啊。”沈清媚站穩(wěn)了身體,終於反應(yīng)過來顧墨沉說的是什麼,她很難相信顧墨沉居然就這麼絕情,雖然知道他對蘇沫是有感情的,可是沈清媚還是覺得不甘心,=難道他的心裡面真的沒有自己的一點點位置嗎?
“你給我閉嘴。”顧墨沉轉(zhuǎn)過頭,冷冷地瞥了沈清媚一眼,不想再聽到她的聲音。
隨即,顧墨沉轉(zhuǎn)過頭,對著蘇沫繼續(xù)誠摯地開口,“蘇沫,你相信我,把她找到家裡,不過就是爲(wèi)了刺激你,我和她什麼關(guān)係都沒有。”
“什麼關(guān)係都沒有嗎…….”沈清媚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嘴裡不斷地呢喃著剛剛顧墨沉說的話。
“呵,你不明白,我們兩個人的問題根本不是在沈清媚上面,你告訴我,從始至終你有哪一次是相信過我的?你總是以自我爲(wèi)中心,不斷地把我從你的身邊推走,我已經(jīng)受夠了這種生活,是不會留在你的身邊的!”蘇沫再也忍受不住了,她冰冷的眸子狠狠地盯著顧墨沉,幾乎就是從喉嚨中擠出了這一大段歇斯底里的話。
顧墨沉在聽到蘇沫的話以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蘇沫的字字句句都是對自己的控訴,他從來不曾意識到這一點,可是對於顧墨沉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蘇沫在自己的身邊,只要蘇沫不離開就可以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換了一種語氣,語調(diào)驟然變得陰沉,“蘇沫,不管你是不是願意,你都必須要留在這裡。”
“你這話的意思,是又打算囚禁我嗎?”蘇沫白皙的臉上毫無血色,渾身都透著陰冷。
“你的肚子裡還有我的孩子,我不會讓你這麼離開的!”顧墨沉的語氣堅定,讓人不容抗拒。
蘇沫冷哼了一聲,“呵,你總是用這種手段,難道不覺得可恥嗎?”
“我不管什麼手段,只要對你有用就好了。”顧墨沉一字一句地開口,那聲音低沉得如同來自地獄的魔鬼。
蘇沫擡起腳步,纔不去管顧墨沉到底說了什麼,可是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而且錯得離譜,她到底還是把顧墨沉想到太善良了。
當(dāng)蘇沫衝到了門口,那幾個守護在門口的保鏢突然間就站成了一排,攔住了蘇沫的去路。
“你這是什麼意思?”蘇沫猛然回頭,就看到顧墨沉站在那裡,手插著口袋,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難道他這一次是要來真的嗎?
“你答應(yīng)我不離開,我就放了你。”顧墨沉對著蘇沫淡淡地開口,滿臉的邪魅,似乎是篤定了蘇沫一定會答應(yīng)。
之前被顧墨沉囚禁在家裡的種種,就像是一部老舊的電影一般,所有的畫面全都涌上了蘇沫的腦海,讓她的渾身瞬間都變得冰冷,血液彷彿就在倒流,那種失去自由的滋味,真的讓蘇沫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了,可是現(xiàn)在該怎麼辦呢?她是知道的,顧墨沉說一不二,只要是他決定好了的事情,自己是無力改變的。
蘇沫飛快地轉(zhuǎn)著眼珠,希望能夠被想出對策。
顧墨沉似乎是看穿了蘇沫的心思,走上前一步,挑著眉開口說道,“你別想要逃走了。蘇沫,你該知道的,如果你不在我的身邊,我整個人大概都會崩潰。只要你留下來,我一定不會限制你的自由,你依舊可以過回之前的日子。”
顧墨沉是勸說著蘇沫,可是卻不是商量的語氣,蘇沫盯著顧墨沉的臉,知道他每次露出那那種狐貍一般的眼神之後,就一定是在心理面想好了所有的對策。
蘇沫深知自己並不是顧墨沉的對手,可是待在這裡的話,自己又覺得渾身都不舒服,該怎麼辦呢?
蘇沫蹙眉,不斷地猶豫著,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這個家的女主人依舊是你,我會讓沈清媚搬出去,但是你要答應(yīng)我,留下來,不離開我的身邊。”顧墨沉深沉的聲音繼續(xù)流淌在空氣中,緩緩地滲入到在場每個人的耳畔。
蘇沫絕望地閉了閉眼睛,顧墨沉是什麼樣的人他比任何人都瞭解,違抗他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不過也真是可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經(jīng)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兩個人都沒有任何的長進,連吵架都是要用如此極端的方式來束縛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