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黑暗中亮起來的光該怎么形容呢?
它在這漆黑的地道里顯得很亮,可實際上卻很像打火機被點著后跳出的小火苗。
洛思琪借著這小火苗看清了她面前已經蓄勢準備攻過來的墨夜,也看清了那點燃火光的家伙。
那家伙見洛思琪看他,語氣已經沒有剛才那么輕松了,他對洛思琪喊道:“看什么看?還不快動手!”
幾根倉促凝結成的冰劍向墨夜攻去,墨夜迅速的拔出了他手中的劍,將那些冰劍一一疾飛,他甚至都沒有敢用砍的,而是用的劍背,很明顯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心思縝密冷靜判斷的他是怕他的劍太鋒利,如果用砍的話很可能就只能將洛思琪發來的冰劍砍斷,卻很可能被來勢未衰的冰劍前半部擊中他的身體。
在這里能不借助任何火把之類的點火工具的,自然就只能是唐小蝦了。
火苗在他的食指上輕輕跳動,發出微弱的光,卻沒有燒到他的手指,在這現代是完全不可思議的,就算是手法高超的魔術師,不借助能影響人視覺的工具恐怕也做不到這一點。
這是清元子替兩人激活七彩玲瓏石時教唐小蝦的小把戲,也許這也并不是靠教的就能學會,這應該是清元子在幫助唐小蝦激活了他身上的潛能才讓他做到的。
唐小蝦后來還自嘲說這個法術只是觀賞性的,對打敗敵人并沒有什么用處。后來在陷入伍緒的包圍時,他果然只能用劍法的,也真的沒有用這法術來幫助他戰勝哪個敵人。
洛思琪沒想到在這里,在這個昏暗無光的陰森地道里。在她被俞洛背叛,陷入了墨夜精心為她設計的陷阱里時,唐小蝦不光又奇跡一般的出現了,還用他所擁有的,唯一的,也是幾乎毫無用處的小法術。暫時解除了她的困境。
說是暫時的是因為現在連洛思琪都看得出來。她之所以能不斷的喚出冰劍來攻擊墨夜,完全是因為她能借助唐小蝦手指上那微弱的光隱約的能看見墨夜現在的具體位置。
但唐小蝦手指上的火焰是在他的右手食指上的,這就意味著他根本無法去拔劍,這也是他遲遲沒有趁著墨夜有些狼狽的抵擋著洛思琪那越來越多的冰劍從墨夜的另一邊攻擊他的原因。
洛思琪想到如果她是墨夜的話她現在肯定會趁著冰劍攻擊的間隙立刻向唐小蝦攻去。唐小蝦現在右手要為她維持光源,如果他要抵擋墨夜向他刺來的劍,就只能用右手去拔劍。這樣他食指上的火焰很可能就會熄滅了。一旦那火焰熄滅,別說現在洛思琪和唐小蝦現在是兩人對墨夜一個,洛思琪敢肯定如果地道里再次完全黑暗了。她這邊就算再有一百個估計都不夠墨夜殺的!
可墨夜居然很意外的沒有去攻擊唐小蝦,他雖然是邊抵擋冰劍邊退的,但他并沒有直接正面向唐小蝦退去,他是近乎貼著他右側的墻壁向后退去的,唐小蝦也并沒有阻攔他,反而也靠向了另一邊的墻壁。這樣很快的,墨夜已經擺脫了兩面受敵的威脅。而唐小蝦也已經站到了洛思琪的身邊。雙方開始對峙了,因為唐小蝦現在已經能被洛思琪徹底的保護到了。所以洛思琪心中是暗松了一口氣的,她所擔心的事并沒有發生,而且從墨夜的神色看似乎也和她一樣暗暗的松了一口氣,兩個人的神色都顯示出了他們心中的滿意,都覺得他們以為不可能達到的目的被達到了。
洛思琪在唐小蝦站到她身邊之后也停止了進攻,因為墨夜現在已經離她有十米以上了,并且看起來絲毫沒有了想再攻過來的意思。他就那樣將劍橫在胸前隨時準備去抵擋洛思琪的攻擊。
當然讓洛思琪停止攻擊的原因還有一個別的的,因為她在不斷攻擊墨夜導致墨夜和唐小蝦主動的換邊的過程中,是有發現她喚出的冰劍在呈越來越少,并且越來越小的趨勢的。
她沒有覺得是自己法力弱了,相反再次見到唐小蝦出現在這里,意外的驚喜沖淡了之前俞洛的背叛帶給她的憤怒,她手腕上的橙色玲瓏石幾乎已經恢復正常了,所以她現在的法力應該是很強大,唐小蝦又已經進入了她的保護范圍之內,沒什么后顧之憂的她所喚出的冰劍已經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強大才是啊!
可她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現在的法力雖然很強,但這法力所產生的效果卻越來越弱了。她不明白是為什么,難道是在地道里還是墨夜之前布置的別的東西?他之前在這里安置了什么不起眼的東西能逐漸限制她法力的效果?
洛思琪大概的看了一下四周,她所處的這段地道里光禿禿的,別說是什么不起眼的東西了,這里現在除了人甚至連算個東西的東西都沒有,地道里簡單的除了他們三個人就只剩下墨夜剛才滅掉后扔到地上的那個火把了。
她聽到墨夜問唐小蝦:“尊駕是誰?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洛思琪能從墨夜的聲音里聽得出他對這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的重視。她不禁有些奇怪起來,夜神教之前不是在墨夜的親自帶隊下趁她不在突襲了臨月峰么?那次突襲還迫使了唐小蝦被迫跳崖。
她仔細的想了一下,才想到唐小蝦后來對她說過夜神教在進攻臨月峰時是墨夜帶著少數的夜神教教眾將寒月堵在了晨星的住處不敢出來,而逼迫他跳崖的是墨夜手下的護法帶著夜神教的大隊人馬,正因為是這樣,唐小蝦雖然也跟墨夜有著不共戴天的大仇,卻并不認識這個夜神教的新教主,而墨夜同樣也不認識他的。
果然,唐小蝦給墨夜的回答也是:“你又是誰?為什么在這里要伏擊我的同伴?”
“同伴?月神教的教主和大祭司我都見過,她在楚都招募的手下我也都特別熟。難道你是她新近找來的?”墨夜的印象里肯定也是認為月神教的護法也就是唐小蝦已經跳崖死了,所以才根本連提都沒有提。
“呵呵。”唐小蝦聽他這么說便笑了笑,在他正要對墨夜說什么的時候,洛思琪趕緊在他身邊小聲的對他說:“他是墨夜,夜神教的教主!”
洛思琪的小聲提醒打斷了唐小蝦剛要說出的話,洛思琪也不知道唐小蝦在笑過之后要對墨夜說什么。也許是把自己一頓吹噓想嚇跑敵人。也許是會想讓對方想說出身份。
可這一切都被洛思琪那小聲的提醒給消除了,她聽到了唐小蝦的笑聲變成了冷笑,她聽到他對墨夜說:“原來你就是墨夜啊!我是月神教的護法,和什么教主祭祀一個級別的護法!”
洛思琪聽到唐小蝦將那“一個級別”的四個字咬得特別重。而墨夜卻是一愣,他喃喃的自語道:“不對啊!據我所知月神教只有唐小蝦一個護法,可他已經。他已經——”
“他已經被你們逼得跳崖了是么?”唐小蝦的語氣里既帶著諷刺,又透著憤怒。洛思琪也聽不出他是得意還是示威的對墨夜說:“我就是那個被你們逼得跳崖的家伙,但我有特殊的能力。不論從多高的地方跳下去都不死!”
墨夜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特別凝重了,也不知是因為對唐小蝦那樣都不死的震驚,還是覺得連從數百丈高的山峰上跳下來都不死的家伙肯定會厲害得可怕。反正他現在在也沒有突然出現在洛思琪身后對她侃侃而談的那種輕松勁了。
洛思琪看到墨夜反而又向后退后了幾步,他的眼睛一直在盯著現在還在唐小蝦食指間跳動的火苗,他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用探尋的語氣問唐小蝦:“前些天南疆這邊傳在數百里內都不可一世的黑風寨在一夜之間被盡數屠滅了,發現這個的官府雖然一再吹噓是他們剿滅的結果,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有人傳言那天黑風寨的二頭領和三頭領從附近的一家客棧里帶走了一個美麗的女子,那女子一行本有三人。有一人不知為何先離開了,就在客棧里所有人都覺得那女子肯定難逃魔掌再也回不來的時候,她居然在第二天就回來了,并且先離開的那名男子還是和她一起回來的。我想問,那男子是你么?”
洛思琪對墨夜的情報之快很是吃驚,那件事本是沒發生多久,但一直在這邊與楚國大軍周旋的他卻這么快的知道了,而且他不光知道,還能推斷出那名美麗女子就是她,而那名先走卻又和她一起回到客棧的男子正是唐小蝦。
她看到唐小蝦眼神復雜的看了她一眼,接著就看向墨夜微微冷笑道:“沒錯,正是我干的!那群賊人居然不知死活的給我師妹下了迷藥試圖不軌,我本已離開的,碰巧忘了東西在客棧回來取,便一路跟蹤到黑風寨,一人殺了他們滿寨的人,一個都沒有剩。”
洛思琪聽到唐小蝦越往后說居然越帶著炫耀的語氣了,仿佛那是他干的一件很光榮很值得夸耀的事情。要不是大敵當前,洛思琪保證她一定還會和唐小蝦吵起來,她覺得唐小蝦現在的思想是越來越有問題了,可是現在墨夜這個黑暗中的死神正在面前,她也無法因此就跟唐小蝦吵起來分了兩人的心,便寒了臉,將她的不快露在臉上。
墨夜的眉毛也皺了起來,他對唐小蝦說:“就憑你一個人么?殺了他們全寨的人?不光全殺掉了還放火燒掉了那一切?你可真殘忍!”
只是墨夜雖然嘴上對唐小蝦說他很殘忍,行為上卻并沒有要為那些人報仇的意思。相反他又向后退了一步,看唐小蝦的表情就像洛思琪剛發現那事之后看唐小蝦的表情一樣,現在他和洛思琪的距離都快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了,但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墨夜現在看唐小蝦的感覺和她當初一樣,唐小蝦在他眼里現在就像一個惡魔。
洛思琪聽到墨夜對她說:“我同意和楚王講和了,我回去便下令撤掉毒霧,放屈離和他的軍隊回去,我們以后的恩怨也都一筆勾銷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