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向以琛終于點頭道:“裴念,希望你記住自己所說過的話,要是在我的眼睛沒有好之前你就離開了我的話,不但你會出事,嘉嘉也會跟著你一起出事。”
“向以琛!”
他無論怎么樣,還是要牽扯上嘉嘉。
因為他知道,在她的心里,嘉嘉才是最重要的,她可以沒有自己的命,但是卻舍不得嘉嘉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可此刻裴念的怒氣并沒有讓向以琛改變主意。
而方雅琴則看著這兩人,無言以對。
她有一種感覺,這兩個人將會互相折磨對方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
……
自從上次在醫院答應了會留下來之后,裴念就真的留下來了,住在了向家,但是并沒有住在向以琛的房間。
她住在客房。
那房間讓她有種陰影,所以她不會住在里面,甚至,連再踏進去一步,她都不愿意。
向以琛現在還需要住院,因為他的傷勢并沒有完全好起來。
每天裴念都會和方雅琴去醫院看他。
但是自從眼睛瞎了之后,向以琛就變得越來越暴躁,性格越來越偏激,總是動不動就發火,動怒。
任何一點點的事情,只要不合他的心意,他就會大動肝火。
所以病房里經常會有東西摔碎在地上所發出的刺耳聲。
那是向以琛將房間里的花瓶,桌子上放著的碗筷或者其他的一些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響。
他似乎更加離不開裴念,只要裴念走遠一點,或者去了哪里的話,他的怒氣就更加的嚴重。
連負責這病房的護士好幾次都被他的怒火給嚇到了。
這病房雖然是高級病房,卻沒有幾個護士愿意上來。
而向以琛看不見,但是除了裴念和方雅琴之外,又不愿意讓別人碰她,所以這段時間以來,都是裴念和方雅琴陪著他,照顧著他的。
而那些護士,則是能躲的多遠就躲得多遠,只要沒有必要,都不愿意靠近這病房。
曾經的翩翩公子,而現在則變成了這樣,讓人也不禁唏噓。
這天裴念從家里過來,端著傭人煮的東西,還沒靠近,遠遠就聽到了東西摔碎在地上的聲響,那些護士還被趕著從病房里逃走了。
裴念就知道向以琛又動怒了。
剛剛她在來醫院的路上就接到了護士給她打的電話,問她什么時候到,說向以琛又在摔東西了。
里面的人都從病房里出來后,恨不得馬上逃離這邊,跑的遠遠地。
但是裴念卻發現有一個身影站在窗邊,她似乎沒有動,也并沒有像是其他人那樣的逃跑。
她有些疑惑,又覺得那背影挺熟悉的,所以便靠近了,本想看看這人是誰的,但是沒想到她卻先轉過了身。
裴念愣了一下,竟是莫舒汀。
自從和向以琛離婚就消失了的莫舒汀,裴念在心里算了一下時間,大概有一年的時間了。
很多人都說,莫家大小家因為和向以琛離婚,受了情傷,便離開了這座讓她傷心欲絕的城市,去別的地方療傷去了。
這將近一年的時間,她都沒有出現,大家也都沒有她的消息,都以為她暫時是不會回來了,但是沒想到她竟然又回來了。
而且,還出現在向以琛的病房門前。
是因為知道了向以琛車禍后眼睛看不見了,所以才回來看看他的么?
她對向以琛的感情,想當然是不用懷疑的。
也很深。
當初她會放手,也讓人覺得挺驚訝的。
裴念還記得,她準備和向以琛離婚的時候,還專門過來找過她一次,也和她說了許久的話。
“莫小姐。”
“裴念……”莫舒汀頓了頓,微笑:“或者我應該叫你向太太?”
裴念還是不適應這個稱呼:“還是叫我的名字吧。”
“你是回來看他的么?怎么不進去?”
莫舒汀笑了笑,并沒有回答:“我們可以到那邊聊聊么?”
“好。”裴念想,莫舒汀應該不會耽誤太長的時間,而且,看起來她有急事,所以便跟著她去了角落。
“阿琛的事情我知道了……”莫舒汀靠在墻上:“我這次回來就是想看看他……”
“醫生怎么說?”莫舒汀又將眸光轉向她這邊。
“醫生也說不上來是什么情況,只說他腦子后面有血塊壓迫了神經,所以才會導致失明的,只要拿血塊消失了,他就會看得見的。”
“也就是說,他有可能是暫時的,但是要是那血塊消失不了的話,他就永遠都這樣了?”莫舒汀的臉色蒼白起來。
裴念沒有說話,因為這就是事實,她卻不知道怎么說。
莫舒汀苦笑了幾下:“他還是為了你變成這樣了,我還以為你就是他的幸福,本想成全他,不想兩個人都過得這么痛苦,但是沒想到最后會是這樣的結果……”
“這一年來,你去了哪里?”
“法國。”莫舒汀淡淡道:“我是前幾天才知道他車禍的事情的,好不容易才回來……”
她說到這里的時候,并沒有繼續再往下說,但是裴念卻覺得不對勁。
好不容易……
她堂堂的莫家大小姐,有誰敢阻攔她的行蹤,她想去法國還是回到北城,這不都是按照她自己意愿的事情么?
莫舒汀也沒有等裴念問出來,便出聲道:“剛剛我是想進去看看他的,但是看到他在里面發很大的火,估計要是知道我出現的話,他的情緒會更加的激動,你知道的,他并不喜歡見到我……”
“不會的……”
“會。”莫舒汀的聲音很篤定:“在他的心里,我連你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的……”
“裴念,我想進去看看他。”
裴念算是明白了:“你想讓我幫你?”
“嗯。”莫舒汀點頭:“有你在旁邊的話,他應該不會覺察到的。”
“好。”裴念想了一會道。
她拿著東西開了門走進去,地上已經雜亂不堪,可想而知這里剛剛又經歷過一場怎么樣的風暴……
怪不得將那些護士和看護都給嚇跑了。
向以琛聽到開門的聲音,以為又是那些護士,所以隨手抓過桌子旁邊的一個杯蓋子朝門口這邊扔過來。
他雖然看不見,但是力道還是挺大的,而且,誤打誤撞的,竟然也將杯蓋扔中了人!
莫舒汀的額頭上被他扔中了,只聽到她痛的悶哼一聲。
裴念馬上轉過頭去,看到莫舒汀用手緊緊的捂著額頭。
“你怎么樣?”她拉開她的手,發現白皙的額頭上竟然已經高高的腫起來了。
莫舒汀拉著她的手,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并且搖了搖頭,是在讓她不要出聲,省的讓向以琛發現她。
裴念無奈的暗暗嘆了嘆氣,點了點頭。
“裴念!”聽到裴念的聲音,向以琛立刻出聲道:“你在哪?為什么這么晚過來?你身邊的人是誰?”
“沒有,只是一個護士。”裴念知道莫舒汀并不想讓向以琛知道她的到來,但現在又被他發現了這房間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所以只能這么說了。
“你剛剛扔到人了。”
向以琛冷哼了聲,并沒有在意。
“過來!”他出聲命令道。
裴念很不喜歡他這樣的命令,但是這么多天來她已經麻木,她本來想走過去的,但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所以又轉身看了眼莫舒汀。
然后她將手中提著的保溫盒放到莫舒汀的手上了,并且推了她一下,讓她過去。
起初莫舒汀也不肯的,但是好像都敵不過自己想要離向以琛更近一些的想法,所以最后她還是拿著保溫盒走了過去。
而裴念就站在原地,并沒有跟著她過去。
但她擔心發生什么事,所以也沒有離開。
畢竟,現在的向以琛,性格和從前大不相同,動起怒來,什么事都做的出來。
她可不想他傷到莫舒汀。
這樣對他情深義重的一個女人。
莫舒汀走過去,將保溫盒放在桌子上,打開,從里面倒出來粥遞給他,然后回頭看了裴念一眼。
裴念開口道:“小心燙。”
往常裴念是放著晾著,等溫度適合了再讓他自己吃的。
但是這一次,莫舒汀就端著碗站在他面前,用湯匙舀了遞到他的嘴邊。
裴念想將空間留給他們兩個,所以便慢慢的離開了病房,并且帶上了門。
她就在走廊外面,也沒有走遠。
本來里面一直都挺安靜的,但是忽然,傳來了一陣刺耳的聲響,她的心咯噔了一下,知道不妙。
所以馬上過去將病房的門給打開了。
碗已經被向以琛摔在了地上,他正指著莫舒汀質問道:“你不是裴念,你到底是誰?”
粥大部分都濺到了莫舒汀的裙子上,還有手背上,都紅了一片。
裴念看著都覺得疼。
她連忙走過去,在洗手間拿了沾水的毛巾出來幫莫舒汀將裙子弄干凈,又用毛巾敷在她的手背上。
“還好么?”
“裴念,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到底帶了誰過來?!”
“我說了,是個護士,剛剛我有事出去了,讓她喂你吃東西,你這么激動做什么?”
“我沒有殘廢!”向以琛的聲音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