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楊云戈盤算了一下，打算讓陸朗先行。

一來陸朗確實員難得的將才，而且頗能考慮大局。

再則他千年老二也做的夠久了，一直都是輔佐偏將一類的職務。也該讓他挑一次大梁了。

對于楊云戈來說，公是公私是私。何況這次西域之戰，陸朗表現十分出彩。

這也是他的個人魅力所在。只要在他的手下，不管你出身多低，平時多么不起眼，或者是和他有怎樣的私仇。只要你有能力，就都能得到重要，恰得其所。

正是因為這樣，在失去嫡系以后，他才可以這么快就在軍中站穩腳，以最快的速度調教出一批虎狼之師。

忙完了，回到帥帳一看，里面黑漆漆的。

起初以為鄭蠻蠻沒等他先睡下了。找了一圈兒之后才發現帳內沒有人。

楊云戈沒由來的就有些心慌。

他定了定神，出了帳子。

伙房內，鄭蠻蠻打著哈欠彎腰侍弄她的小豆芽。

“夫人，您何必親自來弄呢？這個時辰了，元帥該找了。”楊子有些無奈地道。

“你懂什么啊，這小嫩芽剛發起來，讓他們粗手粗腳弄壞了怎么辦？每兩個時辰洗一次而已，很快的……”

就是數量有點多，她暗暗想著。

突然她撅起來的小臀部上猛的就被人扇了一巴掌。

“！！！”鄭蠻蠻憤怒地回過頭。

楊云戈陰沉著臉站在那兒，楊子早就溜了。

“……”

鄭蠻蠻訕笑了一聲，道：“忙完了啊？”

看她困的滿眼眼淚，楊云戈又嘆了一聲，舍不得罵她，道：“你倒比我還忙。”

說著，也拿了個小水碗。

鄭蠻蠻愣愣地看著他。

“快點。弄完來陪我睡覺。”他頭也不抬地道。

鄭蠻蠻半晌回不過神來，看他這樣一個殺氣十足的人，精心地伺候小豆芽，說實話，感覺挺微妙的……

他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

鄭蠻蠻笑了笑，也俯下身和他一起弄了起來。

同時受驚的還有躲在門口的楊子。

這小豆芽是元帥親自弄的啊！便是有毒也要全部吃下去啊！

有了楊云戈幫手，弄起來就很快了。

鄭蠻蠻丟下小水碗，伸了個懶腰。

楊云戈順勢一把把她抱了起來，就往回走。

沙漠的月亮，總是格外的壯麗。

又圓，又大，讓人看著，就平添了一種蒼涼感。

漫延不見盡頭的黃沙，在這月色也格外溫柔綿軟，仿佛亙古時期便是如此。

鄭蠻蠻靠在楊云戈身上，抖了抖腳，突然道：“你心跳有點快。”

能不快嗎！她都被劫了一次了！還以為又讓人給劫了呢！

楊云戈“嗯”了一聲，沒說話。

鄭蠻蠻笑道：“我覺得沙漠也沒有我之前想的可怕。”

他附身看了她一眼。

她伸手比劃了一下，半晌，才道：“像大海一樣漂亮。又比大海溫柔安靜。”

“你是沒見過殺人的風沙。”楊云戈嗤笑了一聲。

鄭蠻蠻又笑了起來，道：“像你一樣，又漂亮，又安靜。可是會殺人。殺人的時候也很可怕。”

“……”

她用力支起身子，在他眉毛上親了一下。

楊云戈愣了愣，也顧不得巡邏的士兵異樣的目光，抱著她快走了幾步，回了帥帳。

鄭蠻蠻脫下的鞋子全是沙。

他看了一眼，道：“進了城也不給自己多買幾雙鞋。”

“夠了，買多少，穿上出去走一圈也都是沙。”

“還喜歡大漠嗎？”

鄭蠻蠻認真的想了想，道：“雖然有時候挺煩人的，但還是喜歡的。”

楊云戈只是隨口一問，突然覺得她好像一語雙關，頓時嘴角就抽了抽。

鄭蠻蠻笑道：“楊云戈！”

“……干什么。”

“我鞋子脫了，快來抱我去洗澡。”

“……”

兩人在浴桶里嬉鬧了一陣，因看她困得可憐，楊云戈也沒忍心再折騰她。

可就是這樣，天剛蒙蒙亮，楊云戈去出操。

鄭蠻蠻就已經撐開了眼皮，跟了上去。

“……你起來干什么。”

“四小時，要洗一次……”

“四小時？”

“兩個時辰。”鄭蠻蠻打了個哈欠。

“……你就折騰吧你。”

鄭蠻蠻笑嘻嘻地拿腦袋去他身上蹭。

出帳篷的時候，正好看到大漠的日出。

霞光從地平線的盡頭，追著滾滾的黃沙，一點一點地鋪了過來。

天邊的云彩，都燒得那樣壯烈。目力所及的土地卻仿佛還在沉睡，黑沉沉的一片，極盡溫柔地呼吸著，張馳著。

直到天地被絢爛的陽光鋪滿。

鄭蠻蠻看得呆了眼。楊云戈就在旁邊看著她發呆。

楊子在旁邊兜了半天，都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不由得也有些無奈了。

元帥這么機警的一個人，竟然在這發上了呆？！

鄭蠻蠻倒是猛的醒了過來：“我的豆芽！”

正想跑呢，又被楊云戈給捉了回來。

他盯了她半天，突然有些急躁，又有些手足無措。

該說什么？怎么像個毛頭小子似的？

說想親親她，行不行？

鄭蠻蠻瞪大眼睛看著他，突然就紅了臉，半晌，訕訕道：“你，你是不是想親我啊？”

那形狀極其漂亮的小嘴兒就在眼前一開一合，楊云戈有一會兒沒回過神來。

過了一會兒才道：“什么？”

鄭蠻蠻道：“我說，你是不是想親我啊？”

“……”

旁邊的楊子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楊云戈黑了臉，松開了手，道：“滾蛋。”

楊子也笑道：“元帥，都等著您呢。”

您要干點什么就趕緊的，別在這兒發呆了，發呆最耗時辰啦。

鄭蠻蠻也覺得自己有點不解風情，摸了摸腦袋，嘿嘿笑了一聲，道：“我走啦。”

扭扭捏捏走了幾步，還要回頭看一看。

楊子看楊云戈似乎也在用眼角偷偷瞟一眼，也是無語。

都是在一起這么久了，從前就寵，怎么不見淡的，反而越來越膩乎？

又過了兩天，鄭蠻蠻的豆芽終于大功告成了。

一大波士兵就擠在伙房門口看她的小豆芽。

那脆生生，水靈靈，簡直是沙漠里難得的顏色。

有人懊惱道：“怎么夠分？”

楊子就踹了他一腳，道：“都是夫人一手侍弄的，每隔兩個時辰就要過來一次。你小子昨天不還在笑話人家嗎，現在想吃啊？”

那人便訕訕的。

鄭蠻蠻在里面帶著伙頭兵收拾豆芽。

其實不少了，整整十大框。不過供給上萬人，還是有些不夠看。

看眾人吞口水，楊子壓低了聲音道：“我告訴你們，別小看這豆芽兒，元帥都親自侍弄過。”

頓時倒抽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不會吧？！”

“楊元帥？！”

“怎么可能？元帥種的豆芽？！”

鄭蠻蠻收拾好了，吩咐廚子今天中午做了，供應給各大營房。

數量不多，每個人嘗個幾口就好了。

拍拍手，人群自動給她讓了條路，讓她走了出去。

鄭蠻蠻累得要死，一心只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結果倒好，她剛走了幾步，后面突然就打了起來了！

“我要元帥種的豆芽！”

“我也要元帥種的豆芽！”

士兵們一窩蜂地沖進了伙房，里面立刻就混亂一片。

伙頭兵大聲呵斥，竟也是呵不住他們。

很快新鮮的小豆芽就被推翻在地上，不長眼的人打得厲害，還一腳踩了上去！

鄭蠻蠻看到眼睛都要紅了，也想往上沖，結果被楊子拉住了。

“哎，別打！我的豆芽！”她急得直跺腳！

楊子連忙道：“您快別去湊熱鬧，擔心被誤傷了！”

鄭蠻蠻那個心啊，痛得都快滴血了有木有！

眼看是呵止不住，她索性掉了個頭，往回走了。

幾天的心血就這么被糟蹋了，鄭蠻蠻心里豈是一個郁悶了得？

生生氣得半天都呆在床上，飯都吃不下了。

這下好了，本來眼見就瘦了，楊云戈每天都要花點心思哄著她多吃些，現在吃不下飯，楊云戈有多生氣可想而知。

最終楊云戈暴怒：“糟蹋東西還動手斗毆，統統拉下去，每個打一百軍棍！”

楊子吃了一驚：“元帥，那是要將人打死的！

“軍中斗毆這個罪名，不至于要了他們的命嗎？！”

倒是鄭蠻蠻回過神來了，拉了他一下，抽抽搭搭地道：“大約也不算斗毆，只是吵得熱鬧了一些罷了。并沒有認真動手。”

楊云戈氣不順。

他也是第一次這么生氣，便陰沉著臉不說話。

鄭蠻蠻伸手把他手上的碗拿了過來，紅著眼眶道：“你別生氣了，我吃就是了。”

說著，喝了一口肉湯。

想到自己本來該有清清爽爽的豆芽湯喝了，又忍不住大顆大顆地掉眼淚。

也別怪她矯情。名以食為天，這伙食不好，簡直是要了她的命。

看楊云戈好像沒有收回成命的意思，楊子也有些頭皮發麻。

走了出去，看到送飯的侍兵手里有端著個小碗。

他連忙走上去，揭開蓋子看了一眼，道：“祖宗，這東西你就該早點送來！可以救不少兄弟的命了！”

小侍兵愣了半天，才眨巴了眼道：“咋啦？”

“快拿來。”

說完，他就把人家手里的東西搶了，擠出了一絲笑容，又進了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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