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鏢來勢很快——
但是,天真不能死!
天真自然也不會死!因為小高在!
小高甩手,手里的樹枝如同滿弧射出的箭,破開呼嘯的風(fēng)掠過天真直奔偷襲者約莫所躲藏的地方。然而在天真眼里,比之那根離弦箭般的樹枝還要快的卻是小高!
就在樹枝從天真身畔飛過之際,小高已經(jīng)與天真齊肩站著,出劍!毫不猶豫地出劍!小高的感覺很準(zhǔn),在他與天真并肩站著的時候,梅花鏢已經(jīng)自他眼底下掠過——而他就是在這一瞬間出劍!
梅花鏢就像是活了般,自己心甘情愿地送上了小高的劍身,而小高的劍身卻已幾乎貼上了天真的背!這可以從天真被嚇得蒼白無一絲血色的臉上看得出來!
小高也很相信自己的感覺,所以他的目光沒有在梅花鏢身上停留哪怕是一秒鐘——
小高的雙眼一直冷冷地盯著偷襲者隱藏的方向。
但是直到樹枝狠狠地刺入一棵大樹的軀干后,卻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動靜。
小高皺起眉,目露寒芒繼續(xù)盯著前面,又再等了會,卻仍是沒有絲毫聲響。
莫非偷襲的人早已離開了?
小高沉默著收回劍。他不得不收回劍,因為身旁的天真突然發(fā)出顫抖的聲音:“小高——”他轉(zhuǎn)回頭,看著一臉恐慌的女孩,不由心里一軟,溫和地開口道:“沒事了,別擔(dān)心,我現(xiàn)在送你回去。”
天真似懂非懂地應(yīng)了聲,轉(zhuǎn)身看了下躺在地上泛著寒芒的梅花鏢,身子又是一顫,低聲驚呼著撲進(jìn)小高的懷里。小高輕輕拍著天真嬌柔的背,溫柔著雙眼。
一連串發(fā)生的事情似乎把天真無邪的女孩嚇怕了,這一路回去她都緊緊挨在小高身上,生怕一離開便什么都沒了。小高邊安撫著身邊的可人兒,邊尋思著——
那個人的目標(biāo)真的是天真?
不。小高能感覺得出,這件事并不是眼里所見般。他雙眼閃爍著,似有意動。
也許,這是個警告,一個對他的警告。
小高瞳孔微微收縮。
這真的只是個警告嗎?
就在小高帶著天真離開不久后,軀干上插著樹枝的大樹后轉(zhuǎn)出來一個人。
已近昏黃的光芒飄灑著,刺穿樹蔭的庇護(hù)散落在地上,斑斑駁駁。而那個偷襲者卻一直站在樹蔭的最深處,似是見不得一絲光芒般。清冷的風(fēng)吹過,繚亂著略顯枯黃的枝葉,發(fā)出連續(xù)不斷的沙沙聲。
更添幾分陰森。
站在樹下的人卻已不見。
集市上的人似乎總是不曾厭倦般,一如既往重復(fù)著自己的活。
并不是說只有工作才是一種活。走路,觀看,談天說地,像金錢揮灑般浪費日子,這些,又何嘗不是種活?人一生下來,就已經(jīng)在干活。
即使這種活多屬于自己為了活下去而必須做的。
李勇就在這些人里。
當(dāng)然他不是一個人,跟在他身后的女人就是他的同伴,至少目前來說就是這個樣子。
女人自然不會只是想當(dāng)一個男人背后的影子,或者供給男人發(fā)泄的工具。尤其是跟在李勇身后的這個名叫小蟬的女人。
小蟬一直跟隨著李勇,一直微低垂著頭,仿佛內(nèi)心正激烈地打斗著,想著什么,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后她還是喚出聲來:“喂。”
李勇似乎沒有聽見般,腳步不停。
小蟬皺皺眉,提高了音量:“喂!!”
李勇停下,沒有轉(zhuǎn)回身,只是傳來淡然的詢問聲:“怎么?”
小蟬悶聲道:“你就這樣帶著我走來走去啊?”
李勇道:“那你認(rèn)為應(yīng)該怎樣?”
小蟬問道:“你不是說你有想要做的事嗎?就是帶著我游逛??”
李勇的聲音流露出些許冷意:“我是殺手,我能做的事就只有殺人。”
小蟬道:“你的意思是說你現(xiàn)在沒有接受到委托?”
李勇沉默了會,道:“你想這么說也可以。”
小蟬道:“那好,我現(xiàn)在想委托你幫我殺一個人。”
李勇猛然地轉(zhuǎn)回身,寒目直直盯著小蟬,后者卻是一臉恬靜地笑著,毫不畏懼地開口:“我要你幫我殺一個叫小蟬的女人。”
李勇瞇起眼,問道:“酬勞?”
小蟬豎起食指,柔笑道:“一兩。”
李勇想也不想地開口:“不干!”
小蟬似是十分惱怒般環(huán)抱雙手于身前,嘟囔道:“你不干也得干!要不我不累死也要渴死了!”
李勇手里握著的劍緊了緊,雙眼直瞪著眼前嬌媚的女人,最終還是屈服了:“好吧。”聞言,小蟬頓時眉飛色舞起來,然而李勇接下去的話卻讓她臉色大變——
李勇伸出手放到小蟬跟前,道:“一兩。”
小蟬瞪著李勇,后者沒有絲毫顧及地回瞪著她。
良久,她才低下頭玩弄著衣角,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我身上一個銅錢都沒有。”
李勇當(dāng)然知道了,所以他沒有流露出絲毫的驚訝,他只是轉(zhuǎn)回身想繼續(xù)走他的路。不過身后傳來的幽怨聲,又迫使他停下了腳步:“大壞蛋,我真的很累了。”
李勇緩緩轉(zhuǎn)回身,靜靜望著小蟬自憐的雙眼,許久才出聲道:“往前面走,看看有沒酒家吧。”
小蟬聽著,仿佛喝了許多酒般通紅著臉,羞答答地道:“你果然還是對我——”話沒有說下去,李勇卻已黑了大半個臉,他強(qiáng)忍著拔劍的欲望命令自己轉(zhuǎn)身——
衣袖卻突然被身后的伊人扯住。
李勇微怒地轉(zhuǎn)身喝道:“你還想干嘛?!”
小蟬嫵媚地笑著,臉色依然的紅潤,纖手卻朝旁邊指了指。李勇轉(zhuǎn)頭望去,呆楞當(dāng)場。
原來旁邊就有家店,名叫“一品”。
“一品”店只提供茶和酒,而且布置方面很是奇特,帶有濃厚的幽雅氛圍,實是一處品茶品酒品人生的絕佳之地。這里,在杭州也是挺有名氣的。
李勇自然也知道,所以他帶著小蟬走了進(jìn)去。
不過跨進(jìn)門檻的后,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一個人,一個獨自喝酒的女人。
李勇自言自語道:“她怎么會在這里?”
小蟬順著李勇的目光望去,好奇地問道:“她?她是誰?”
李勇道:“這里的人大都認(rèn)識她的,她是慕容家的大小姐,慕容燕。”
小蟬猛然抬高頭,死死盯著李勇就像在看一只偷腥的貓般,一字一句地問道:“她是不是你的姘頭?”
李勇就在那一瞬間拔出了一半的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