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肖辰已經放棄掙扎,認命地看著吳瓊佈置自己的小窩。
有些古怪的是,吳瓊把行李搬進搬出,還特意抱著被子在院子裡走了一圈,不過從初次相見時起,她種種古怪舉動就層出不窮。
但是,吳瓊可不是無聊的人,所有舉動一定是有含義,所以肖辰既然看不懂,也就只當沒看見。
此時,墨蕓落將近,夕陽如血,整個永固之地都染上了一層金紅色。
如此美景,卻無法讓某些人的心情好起來,在遠方一座能量塔上,立著兩個身影,衣袂隨風飛舞。
依然作侍女打扮的孫奕花此刻小臉陰沉得如欲滴下水來,咬牙切齒地道:“她居然還不出來,難道還打算在那蹭晚飯不成?一頓飯的便宜都要佔!”
唐笑猖靜靜站著,靜靜看著,一言不發。
相距雖然很遠,但以他們兩人實力,千米外一個小院中哪怕有隻螞蟻在爬,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吳瓊的種種所做所爲,許多都落入他們眼中,另外那些則是模糊不清,就如她突然消失了一樣。
唐笑猖和孫奕花都明白,吳瓊這也是一種變相的示威:我想讓你們看的,你們纔看得到。
此際夕陽西下,落霞滿天,天幕上兩顆巨大星球也漸漸顯出輪廓,就要到晚飯時分。
可是,晚飯還沒開始,孫奕花就變了顏色,聲音都有些顫抖:“她要幹什麼,居然抱著被子!難道,難道還打算住下不成?”
“她在整理房間。”唐笑猖淡淡地道。
“整理房間還整理到院子裡來了?”
“那是故意給我們看的。”
“誰高興看她整理房間!”
孫奕花恨恨地說了一句,然後忽然明白過來,失聲道:“整理房間?她難道真就這麼住下了?這個賤人!!”
“這話對吳家老太爺有些不敬,讓人聽去不好,以後不要再說了。”唐笑猖的聲音依然冷得象冰。
“不說就不說!可是吳家老太爺怎麼就教出這麼一個賤出來?你怎麼還能如此平靜,就這麼看著她囂張?”孫奕花氣得跺腳。
唐笑猖靜靜看著遠方,看著再次走到院中,並向這邊揮了揮手的吳瓊,淡道:“這事我們管不了,也不必管,自然有人會干涉。”
“你別忘了,這裡還有個夏天,現在我們可都沒有那個本事在他的地盤上鬧事。這件事一定會經過他那裡的。”
孫奕花嘆了口氣,說:“夏天?這事到他那裡,恐怕不會是你想的那種反應。”
唐笑猖一怔,道:“吳瓊如此囂張,以夏天對肖辰的看重,豈有不插手的道理?他若出手,除非吳家老太爺親自出面,否則真沒什麼人能夠強壓他讓步。”
孫奕花恨得一把抓住唐笑猖,死命往他的腰上戳,咬牙道:“你呀,真是練劍練得傻了!”
“有什麼不對嗎?”唐笑猖被她戳得莫名其妙。
永固之地乃是夏氏一手建立,城中發生的大大小小事情自然都逃不過夏氏眼線,所以吳瓊剛把房間佈置好,這
件事已經形成報告,並且放到夏天的案頭。
倒不是夏氏的辦事效率真到了如此神乎其神的地步,而是吳瓊整理個房間就花了快一個小時,被子、枕頭、毛毯都被她抱著到院子裡曬了不止一回。
夏天花了整整五分鐘,把報告看了一遍又一遍,而夏林就坐在對面,把夏天的表情研究了整整五分鐘。
好不容易夏天才把報告放下,夏林當即問:“你怎麼說?”
夏天淡淡一笑,道:“送上門的肉,吃了也就吃了。”
“什麼?”夏林以爲自己聽錯了。
然後,夏天悠然補了一句:“就算髮生點什麼,吃虧的也不是肖辰啊!”
夏林好不容易纔把那句“節操呢”給嚥了下去。這樣當面質問,弄不好又得嚐嚐八卦封印的味道。
但是,夏林還是忍不住譏諷一句:“你這樣的人也能成就人類的王者?”
夏天微微一笑,道:“爲何不能?你對大道領悟還不夠啊!”
夕陽終於西下,晚飯已在送來的路上,就在這時,一個車隊風風火火地穿過大街小巷,停在肖辰的院門外。
車隊由清一色的豪華越野車組成,能夠在戰區拉出這樣一個車隊,顯然即富且貴。
車隊中走下一個略顯富態的中年人,左呼右擁,帶著久居上位者特有的隱隱倨傲,對肖辰道:“我們奉家主之命而來,特來求見肖辰軍長。是這樣,我家主有一獨女,今年正好十六,品貌極佳,能量修爲已是第六層,若肖辰軍長有空,明晚時光正好,在下已經準備好了宴席,我家小姐也會出席。”
“啊?”肖辰一臉錯愕。
其實那中年人已經說得非常明白,只是肖辰怎麼都想不到這種事會落到自己頭上,以往只有銅錘和夏林纔會有類似遭遇。
那中年人或是以爲肖辰沒有聽明白,含笑道:“今日一見將軍,就知我家小姐正配將軍,您也無須太過著急,耐心等到明晚,當有佳緣。”
“你再說一遍?”吳瓊不知何時從肖辰身後轉了出來,一臉冷笑。
“爲何要再說一遍?”
那中年人一臉疑惑,待看到吳瓊身上少校軍銜時,頓時變得倨傲起來,斥道:“你又是何人?一個小小少校,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
“你是哪個軍團的,回頭我上秉錫安伯,少不了讓你們軍團長狠狠教訓你一頓!”
“好啊!有本事你就去找,我是華夏第十軍團的,名叫唐笑猖。你們記好了,可別不來啊,不然多給你們家主丟臉?”吳瓊語極快,肖辰一個沒攔住,就已經說了一大堆。
中年人氣得直顫,指著吳瓊道:“好,好你個唐笑猖!今天看在肖辰軍長面上,我且不與你計較,日後咱們走著瞧!”
“好啊,我等著呢!”吳瓊跳著腳叫。
中年人氣道:“肖辰軍長,你可得好好管教下下人了!”
肖辰實在看不下去,不得不說:“這個,她是我的副官,不是下人。”
“哪有什麼區別?”中年人說著,然後向肖辰一
拱手,說道“肖辰軍長,明晚之約,還請務必到場。”
肖辰一臉無奈,說:“明晚恐怕不行,夏公子要我過去商議軍務,不得缺席。”
這下中年人才吃了一驚,道:“夏公子,可是夏天公子?”
“正是。”
中年人馬上換了一副面孔,連聲道:“那將軍確實不能分身,在下改日再來,另擇時日,您看可好?”
肖辰含笑道:“改日一定赴宴。”
中年人大感滿意,就此離開。
等肖辰關了院門,吳瓊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說:“看不出來嘛,臉上老實,說起謊來卻這麼流暢,人才呀!”
肖辰苦笑:“我只是想快點把他們打走。不過錫安伯究竟是什麼人,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吳瓊小嘴一撇,道:“我也沒聽說過,誰知道是哪個小地方冒出來的。”
突然多出來這麼一件事,倒是讓肖辰有些不明白了,這個中年人爲何會突然冒出來向自己提親?
而且一副火急火燎的架勢,連點古武世家該有的矜持都不講了,聽這名號,好歹也是個一方雄傲啊!
在離去的車隊中,那名中年人餘怒未消,不停地咆哮著:“實在太猖狂了,一個小小少校就敢如此,還有沒有禮儀王法了,不把這個唐笑猖拿下,實難消我胸中這口惡氣!”
車內一名幕僚狀似沉思,道:“第十軍團,好象大本營距離唐家不遠!唐笑猖,唐笑猖……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難道和唐家有關?”
中年人微微一驚,隨即不以爲然:“唐家我認識好幾個人,那些公子小姐的名號也知道不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麼一號人物,一個做副官的,地位能高到哪裡去?”
旁邊衆人紛紛稱是,當下就有人出謀獻策,應該如何泡製唐笑猖。
只是大家都有默契,誰也不提第十軍團和肖辰的事,無論前者後者,都不是他們可以輕易得罪的。
院落內,肖辰與吳瓊正對坐品茶。
不得不說,吳瓊於茶道造詣極深,手製的一杯茶其淡如水,其香悠遠,讓肖辰喝了一片茫然,只知道很好,卻不知道好在哪裡。
一壺茶只得兩杯,飲盡後依舊回味無窮。
肖辰沒去問這茶究竟有多珍貴,免得知道了煩惱。只看吳瓊隨身也只帶了十幾片,就可想象一二。
一杯茶入腹後,肖辰即閉目不語。茶香如有實質,正在體內流轉不休,所過之處內力都變得更加精純。
這茶居然還有洗滌內力的功效,實在太過驚人。只是肖辰體內力裡早就經過提煉凝聚,幾乎進無可進,這口茶雖然神異,卻也還比不上一些玄妙功法,對肖辰沒有效果。
片刻之後,茶香散盡,肖辰張開雙眼,只覺胸中一震,不由自主地吹出一口氣。
這口氣凝而不散,筆直如箭,至清至純,其中夾著幾縷金色,一口氣噴出,竟然滿室生香,這是內力極爲精純時方有的特殊現象。
吳瓊雙眼一亮,死盯著肖辰,如同看著一個怪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