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輕嘆一聲,伸手拔開血珠沙鏵,說:“這把槍不是這樣用的。”
“總比你一槍不發(fā)要好!”
夏天意味深長地說:“敵人可不只跑掉的那些,這一槍留著,比發(fā)出去好。”
夏傲蘭顯得有些迷茫,沒有聽明白夏天話里的意思,此刻她也不想明白,而是低頭望向肖辰,只是這一看,眼淚忽然就下來了。
肖辰安安靜靜地躺著,如同沉睡,全身上下看不到一處傷口,就連前期戰(zhàn)斗時受的一點小傷也徹底消失。
只是,肖辰?jīng)]有呼吸,也沒有心跳,身體再也看不到一點生命跡象,那泛著瑩潤光澤的肌膚,讓他看起來象個無比精致的藝術(shù)品,一件沒有生命的藝術(shù)品。
夏傲蘭束手無策,在她年輕的生命中,不曾遇到、甚至未曾聽說過類似的情況。她下意識地抬起頭,望向夏天。
在夏傲蘭記憶中,夏天從來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然而這一次,透過朦朧的眼淚,夏傲蘭看到的卻是滿臉的凝重。
夏傲蘭突然間就慌了,從小到大,她還從來沒有在夏天臉上看到如此深沉的凝重。
“生機!生命!”她喃喃自語,忽然伸手拔出肖辰腰間的合金短刀,反手刺向自己胸口。
夏天大驚,閃電出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可是這一下過于突然,合金短刀的刃鋒堪堪刺透衣服,劃破了她的肌膚。
“你要干什么!”夏天喝問。
夏傲蘭瘋狂掙扎,叫道:“我身上這塊天魔晶是他的,現(xiàn)在還給他,他就能醒過來了!”
夏天提高了聲音:“這根本沒用!”
“我不管!”
爭奪之中,夏傲蘭猛一咬牙,數(shù)朵彼岸之花突然出現(xiàn)在夏天身上,剎那間將他動作封停剎那,隨即她用力搶下合金短刀,閉上眼睛,再次刺向自己胸口!
刀鋒入肉,但是夏傲蘭沒有感覺到痛苦,只有溫熱的血不斷滴落。
夏傲蘭低頭一看,才看到合金短刀刺穿的不是自己胸口,而是夏天的手。
夏天五指合攏,握緊了刺穿手心的刀鋒,讓合金短刀不得寸進,受到彼岸花削弱后,夏天此刻身體已與普通人相去不遠,鮮血如泉水般從割裂的傷口中涌出,不斷落在夏傲蘭身上,血暈在裙裝上迅速擴大。
“傲蘭,這樣真的沒用。”夏天聲音很輕很柔。
“我知道……可,可是我要怎么辦?”夏傲蘭的眼淚止不住落下,與夏天的血混在一起。
“肖辰不會有事的,交給我,沒有人能夠在我面前帶走肖辰。”夏天聲音很柔,卻透著不容質(zhì)疑的決心。
夏傲蘭遲疑著,終于點了點頭,她松開手,一朵朵彼岸之花漸次消失,冥河也隱沒虛空。
夏天將合金短刀從手心中抽出,看了看,又插回肖辰腰間刀鞘,轉(zhuǎn)身吩咐道:“把小姐和肖辰都送到我那里去,不許任何人打擾。”
折身而起的剎那,夏天又變成了那個號令一方,早早奠定天王之階的華夏第一天才。
但是,夏天并沒有處理手上的傷口,而是任由
它流著血,看著鮮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良久,夏天才淡淡道:“聽說唐家還欠肖辰一份鏡花水月,正好肖辰現(xiàn)在要用,派個人過去取回來吧!”
一名夏氏將軍上前一步,沉聲道:“我去!”
夏天點點頭,默然不語,這名將軍辦事如風如火,連車也不用,直接奔向飛艇起降場。
誰都知道,這次取藥之旅或許不會輕松,然而假若唐家拖延不給,又將如何?夏天卻一個字都沒有提。
永固之地的夜里,忽然就多了肅殺。
虛空之上,蒼夜贊道:“夏天這孩子進退有據(jù),漸有大將之風,不錯。”
張雄威卻哼了一聲,冷道:“不盡心殺敵,卻只顧著防備自己人,這一點倒和你很象!”
蒼夜淡淡一笑,道:“若真把對面那些小家伙殺光,那些老家伙們豈會善罷甘休?這點你又不是不知,何必再說?若是傳了出去,倒顯得你小氣了。”
張雄威并未回答,而是望著無盡虛空,視線不知落在哪里,蒼夜也不再多言,轉(zhuǎn)身離去。
雖然這兩個人未提,可是這一戰(zhàn)卻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傳遍整個華夏,魔女冰晶流光一擊,被迎戰(zhàn)的夏天許為威力冠絕此戰(zhàn),也得到了在暗中觀戰(zhàn)的兩位人類尊王證實。
然而,冰晶流光跨空而來,竟被肖辰破解,而且肖辰的反擊似也令魔女受傷,這實是不可思議。
肖辰雖然小有名聲,最終還未入那些大人物法眼,許多人還不知道肖辰是何許人也。
可是,時隔不久,就從異族傳來消息,魔女身體崩解,差點隕落,不得不回歸虛空深處沉睡,等待身軀重新生長。
而肖辰據(jù)說也是傷而未死,可說和魔女打了個平手。
消息一至,頓時華夏嘩然。
至此,肖辰這個名字,第一次真正進入華夏最上層的視野。
直到這時,許多人才發(fā)現(xiàn),根本無人知道肖辰主修的功法是什么,也沒有人知道那驚天動地的三根光羽是何秘技。
當天,在緊挨著帝宮的一座幽靜小院中,一位身著平民服色、面白無須的老者正微躬著身,向坐在樹下讀書的老者問候行禮。
老者緩緩放下手中書卷,淡道:“翔管事無須多禮,您是侍候大人物的人,用不著對我這老頭子這么客氣。”
翔管事身材微胖,聽了這話,立刻額頭上就滲出了汗珠,他抹著汗,一邊苦笑道:“您就別消遣我了,我也就沾個從小看著那位長大的光,哪有什么真本事?惟一值得自夸的,也就是勤勉盡心點罷了。”
見他如此,老者倒也不好再端架子,道:“總管此來,有何貴干?”
翔管事腰立刻彎得更深了些,說:“此次一戰(zhàn),高層剛得了詳實情報,想請您評點。”
老者長眉微動,道:“聽說此戰(zhàn)打出不少意外,我倒也想早些知道詳情,那總管就給我說說吧!”
翔管事當即將永固之地最終一戰(zhàn)細細說了一遍,他說的輕聲細語,卻是即快且清晰,而且將所有細節(jié)都說得毫無紕漏,宛若親眼所見。
老者越聽臉色越是凝重,待聽到肖辰三根光羽擊破冰晶流光,然后合身撞散流光,以不知名手段重創(chuàng)魔女時,索性長身而起。
在院內(nèi)踱步三周,老者方吐出一口濁氣,重重地道:“又是一條弒神之路!”
“什么?”翔管事手中捧著的玉板落地,摔得粉碎。
經(jīng)此一戰(zhàn),肖辰卻已經(jīng)證明了自己未來必然會到達王之力第五層,有此成就,當然足以撐得起一門古武世家。
而且肖辰還如此年輕,就能力抗異族傳奇天才,所懷傳承的價值更是不菲。
一時之間,無數(shù)目光都落向永固之地。
然而夏氏怎可能會聽之任之,當日黎明,夏氏大人物夏玄德就現(xiàn)身永固之地,親自座鎮(zhèn)肖辰沉睡的大營。
而夏氏的神秘軍團也緊急調(diào)動,肖皇派出麾下四員得力大將中的兩員,率領(lǐng)兩個戰(zhàn)力最強悍的兵團星夜趕赴浮陸永固之地。
經(jīng)此調(diào)動,神秘軍團大半精銳軍力全都集結(jié)于永固之地,更不用說肖辰身邊還有夏傲蘭和她的血珠沙鏵。
如此嚴密守衛(wèi),連個蒼蠅都飛不到肖辰身邊。
華夏軍區(qū)總部內(nèi),一名三十出頭的英武男子坐在桌后,雙手支頜,專注聽著手下匯報永固之地之戰(zhàn)的詳細情報。
從時間上看,他得到情報只比華夏高層略晚,但是此刻情報中已經(jīng)包括了老者的評價,只從這一點,就可看出他在軍部中的位置。
他身著中將將服,顯露出來的戰(zhàn)力卻只有少將,在華夏軍區(qū)總部出現(xiàn)這種不依實力、高授軍銜的情況,就只有兩個可能,要么出身顯貴,要么有過人謀略。
依此人所處位置,后一種可能性更大。
聽完匯報,他嘿的一聲,說:“又是一個王之力第五層?說到底都是夏氏的人,夏氏讓華夏如何自處?若真是如此,真是有點意思了!”
這個話題太重,匯報的手下屏住呼吸,哪敢接話。
男人原本也不期待這名手下會給出什么建議,沉思片刻,說:“肖辰之傷如此沉重,恢復(fù)關(guān)健之物多半就是鏡花水月。”
“現(xiàn)有存貨中,最接近的一份就是在唐家唐巨功手里,這樣你派人去見一見這位唐長老,讓他無論如何要頂住夏氏的壓力,不能把鏡花水月交出去,只要我們不站在前臺,那么他需要什么樣的支持,就給他什么樣的支持。”
“遵命!”
最近幾日,唐巨功可謂忽喜忽憂,連嚴峻的戰(zhàn)場形勢都被拋到了一邊。
黒木森林內(nèi)快要成為異族的天下,唐家雇傭的獨行獵人越來越難在黒木森林內(nèi)生存,不得不組成大大小小的戰(zhàn)隊。
然而。戰(zhàn)隊也有弊端,擁有一定自保能力的代價,就是更多的遭遇硬仗惡仗。
隨著傷亡率的日益上升,原本對軍功榜還有所覬覦的各大世家也紛紛打起了退堂鼓。
不止一個古武世家開始抽調(diào)戰(zhàn)隊力量,轉(zhuǎn)進夏氏的永固之地。
那里的防御體系明顯要完備得多,而且集結(jié)了華夏三個頂尖的古武家,防守也更加穩(wěn)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