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北府一中的小子自從被換下場後就再也沒看過比賽，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看臺有男人一臉鄙視地評論著鍾晉雲用毛巾蓋頭的舉動。
“我看是心態炸了吧，被蕭祁那麼打，是個人都得崩潰。”男人的朋友迴應道，“不過這也沒什麼，輸給蕭祁又不是什麼醜事。”
“我看啊，這北府一中肯定是輸了，球員都不看自己的比賽，這是哪兒的事。“又有人抱怨道。
“媽的，我們武漢的球隊怎麼這樣。老子好不容易過來看一場比賽。”有人謾罵道。
是的，比賽進行到了第二節中段，關於鍾晉雲的負面評論越來越多，特別是之前看過鍾晉雲優異表現的球迷，現在都在怒其不爭，憎惡著鍾晉雲如此對待比賽的態度。
可是，誰又能知道鍾晉雲心裡的痛苦呢？
那種驕傲被徹底碾碎的痛苦，那種被連續打敗的無奈，蕭祁一次次凌駕在自己心靈之上的恐懼，讓自己陷入深深的質疑之中。
爲什麼？
爲什麼！
鍾晉雲反覆地將自己被蕭祁碾壓的畫面在腦中回放，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更爲痛苦，每一次都更讓自己沉浸。
之前所積攢的所有信心至此灰飛煙滅。
“鍾晉雲！”
“鍾晉雲！”
有人在大聲喊道。
接著就有一隻手將蓋在他臉上的毛巾給拿來，燈光入眼，晃得鍾晉雲連忙用手遮住眼睛。
“教練換你上場了，雲哥。”
荊軻扯扯了鍾晉雲的衣服。
“別裝死了，該你了。”
劉魁也說道。
鍾晉雲愣神片刻，沒有迴應，站起身來，朝教練走去。
美茜看著鍾晉雲，明明休息了那麼久，可他臉上的汗卻越發的多。那些都是因爲壓力自然而流出來的汗水嗎？
鍾晉雲沒有言語，美茜拍了拍他的肩膀，定心地說道：“加油。”
嘟！
裁判吹響哨聲，北府一中選擇換人。
鍾晉雲呆呆地站在場外，等著穆尚天到跟前與他擊掌，完成替換。
“好好打。”
穆尚天笑著對鍾晉雲說道。
鍾晉雲剛踏上球場，場邊的觀衆莫名地歡呼了起來。
鍾晉雲側頭，那道黑紅的球衣與他站在同一條線上，蕭祁漠然地瞥了一眼鍾晉雲，眼中不知有多少情緒，又或許就像看待一個普通的失敗者一樣，連憐憫都沒有。
第二節一直沒上的蕭祁，似乎是等著和鍾晉雲一樣被替換上場。
那一剎那，蕭祁背後山呼海嘯，所有人都爲他的再次上場歡呼雀躍，而鍾晉雲身後的那些人，只能說出‘加油‘這無奈的鼓勵。
……
看臺。
鍾飛軒和鬼刃正聊著比賽的事，忽然有一女聲插進談話中，說著：“那小子，你就不眼熟嗎？”
鍾飛軒撇頭，雨嘉那淡然冷漠的神情映入自己的雙眼中。
“你怎麼來了？“
鍾飛軒問道。
不料，雨嘉並沒有搭理鍾飛軒，反而雙目有神地看著他身旁的鬼刃，然後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鬼刃啊。”
不過明眼人都能聽出，那聲笑中是帶著怎樣的不屑與輕蔑。
見慣大場面的鬼刃，自然沒有被雨嘉這份氣勢給嚇到，他一展那紳士的笑容，說道：“想必，你就是AND1的殘青，雨嘉吧。”
雨嘉聽到鬼刃呼出她多年前的稱號，竟不禁笑道：“喲呵，鬼老頭知道得挺多的。”但眼神依舊沒變，似看非看地瞥了一眼鬼刃。
“哈哈，不多不多，飛軒這小子常提起你，響噹噹的一個女中豪傑。說得多了，自然就記著了。”鬼刃笑道。
“是嘛？”
雨嘉聽完，饒有興致地看了一眼鍾飛軒，得到的卻是尷尬的眼神。
氣氛沉默，鍾飛軒自然找出話題問道雨嘉：“你剛纔說哪個小子，我認識？”
雨嘉也不對剛纔的問題追根究底，指了指那件黑紅的24號球衣，說道：“就是這個小子。”
“蕭祁嗎？”
鍾飛軒詫異地問道。
鍾飛軒反覆地看了看蕭祁的模樣，卻始終想不起來有關認識他的痕跡。
“真是笨，來給你做個對照。”
雨嘉將手機拿出來，遞給鍾飛軒。
手機畫面裡，是兩張球員照，沒有下半身只有臉。左邊那張留著小平頭，胖乎乎的，模樣是那般稚嫩。而右邊這張，正是蕭祁的樣子，白髮，消瘦幹練，眼神之中透露著冷漠。
乍一看，兩人完全不是一個人，但鍾飛軒死死地看著這兩人的五官，不一會兒，一個令他無比震驚的答案在腦中冒了出來，令他不由自主地顫抖著聲音說道：“他是，他是”
“蕭晨風。”
雨嘉補充道。
得到答案的鐘飛軒橫眼看向球場，在萬衆矚目之中，蕭祁正控球，直面著鍾晉雲。
……
“呵呵。”
蕭祁冷笑一聲，落球襲來。
節奏變化極快，如一抹黑影纏繞在著鍾晉雲的雙腳上，待它動步，便更換頻率完成刺殺。
“什麼！”
全場人瞬間目瞪口呆。
而眼瞳之中的蕭祁正用著突如其來的變向，令下盤大亂的鐘晉雲，失穩地跪倒在蕭祁的面前，眼睜睜地看著他，躍起身子，將球射出。
那籃球穿過籃網的聲音，伴隨著鍾晉雲心裡最後一絲裂碎的驕傲土壤，一併跌落深淵。
而蕭祁此時，無比冷漠，卻在鍾晉雲看來無比趾高氣昂地對他說道，
“離開了街球，你還有什麼？幻？”
震驚！
鍾晉雲驚詫無比地擡頭看了一眼蕭祁，潛意識的作用讓鍾晉雲撇去他的白髮，撇去他的五官，撇去他那冷漠的眼神，這張臉他是那般熟悉。
三年前的那張臉無比清晰地映入鍾晉雲的腦海之中，一筆一劃都沾染著恐懼的味道。
緊接著，鍾晉雲面如死灰地低下了頭，那顆從來都是自信滿滿的頭，那顆從來都不會認輸的頭。
“呵。”
蕭祁笑了，一向冷漠到幾乎無面部表情的蕭祁，這一刻又笑了。
當他將那柄刺刀狠狠地插進鍾晉雲內心的時候，他的內心是一種無比的暢快。
目睹著這一切的鐘飛軒，也失神了。
籃球世界裡，‘復仇’這兩個字一直都存在，只不過，蕭祁這一次的復仇，將鍾晉雲埋在最心底的軟弱與疼痛一併給揭開了，而且是那般的毫無憐憫。
……
……
作者的話：五一節假日，身患感冒，拖更至此，見諒。另外，羣號：204871027，歡迎新老書友一起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