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耀臉上痛苦之色一閃,陰著臉點點頭。
夏錦言又道:“瑚梨,我們需要你去做一下筆錄,可以嗎?把這幾天溫雲珩關著你們的事情都說出來,到時候也是他的一份罪行。”
葉瑚梨猛地點頭,她現在最害怕看見的,還是溫子耀的眼神。如果是兩個人一起出來了,晚安至少還能爲她說上幾句話,但是她一個人出來了,再加上之前的過節,溫子耀現在對著她的表情可不是這麼好看的。
“那麻煩你了。”夏錦言道,打了個電話。
他將這幾天搜查到的證據都提交給了警方,並且安排了自己在警局的好友配合自己。
“怎麼配合?”溫子耀開口問道:“你要將人帶上船的話,目標太明顯了,溫雲珩說了,只要我們兩個上船,他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我們帶上了別人不可能不發現。而且剛纔說了有炸藥,可能是真的想置我們於死地,會格外注意我們身上帶的東西和身後帶的人。”
“就說是助手。”夏錦言開口道:“我剛接受公司,溫雲珩還沒有見過我的助理,你把你的助理帶上了就行,這個倒不是大問題。我朋友去了也可能當目擊證人,溫雲珩有任何異常的舉動,就立刻對他進行逮捕。”
“我擔心的是,溫雲珩會帶著晚安一起去,那我們不管怎樣都不好動作。”溫子耀的眉頭一擰。
他不能承受任何一個有可能傷害到夏晚安的可能,所以只要夏晚安在,他就不會輕舉妄動。溫雲珩定是明白這一點的。
夏錦言的眉頭也皺起來了,沉默些許,“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最重要的東西被他們牽制著,他們只能處於被動。
第二天。
一整天來,夏錦言和溫子耀都在加緊佈置,溫雲珩那邊更是已經確定了萬無一失,只等到天黑的那場鴻門宴。
夏晚安看著漸漸沉下來的天色,心裡也跟著一沉。
今晚是十分關鍵的一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昨天溫雲珩沒有跟她多談,今天也對她避而不見,大概也怕計劃泄露,或是自己說漏嘴,而當她問及晚上要參加什麼聚會時,溫雲珩也總是閉口不談。
直到化妝師和造型師都進了別墅,溫雲珩才親自將禮服拿了進來。
他的臉上已經看不出昨天惱羞成怒的痕跡,嘴角牽著,似乎挺開心,一看見夏晚安便笑了起來:“晚安,這是我給你挑的禮服,你看看喜不喜歡。”
“溫雲珩,別對我笑。”夏晚安低著頭,只用餘光掃了掃溫雲珩,接過了禮服。
溫雲珩的笑容一僵,依舊裝作沒事人一般,
夏晚安將禮服盒子接過便進了房間,將衣服換好了之後走了出來,全程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惡。甚至,都懶得看自己身上是什麼東西一眼。
化妝師和造型師都有些尷尬了,站在一邊,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將眼神收了回來,繼續在夏晚安的頭上的臉上動作。
溫雲珩咬了咬牙,開口道:“快點。”他的餘光還是忍不住往夏晚安身上瞟去。這是他特地挑選的一件紅色禮服,後背鏤空,他的目的就是想讓溫子耀看看夏
晚安穿得美豔動人站在自己身邊,他還特意選了一件中式,復古的旗袍樣式包裹著她纖細有致的身體曲線畢露,白皙的皮膚在這樣的顏色襯托下也顯得更加晶瑩,沒有一絲一毫的瑕疵,整個人如同白瓷一般,化妝師上手的時候都有些微愣。
溫雲珩滿意地笑了笑,看見夏晚安換上這套禮服,他就知道晚上溫子耀的表情一定不會太好看。只要一想到溫子耀今晚一定會百爪撓心卻又無計可施的樣子,他就十分開心,瞬間就忘了剛纔夏晚安給他的臉色。
將夏晚安的造型全部做好了之後,她才緩緩從座位上站起來。
面前就是鏡子,一旁就有全身鏡,夏晚安是聰明人,知道自己的外表給溫雲珩帶來多大的吸引力,同時也知道這樣的吸引力,足以致命。她不清楚溫雲珩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自己有這種念頭的,她能夠確定的是讓溫雲珩維持這些念頭的,一定是這些皮相。
鏡子裡的人精緻而美好,禮服很貼合她的尺寸,完全就是爲她量身打造,梳了一個略高的髮髻,眼妝的部分略濃重了些,她最喜歡瞇眼的動作,此刻鏡子裡的人也是孤傲而清冷地微擡著眸望向這邊。
夏晚安看了看,沒有打算去看全身鏡了。衣服很美,妝很美,只是……不是她。
她轉身,正對上了溫雲珩已經看呆的眼神,又是一陣反胃,擰著眉往一邊走去,開口道:“什麼時候走?”
“別急。”溫雲珩回過神來,笑了笑道:“馬上就走。”
他將手伸了過來,示意夏晚安勾上他的手。
夏晚安錯開身子,自己獨自往門外走去,聲音清冷:“現在沒有必要做戲吧?給你自己看嗎?”
溫雲珩的臉色一變,仍舊跟了上去,入目全是一片妖冶的倩影,他的眼神久久不能從那道影子上移開,追著夏晚安一直到了門外。
車子已經在等了,兩人上了車就往目的地駛去。
“去哪裡?”很久之後,夏晚安才問了第一句話。
溫雲珩開口道:“遊艇。”他已經確定夏晚安不會再有逃跑的可能了,所以放心地將一切都說出來。
“遊艇?”夏晚安挑眉:“你私人的那個?”
“對。”
“見誰?”
“你想見的人。”溫雲珩簡略地回答。
一來一往,夏晚安心裡已經有數了。這幾天溫雲珩一直避而不答,想來也是擔心她將消息傳遞出去,但是這個消息和她之前與葉瑚梨一起猜測的差不多,所以,瑚梨現在應該已經順利將消息帶到了。只是……如果溫雲珩真的狠心下了狠手,要除掉她哥的話,就算她哥知道有問題也是難逃一劫。
她的眉頭越蹙越緊,車子卻飛速開著,不過半個小時,便在海邊停了下來。
夏晚安下了車,在溫雲珩的帶領下上了遊艇。
溫雲珩將手伸開了,夏晚安冷眼看著,半晌,才緩緩將自己的手搭了上去,只是鬆鬆地一搭,溫雲珩整張臉都明亮了起來。
她冷冷一笑,咬牙忍著。
溫雲珩帶著她往樓上走去,整個遊艇都是空蕩蕩的,一個長桌放著,看樣子溫雲珩
並沒有將遊艇開走的打算。她擔心的是地點是在遊艇上,溫雲珩只要一將遊艇開走,離開了岸邊,那麼她哥可能想到的支援就都來不了了……
“只有我們兩個人嗎?”夏晚安見她哥還沒有出現,開口諷刺了一句。
希望瑚梨將話帶到之後,她哥知道危險了,可以另外想辦法。
溫雲珩開口道:“當然不是。我剛纔說了,見你想見的人--晚安這意思,想見的人難不成是我?”
“不要臉。”夏晚安轉頭往另一邊走去了。
溫雲珩的心情似乎很好,哈哈大笑,也沒有阻止夏晚安。
夏晚安瞇了瞇眼睛,她有很多種方式可以回嘴,但是她沒有回,因爲她一裝作惱羞成怒的樣子,溫雲珩必定心情大好,溫雲珩的心情一好,對她就會放鬆警惕--她趁著溫雲珩大笑的時候,轉身將這一側看了一遍,沒有看見任何炸藥的痕跡。
難道瑚梨聽錯了,或者溫雲珩指的根本就不是要用炸藥對付她哥?
夏晚安皺了皺眉。
“坐這邊。”溫雲珩的聲音從夏晚安的身後傳來。
夏晚安有些不甘心地再一次看了看,這纔回了頭,轉身朝他走去,坐在了溫雲珩指的位子上,這個位子是離他最近的一個。
她下意識地將位子拉開了些,往溫雲珩的遠處坐了坐,這個動作讓溫雲珩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
“說是晚宴,這個晚宴只有幾人嗎?”夏晚安看見了桌上擺放的盤子,只有四個,她一愣--除了他哥,難道溫雲珩還邀請了其他的人?
溫雲珩陰沉著臉開口道:“待會不就知道了。”
夏晚安腦子裡有某個念頭一閃而過,難道……是溫子耀?不,不可能。溫子耀要是明著對付溫雲珩了,溫家奶奶那邊也不好交代,畢竟溫雲珩還是長房,這傳出去溫家內鬥的消息也不好,溫子耀那麼聽他奶奶的,不可能會在這種時候參上一腳。
但是不管她怎麼否認這個可能性,心裡始終還有一個聲音在區別於她自己的想法叫囂著……
如果真是溫子耀,這件事情就沒有這麼簡單了,溫子耀插手,那麼溫雲珩這一次的失敗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千萬種思緒一轉而過,她伸手拿起了面前的紅酒,輕輕抿了一口,掩飾她剛纔那一刻的驚慌。
是的,驚慌……夏晚安意識到自己的情緒變動之後,也十分不可思議。
溫雲珩藉著燈光看著夏晚安精緻優雅的側臉和她一昂首喝下的紅酒時脖頸處的微動,喉嚨緊了緊,將眼神移開了,給自己的下屬遞了一個眼色。
下屬一接到他的眼色,立刻會意地點了點頭,走到了一邊去吩咐佈置,有幾隊人立刻埋伏了起來,靜靜等待著。
夏晚安沒有聊天的打算,於是氣氛就這麼晾著,有些許尷尬。
她倒是十分自在的,完全不在意溫雲珩有多尷尬,自顧自地喝著紅酒,當然都是小口小口地抿,並不會錯,燈光交錯間,她想起有某個人也是十分喜歡紅酒的。
搖搖頭,她奇怪今天怎麼頻繁地想起溫子耀。
腳步聲突然傳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