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互不相欠
龍英骸目不轉睛地盯著蘇妖精看,沒有理會秦紹漣的挑釁,眼底蘊藏著復雜交織的情緒,很莫名,說不上緣由的。
默了半晌,他對著蘇妖精道:“我們,能不能單獨出來談一談?”
秦紹漣眉心蹙起,戒備地瞪著他,又看著蘇妖精。
蘇妖精微微一愣,遲疑地點了點頭。
“別去……”秦紹漣在耳邊低聲下氣地說道輅。
她對他笑了笑,讓他安心,然后跟隨著龍英骸而去,徒留下秦紹漣與夜鶯二人。
等龍蘇二人走遠了,夜鶯勾起唇角對他一笑,正想開口說話之際,門外卻走來了幾個身著警服的男人。
秦紹漣凝眸望著來者,皺起眉,待人走近,出示了警察證,正色道:“我是警察,正在調查昨天晚上在x酒吧發生的事件,請秦紹漣先生隨我們走一趟。嬙”
他淡淡地掃了警察一眼,又將視線投向了蘇妖精走去的方向,眉心蹙得更深了幾分。欲開口時,又抿了抿唇,譏笑道:“好。”
轉身,將揚揚小心地遞給了夜鶯,“幫我暫時照看下他。”
“你不等她出來嗎?”夜鶯問。
他靜了靜,說:“親口告訴她我被警察局抓了,只會讓她更擔心。”
再次叮囑夜鶯照顧好揚揚,才隨著警察而去。
蘇妖精和龍英骸倚在欄桿上,面向陽光,迎風而立,以至于秦紹漣從她身后經過的時候,他們都未曾發覺。
秦紹漣默不作聲,經過她的時候,腳步放輕,步伐加快,并不想讓她發現自己。
然而,卻是龍英骸的一句話,讓他停下了一路向前的步履。
他側過頭,安靜地注視著欄桿旁的二人,就見龍英骸微微偏首,滿眼盈著暖暖的笑意,視線格外認真地鎖定于她身上,假裝輕松卻不輕浮地說道:“我很想你。”
蘇妖精身形一怔。
秦紹漣咬了咬嘴唇,兩眼定定地鎖死在她身上,像是在等著她的答案。
但是他沒有等,回過頭,匆匆離去了。
蘇妖精面不改色地遠望著外面的景色,云淡風輕地回答龍英骸:“當初,連你也說,只有秦紹漣才能給我幸福,現在,你說這話,又是做什么?”
他苦笑地搖搖頭,長息一聲:“如果我后悔了呢?看到你們的兒子,我就不由得懊悔、自責,如果當初我沒有放手的話,現在喊你媽媽的,應該是我們的孩子。”
“如果你當初不曾放過我,或許我早就死了。”蘇妖精說。
龍英骸面龐微微一僵。
雙方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
她不曉得這樣的安靜意味著什么,或許說,不是安靜,是死寂。
死寂,往往是黑暗的前兆。
莫名地,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正像雨水一樣緩緩澆在她的身上,沁涼的滋味綿延漫進骨髓,凝凍著汩汩的血液。
不安。
蘇妖精掙扎著刺眼的陽光,打破了沉寂問道:“你找我是想說什么?只是想表達這個?”
他閉上了眼睛,許久后又睜開,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
“回到我身邊,蘇妖精。”
“你在說笑吧?”蘇妖精眼皮一跳,故作淡定地嘲諷道,“我現在已為人妻,已為人母,只想過平平淡淡的生活,可以不一帆風順,但不希望再有大風大浪,那種罪過,我承受不起了。”
“不是你不希望,就不會有。”龍英骸別有深意地輕笑道,“未來是沒有定數的。”
“誰都有可能是變數,但秦紹漣,還有揚揚,他們不會。”她五指緊握。
龍英骸道:“你又不是天,你能改變什么?”
她輕笑:“為什么要改變?只要,珍惜現在,就好了。”
他舒展著雙臂,對她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拖長了音說道:“你一定會改變主意的,妖精。”頓了頓,說:“這幾年我在美國反省了許多,我知道我對你做過太多畜生不如的事情,而且傷害到了無辜的你,我內疚自責,可是時間一長,我卻越發想要挽回過去,彌補你,我想重新和你在一起……曾經,我們也擁有過最親密的歷史……”
蘇妖精咬著嘴唇,臉色泛白,怒叱:“不要說了!如果你真的有你說的那么愛我的話,就求你成全我,還我一個清靜!”
“我只想和他在一起,無論今后會發生什么,無論他變得窮困潦倒還是十惡不赦,我這一生,只認定了他秦紹漣一人。”
龍英骸直直地望進她的眼眸,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須臾,發出似笑非笑的譏嘲聲,轉身大步走去。
五分鐘后,她才徐徐地走回家里,見只有夜鶯一人抱著揚揚坐在客廳的沙發里,不見秦紹漣,疑問道:“怎么就你一個人?紹漣他人呢?”她望了望四周,方才確定秦紹漣真的不在客廳里。
夜鶯眼神微微撲朔著,似有顧慮,蘇妖精又問了一遍,她才慢慢道:“他被警察帶走了,臨走前讓我幫忙暫時帶下孩子,他不想讓你送他走,怕你傷心。”
宛如晴天霹靂,她的腦海里瞬時間電閃雷鳴猶如轟炸一般,蘇妖精瞪大雙眸,木然地問:“被警察帶走?”
“因為昨晚的事。”
她啞然失笑,神情訥訥地坐在沙發上,仿佛是終于理解到了方才龍英骸說那邪的真正含義了。
他說,未來不是定數,秦紹漣,也不是定數。
管他什么狗屁的定數不定數,分明就是有預謀的賭局,且被人精心設計好,每走一步,都是陷阱。
怪不得,他說得那么信誓旦旦。
她平復下起伏的情緒,轉過頭對夜鶯道:“你說,紹漣去了警局,會怎么樣?”
夜鶯不解地看著她,蘇妖精冷笑:“龍英骸是不會那么輕易就讓他出來了吧?夜鶯,你最了解龍英骸,這次他設計好要把紹漣關入監獄,你不會不知道吧?”
夜鶯面無表情地啟唇道:“他做什么,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他。他想要你,所以我就推波助瀾,幫他得到你。”
停了幾秒,詭譎地哂笑起來:“那些警察,都是我叫來的……”她低頭,輕撫著手背,“昨晚你沒有親眼見到那個場面,太可惜了。秦紹漣,他做得太出格了,你妹妹的名聲,都敗壞在了他的手里。若是昨天那女人不是你那不要臉皮的妹妹,換作其他人,早就想不開自尋短見了。可你妹妹畢竟也是人,那么多人的眼睛都看著,秦紹漣想減輕刑罰,那也要看老天是否還眷顧他了。”
蘇妖精臉色越來越難看,憤然地怒視著夜鶯,“我曾還覺得你會是一個好人,也許你真的是一個好人,但對我來講,你等同于要毀掉我家庭的惡魔。”
深吸一口氣,續道:“告訴我警局的地址。”
問到了地址,抱牢揚揚,她不作停留,大步地往門外跑去,也不管夜鶯現在還待在自己的家里。
什么也不管了。
夜鶯沖著她的背影吼道:“你去也是沒用的!”
回應她的是響亮的關門聲。
蘇妖精打車開往警局,連撥了幾次秦紹漣的電/話都無人回應,心如火燎,莫名油然升起一絲悲哀。
然而剛下了車,就又被一輛車截住去路。
眼前的蘭鏟尼有些熟悉,定睛一看,忍不住心底冷笑。
男人從車里下來,走到她跟前,微風輕拂著他額前的短發,如雕刻一般硬朗英俊的臉龐比兩年前還要黝黑了一點,卻依然遮掩不去那張英姿勃發的俊顏。
龍英骸默然凝視著她,蘇妖精卻做不到先前與他對話時那般冷靜,單槍直入開口謾罵道:“龍英骸,紹漣他并沒有招惹你,你憑什么要害他!”
“昨晚可是他自己親手扯掉了李詩佳的衣服毀了她的親白,怎么到你嘴上卻成了我陷害他?難不成是我剝了李詩佳的衣服,然后誣陷在他身上?”龍英骸平靜地開口道。
蘇妖精咬著下嘴唇,心頭一陣凄凄苦楚,只要一想到秦紹漣此時有可能就在那冰冷的監牢里蹲著,她就沉靜不下來。
明明昨夜他還相安無事的,可是龍英骸卻要再往他身上踩上一腳。
如果不是龍英骸暗中插手,秦紹漣憑他的家世,至少不會糟糕到更壞,然而卻有了龍英骸,見他信心滿滿的那副樣子,恐怕就算秦紹漣有多硬的后臺,也會被面前這個人一手拆毀。
她的目光透過他的肩膀,凝眸注視著他身后的警局的鐵門,想要繞開他,卻一只手臂被龍英骸箍住。
蘇妖精意圖掙脫,眼神冰冷地落在了他身上,對上他古井無波的眼眸,冷語道:“龍英骸,你別蠻不講理,兩年前起我們就已經離婚,而且我不欠你什么,你不要忘記當年你走的時候是怎么對我承諾的!”吸了吸酸澀的鼻子,“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卻在我嫁你的第一天起就將噩夢駐扎在我生活里,你把我當成了李詩佳,我原諒你,那時我們就當作互不相欠。但若是秦紹漣有什么萬一,龍英骸,我絕不會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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