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凝煙捂住話筒,搖頭。
她還沒弄清他來墨爾本做什麼,即便真的是來找她,現在的他們還沒有把事情說清楚,她不知道該去向舅舅和媽媽說什麼。
“那你告訴他,讓他們去吃,不用等你。煙煙,我們談談好嗎?”
歐允灝無奈的望著她,眼睛裡充滿著渴求的味道。
“舅舅,我……”
凝煙咬了咬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著:“舅舅,我突然碰到個熟人……在T市認識的……舅舅,我們有些事要談……你和媽媽去吃吧?!?
掛了舅舅的電話,夏凝煙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她是背對著歐允灝打的電話,仰臉望著星空,心裡百味交雜著。
她來澳洲是爲了躲開他的,可是此時卻是爲了他而向舅舅和媽媽撒謊。她想轉身跑開的,可是卻逃不過一張網,一張無形的大網,上面寫滿了“情”字……
“煙煙……”
他在後面擁住她的腰,微微曲身,下巴抵在她的脖頸上輕輕的磨擦著他的肌膚,柔聲低喃:“煙煙,別再躲開我,好嗎?”
躲開?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沒有辦法,你知道嗎?
“你怎麼來這裡了?談生意還是……”和七七來過聖誕?
前一句說出來了,後面的話如一根刺哽在喉間,她問不出,也不敢再問,脣一動,喉嚨裡的刺就會刺出血來。
她依然45度角看著天空,酸澀感從兩腮爬到鼻翼,委屈的往下涌,淚就在裡面打著轉,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那淚就會洶涌而出,無法止住。
可是他偏偏招惹了她,當他的脣碰上她脖頸的肌膚,感受到他溫軟的脣碰觸時,眼淚再也不受控制,大滴的淚水滴落下來,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我來找你,曉晴只告訴我你在墨爾本,不告訴你的具體位置。我來了好幾天了,每天都在找,用眼睛、用心去找。”
他說,聲音很輕,在這熱鬧的夜裡,卻像是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一顆巨石,掀開了莫大的漣漪。
“真好!”
耳畔傳來他的輕笑,那麼由衷,他笑:“煙煙,我真幸運,偌大的墨爾本,我終於找到你了?!?
夏凝煙的呼吸突地一窒,淚水流得更加瘋狂。
“誰讓你來的?你不是以爲我和費洛好了嗎?”
呼吸在打顫,凝煙的話從喉嚨裡硬逼出來。
他不是該恨著她嗎,爲什麼又偏偏來找她?他的七七呢,他不顧及七七的感受了嗎?
“是我的錯,煙煙。因爲對七七的愧疚,我忽略了你的感受。煙煙,別再折磨自己,也別再折磨我,好嗎?”
扳過她的肩膀讓他面對著自己,看到她滿臉的溫熱液體,在星空下閃著光澤,他心疼的發緊,用手吻著她的淚,柔柔的呢喃:“煙煙,你愛我,我也愛你。別丟下我一個人離開,很殘忍,知道嗎?我想的你發瘋了,我承受不住沒有你的日子……”
埋在他的胸膛裡,感受著他的心跳,委屈感更加強烈起來,她嗚嗚的哭起來。
承受不住的,豈止是他。她每天也是在煎熬裡度過,無時不刻的在想念著他。
“煙煙,對不起……”
用力的將她抱緊,歐允灝吻著她殘留在臉上的淚水。
“曉晴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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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煙擡眸看著他俊美的臉:“她把我爲什麼來這裡,告訴你了?”
“是。”歐允灝點頭,用手寵溺的去刮她的鼻頭,嗔怪:“爲什麼不告訴我,你走的原因。若不是曉晴告訴我,我們兩個是不是此生都不用再見面了?!?
爲什麼不告訴?
凝煙笑得有些自嘲:“灝,你會相信我嗎?”
她說過的啊,她說七七有可能是故意給她吃會流產的東西??墒牵稽c都不相信。香雪蘭花盆被打翻,她是氣憤,但是卻並沒有對七七做什麼過分的事??墒撬?,他說她小心眼,說她故意針對七七……
他還表現的對香雪蘭那般的不屑,說那不過只是一盆花。
可是,那明明不只是一盆花。
那也是她的一片愛心,一片被他忽視的愛心……
而且,她問過多次,他對七七因爲什麼而愧疚,他也不告訴她。
兩個相似卻非姐妹的人,住在一起,多彆扭啊??墒?,他從來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妥。她無奈的說讓七七搬出去,卻是一拖再拖……
她不是不想親口告訴他離開的原因,她只是面對這份愛喪失了去繼續下去的勇氣,不知道怎麼說,也不再去奢望什麼。
“對不起,煙煙?!?
她的自嘲讓他心口驟疼,在懷裡擁的她更緊,他幾乎想把她揉到自己心裡永遠的珍藏著:“煙煙,是我的錯。我找了七七這麼多年,她的出現真的讓我太欣喜了,煙煙,我對她的關注是多很多。我忽略了讓她和我們住在一起,會對你造成很大的困擾?,F在,七七的精神已經好了很多,我來的時候,她就準備搬出別墅,去另外一套房子裡住?!?
“至於香雪蘭……”
歐允灝吻著她的眼睛,變魔術般的掏出手機,打開裡面的圖片遞到凝煙手裡,語氣討好的說:“煙煙,看到了嗎?你的香雪蘭……不,是我們的香雪蘭,它好好的成長著。我來墨爾本之前,特意回大別墅拍下來的?!?
“是我們種的那盆?”
望著手機裡的圖片,凝煙的眼睛怔住。
長得真好啊,那麼茁壯、美好,彷彿不曾受過傷害一樣。
夏凝煙的淚再次無聲的順著面頰流淌下來。
她的夢裡除了他,出現最多的就是這盆香雪蘭了。她夢到花盆翻落在地,夢到他的不屑,夢到它們枯萎的死去……
她沒想到它還會活過來,而且這樣的有朝氣。生機勃勃的,讓她不敢相信。
“你是騙我的吧,這不可能是我們種的那盆?!?
凝煙緩慢的搖頭,嘴角流溢出一抹苦笑:“你第二天去送過去,它在地上躺了整整一晚上,還能活過來?灝,別騙我了,這不可能!”
“傻丫頭。”
揉亂了她的長髮,他牽著她的手坐到花壇上,不顧她的掙扎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輕輕的嘆息:“那天晚上我把它種在家裡的一個花盆裡,第二天送到了大別墅,它們根本就沒在地上。不相信嗎,煙煙,你仔細看看這個花盆,是不是家裡的那個?”
她認真的看,確實是她以前見過的花盆,花盆的邊緣有一個記號,早就存在著。
“你很在意這盆花?”
她記得剛纔,他在稱呼這盆花時,特意用了“我們”兩個字。
可是,真的很在意嗎,還是隻是一時的討好。那句“只不過是一盆花”說的太刺耳了,時至今日,僅是想上一想,耳膜都覺得被扎痛。
“我在意。煙煙,那天的話別再放在心上,我是爲了安慰七七,不想讓她太內疚影響了情緒才說的。我承認我說的話欠妥當,對你造成了傷害??墒恰?
牽著她的手,他微微低頭,在上面輕輕的親吻,仰頭看著她俊俏卻漸瘦削的臉,墨眸凝視著她如水的眼睛,語氣低沉感性:
“煙煙,我愛你。我承認我傷害了你,做了很多讓你傷心的事。可是,我真的愛你,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煙煙,和我回去吧,汪叔說你把香雪蘭養的很好,所以它纔可能頑強的活過來。再過一個月,香雪蘭就能開花?!?
“可是……”
她猶豫著,眼睛看向一邊,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他來找她,她很感動,甚至心裡更加內疚。在相愛的時候離開他,她讓他承受到了很大的痛楚。如今他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並且真的讓七七搬出去,並且費心的讓汪叔去救活香雪蘭彌補自己的過失。
這些都讓她很感動。
可是,七七,會善罷甘休嗎?
女人敏銳的第六感告訴她,七七對灝的感情不是兄妹情,七七看灝的眼神帶著炙熱感。那分明是女人看男人的眼神,而不是妹妹看哥哥。
“煙煙,你還在擔心什麼?”
看到她眼睛裡的猶豫,歐允灝再次緊張起來:“煙煙,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不是。”
她輕輕的搖頭,咬住了下脣。
“有什麼話說出來,煙煙,如果上次你把事情都說出來,我們也許就不用分開這麼久。”看著她不說話,歐允灝有些著急了:“煙煙,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裡,跟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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