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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面試

王半斤小時候諄諄教導(dǎo)趙八兩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晚起的鳥兒只能被彈弓射。可事實是趙甲第養(yǎng)成了不管早睡晚睡都早起的好習慣,可王半斤自己卻時常昏天暗地,日夜顛倒,若非天生麗質(zhì),再美的姑娘也經(jīng)不起她那麼糟蹋。趙甲第5點半起牀,一腳把趙硯哥踹下牀,張許褚已經(jīng)在書房看書,三個人迅速洗漱,穿上運動鞋出門晨跑,睡眼惺忪的趙硯哥打了一路哈欠,戴著mp3邊聽歌邊跑路,張許褚穩(wěn)穩(wěn)跟在趙甲第身後,在這個時段人煙稀少的西湖邊上,張許褚打了一趟拳,黃鳳圖老爺子親授的老架,趙硯哥在一邊跟著瞎打一氣,然後就原路跑回去,小區(qū)附近有早餐店,解決溫飽剛好是6點半,趙甲第在公寓換上一套西裝,是童養(yǎng)媳姐姐專門郵寄到世貿(mào)麗晶,顯然要比趙甲第自己胡亂搭配要來得熨帖妥當,看了下時間,還有40來分鐘的剩餘,就在書房看一本職場小說,世事洞明皆學(xué)問,人情達練即文章,好的職場文對雛鳥趙甲第來說不僅僅是打發(fā)時間的消遣品。

趙硯哥很少看見西裝革履的八兩哥,眼睛放光馬屁道哥,這行頭,要是還通不過面試,我就帶著許褚去把歐美中心給炸平嘍。張許褚小聲道八兩叔說歐美中心有咱們家公司的辦事處,要一起炸?趙硯哥一手一揮,豪爽道炸。趙甲第不理睬兩孩子真去討論如何弄炸藥的話題,事實上金海實業(yè)早起便涉及化工業(yè),硝酸不缺,還真能搞出炸藥來。7點半出門前,趙甲第跟比他還興奮的趙硯哥說今天先帶八百去西湖,逛一圈,蘇堤白堤都走一遍,午飯自己解決,記得西湖邊上有家知味觀,百年老店,小吃不錯,晚飯等我回來,一起找菜市場或者超市買點菜,自力更生,每人負責燒一個菜。趙硯哥拍胸脯道完全沒問題。頓了一下,趙硯哥輕輕問道哥,能坐車逛西湖不?或者我能把35D姐姐喊出來一起軋馬路不?懶得說話的趙甲第賞了他一個大板慄,當做答覆。

挎電腦包的趙甲第進了歐美中心大樓,離面試的點還有段時間,就大致逛了一下,除了一些不對外開放的樓層區(qū)域,有了個大概印象,世貿(mào)麗晶有個華麗噱頭,集住宅、酒店和商務(wù)爲一體,這的確是個提高附加值的好辦法。歐美中心其實由三棟建築構(gòu)成,駐紮一些一線公司的甲級寫字樓,由行業(yè)巨頭奧克伍德經(jīng)營的酒店式公寓,還有一棟名聲不顯卻價格不低的5星級酒店。金海的辦事處跟中金不在一個樓層,辦事處機構(gòu)設(shè)置、成員名單和相關(guān)簡歷就在趙甲第書桌上擺著,顯而易見,長三角現(xiàn)在幾乎是徐振宏一個人的戰(zhàn)場,金海老人馮國平已經(jīng)低調(diào)得不能再低調(diào)。例如上次杭州水處理研究中心,就是杭州辦事處一位徐振宏心腹牽線搭橋,那名心腹曾經(jīng)是浙江省技術(shù)監(jiān)督局的一名老處長,金海中層有很多這樣的類似角色,位置上退下來後就通過各種門路進入金海發(fā)光發(fā)熱,巧的是技術(shù)監(jiān)督局離歐美中心也就幾分鐘的路程,而且浙大校區(qū)也近在咫尺,難怪魏pp會選擇中金。

面試前十幾分鍾,李枝錦幫趙甲第找到的中金靠山主動給他打了個電話,依然言簡意賅,無非是讓趙甲第平常心對待面試。趙甲第掛了電話,在中金面試地點走廊上耐心等待,這位連面都吝嗇露一下的領(lǐng)導(dǎo)叫林鵬,除此之外,李枝錦什麼都沒有透露。跟他一同面試的青年俊彥們一共有8位,最終錄取3名,在過道里加上趙甲第有7個,五男兩女,魏pp在面試開始前一分鐘才趕來,化了點妝,除了以示尊重的意味,更多是掩飾昨天醉酒後睡眠不佳。魏pp身材不錯,臉蛋不錯,穿上職場服裝後氣質(zhì)不錯,都在水準線以上,見到趙甲第主動打招呼,趙甲第不知道說什麼,客套話一直不是強項,沒營養(yǎng)的沒話找話更是軟肋,只能陪著笑,打量其他青年應(yīng)聘者的表情,大多一臉勢在必得的胸有成竹,表面氣勢是很足,就是遠不如魏pp淡定。

面試在一間中等規(guī)模會議室,魏pp是第二個,趙甲第是最後一個,魏pp在第一位壯士進去被“輪”的時候,給趙甲第說了前面筆試和麪試的情況,說挺激烈的,現(xiàn)在剩下來的人都有不錯的實習經(jīng)歷,剛進去的男人是北大光華管理學(xué)院金融系研究生,比試成績第一名,第一輪面試也給三位領(lǐng)導(dǎo)留下不錯印象。

魏pp有點很好,她跟趙甲第聊天的時候不會裝腔作勢夾雜一些英語詞彙,小組面談就是小組面談,不會說成groupinterview,趙甲第英語考試一直零分,英語口語也是悽慘,但這不代表他看不懂英文經(jīng)濟學(xué)專著,相反,不管是《宏觀經(jīng)濟學(xué)》這類基礎(chǔ)入門書,還是一些高級金融工程專著,都習慣看英語原版,因爲翻譯再好,都會跟作者初衷有出入,趙甲第有點憤青,但不糞青,經(jīng)濟學(xué)領(lǐng)域,英語終究是唯一的主流,國內(nèi)的經(jīng)濟學(xué)家,作品不是說沒深度,只不過也就金字塔頂端那麼一小撮人,趙甲第看書效率又變態(tài)的高,經(jīng)不起太長時間推敲咀嚼。面試不緊不慢,以十來分鐘解決掉一位的速度進行,魏pp進去的時候趙甲第說了聲好運,女孩笑容清新,他倆的眉來眼去讓附近一些未來商場精英很不舒服,心想這對是夫妻檔不成。魏pp出來的時候興致不高,小聲說一個面試官介紹了一個完全沒聽說過的期權(quán)組合方式,讓她給出自己的理解,魏pp說她的回答糟糕。趙甲第無言以對,不知如何安慰。魏pp笑了笑,突然間自信滿滿,說道沒關(guān)係,其它問題都很流暢。

終於輪到趙甲第上陣,推開會議室大門,幸好沒什麼掃帚倒地需要應(yīng)聘者去扶起的幼稚矯情考驗,坐在椅子上,三位杭州中金小巨頭在觀察趙甲第,趙甲第也在觀察他們,兩男一女,一位半禿頂戴眼鏡的中年大叔,一位30來歲的哥們,眼神犀利,女人三十四五的樣子,少婦,手指靈巧轉(zhuǎn)動一枚圓珠筆,最醒目的是驚鴻一瞥都能斷定規(guī)模不小的胸脯,夏天的職場服也清涼,她身體前傾,鼓鼓撐起精緻襯衫的胸部剛好被擠壓著,趙甲第也僅限於驚鴻一瞥,再有靠山,也不至於能當衆(zhòng)猥褻上級,女人其實姿色平平,不過想必在金融行業(yè)裡也算吃香。趙甲第瞅了下銘牌,居中的30歲男人竟然就是林鵬,客戶經(jīng)理,離聰明“絕頂”只有一步之遙的中年大叔是銷售部門領(lǐng)導(dǎo),副總監(jiān),女人是一名高層HR,正在眼神玩味地翻閱趙甲第那份單薄到令人髮指的簡歷,時不時用成熟女性的特有眼光打量趙甲第,似乎試圖找出想要的答案。

林鵬發(fā)話了:“趙甲第,第1,簡歷上你說一直關(guān)注金融領(lǐng)域,高中階段起就是股民,你能不能說下你的收益率。第2,估計一下18的七次方是多少。第3,解釋一下VBA和C++以及JAVA的共同點和差異性。第4,你從椅子上拿起來的紙上寫了一個我們部門程序員編寫的一個程序,你評價一下。第5,粗略談一談你對中金本期《重要研究報告內(nèi)容概述》的看法。”

林鵬語速平穩(wěn)。

那名總監(jiān)大叔明顯愣在當場。身邊這位從總部空降到杭州的林boss在今天的面試中一直和顏悅色,沒提什麼尖刻問題,考察前面7名年輕人,唱白臉出難題的都是自己。林鵬以前是中金固定收益部的紅人,有殺手的綽號,只不過聽說在爭取一把手位置的戰(zhàn)爭中敗北,主動要求轉(zhuǎn)入交易部,連平調(diào)都說不上,幾乎是降職來到杭州,讓很多杭州中層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只希望這傢伙別太玩命,帶著一幫下屬遭殃。單獨拎出一個“殺手林”的問題,並不刁鑽苛刻,可組合在一起,威力就有些巨大,這都快接近尾聲了,怎麼還玩一手如此狠辣的,這不明擺著給那年輕人下套嘛。大叔心中嘀咕,正準備欣賞那個叫趙甲第的倒黴孩子出醜。

誰曾想趙甲第幾乎是一口氣給出全部答案,條理清晰,答案幾乎可以被稱作精準到位。他的股市收益率不錯,可畢竟不能讓人家拿出交割單,真假待定,暫且不論,第二個問題不難,回答出來也不意外,第三個有點難度了,但趙甲第僅用一分鐘兩百多個字就闡述透徹。第四個堪稱專業(yè)級問題,很多應(yīng)聘者都倒在了這個環(huán)節(jié)上,可眼前年輕人評價完畢後愣是拿鉛筆迅速圈圈畫畫,起身遞給林鵬,最後一個問題估計包括林鵬自己在內(nèi)誰都不奢望趙甲第給出看法,但年輕人依然說了,花費的時候也是最多,雖說沒太多驚人之語,但言之有物,實屬難得。

人力資源部的少婦神采奕奕,就跟飢漢瞧見了肥肉一般。

她甚至主動給趙甲第遞了一杯熱咖啡。

一臉受寵若驚的趙甲第趕緊起身接過。

林鵬依然是語氣平靜道:“趙甲第,面試結(jié)束,等待半個鐘頭後的通知。”

於是不到5分鐘的趙甲第就結(jié)束了他的處女面試。感覺沒啥跌宕起伏,只是有點無厘頭。

看見趙甲第如此迅速離開會議室,魏pp緊張問道還好吧?趙甲第撓撓頭說問題都回答了,就是不知道對方買不買帳。魏pp微笑道怎麼這麼快,這才四分鐘。趙甲第頭疼道總不會是槍斃我了吧。魏pp搖頭道不會的,我相信你。趙甲第說了聲謝謝,卻有點古怪,不知道這位清秀眼鏡妹哪來的信心。接下來中金方面開始比對應(yīng)聘者面試成績,中金並沒要求他們在會議室外等候通知,很多廣撒網(wǎng)的青年也都沒虔誠到傻乎乎在過道等著,是死是活反正肯定會有電話告知,中金雖說是國內(nèi)最好的本土投行,但比較摩根士丹利等國際航母,還是有差距的。其中很多人都有過在頂尖公司實習的經(jīng)歷,何況應(yīng)聘的單位還不是cicc總部機構(gòu),都不至於太過看重。

魏pp笑道趙甲第,要不去我們玉泉校區(qū)看看?

mm的主動邀請?

被華麗逆推了?

趙甲第頭腦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有點天方夜譚。打消不切實際的念頭後,自然道行啊,對老浙大神往已久。魏pp是騎自行車來歐美中心,她說走過去有點路程,要不打的吧。趙甲第不嬌氣,走路根本無所謂,雖說當下最好的選擇是他騎車載著魏pp去浙大玉泉,但臉皮沒厚到這程度,知道打車比走路還不靠譜,人家女孩子不管是否應(yīng)聘成功,把自行車留在歐美中心附近都是麻煩。趙甲第就說乾脆走路,反正是第二次來杭州,就當體驗一下徒步旅行,魏pp笑著答應(yīng)了,她推著車陪帶路。到玉泉校門口的時候,魏pp率先接到那名HR少婦的電話,說被錄取,魏pp神情平靜,看不出太多喜悅,只是瞥了一眼尚未有消息的趙甲第,進了綠蔭茂密的校區(qū),浙大學(xué)子們來來往往,他們兩個身在其中,沒什麼不協(xié)調(diào),就跟尋常情侶差不多,唯一不協(xié)調(diào)的就是瞅著趙甲第癩蛤蟆吃天鵝肉了,走了幾分鐘,趙甲第終於接到電話,是林鵬打來的,說午飯能否一起吃,語氣談不上熱情,趙甲第沒資格在人家面前耍大牌,應(yīng)承下來,林鵬聽說他在浙大後,就說午飯就在浙大里解決,趙甲第猶豫了一下,說被敲定錄取的魏培培也在浙大,林鵬聞絃歌知雅意,破天荒笑了笑,說道這樣最好,一起吃午飯。

魏pp驚訝道是面試的林經(jīng)理?

趙甲第點點頭。

魏pp打趣道我就說吧,你肯定比我厲害。

趙甲第笑道你眼光更厲害。

魏pp巧笑倩兮,樹蔭下,分外動人。

只是不知道她將來會爲誰輕舞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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