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經是我的朋友?”鳳輕月開口。
沐澤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這才道:“不,我從未是宮主的朋友,但我曾經是云逐月的朋友。”
他的意思很好懂,鳳輕月只是宮主,而朋友,是云逐月。
鳳輕月的眸子微微一瞇,道:“聽你的意思,好像很為你那個朋友鳴不平?你恨我嗎?”
“妙手都跟我說過了,幫助宮主是我們沐家的使命,因為我們沐家的祖先曾經欠宮主命。沒有暗月宮的幫忙,天陣道體或許早就滅亡了,所以我會盡心幫你,你只管放心就好了。”沐澤的神色淡然,就連說話的時候都帶著淡淡的溫和。
鳳輕月奇怪的看著他:“你真是個怪人,好像對你的朋友很關心,可是卻又沒有恨。”
“我沒有恨是因為我知道她不會消失。宮主,其實這個世界上的恨不是那么不可調和,只是看你的著眼點在哪里。為了那已經消散在歷史中的仇恨來制造新的仇恨,你覺得值得嗎?”
云逐月的臉色冷了下來:“你在教訓我?”
沐澤坦然的迎著她的眸子道:“不敢,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我的朋友和宮主不一樣,冤冤相報何時了,這樣的道理她很懂,時間不早了,宮主回去休息吧。”
看著沐澤即將轉身,鳳輕月的眉頭微微一皺,不由得開口道:“等一下。”
沐澤回身,看著鳳輕月的眼睛,然后微微躬身:“不知道宮主還有什么吩咐。”
他的態度恭敬而有禮,卻是不是對待朋友的態度,鳳輕月開口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一下你。”
沐澤拱了拱手:“好,宮主請說。”
“這具身體的原身和那個戰天尊者是什么關系?”鳳輕月開口,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一定是知道事情的原委。
沐澤看著云逐月,然后淡淡的開口道:“宮主,我之前一直在閉關,整整是兩年的時間沒有出現過,所以我只能告訴你,在閉關前他們是師徒,僅此而已。”
其他知道的事情他沒有說,有些感覺不是說了就有的,他認識的云逐月還會不會回來,關鍵就在翦戰天的身上。
鳳輕月看著沐澤,感覺他應該是有什么事情在瞞著自己,不過她并沒有繼續問,淡淡的開口道:“既然這樣,那就沒有什么事情了。”
“屬下告退。”沐澤抱了抱拳,然后便走了下去。
“啊!不要,戰天放了我!”縹緲峰上傳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飄蕩在整個天一門中,可是并沒有任何人露出同情的神色。
要將東方玄注入顏夕靈魂中的三魂抽出,需要七七四十九天的熬煉,而作為載體的顏夕此刻正被投入一口巨大的藥鼎之中。
熊熊火焰正炙烤著藥鼎的底部,顏夕渾身浸泡在黑紅色的粘稠液體
中,只露出了一個腦袋,正在不停地嚎叫著。
那些黑紅色的液體不斷的刺激著她的皮膚,痛苦傳達到她的神經中,最可惡的是,她已經能夠感覺到,她的靈魂正在逐漸的被剝離出身體,在她頭頂的地方,一道虛幻的影子正在逐漸成型。
“戰天,戰天,你放了我,放了我好不好!我,我好痛苦啊!”像是她的求饒得到了回應,原本緊閉的房門打開,翦戰天緩緩走了進來。
看到翦戰天走進來,頓時大聲求饒:“戰天,求求你,求求你。就算不放我你殺了我,殺了我好不好?”
翦戰天冷冷笑著:“殺了你?顏夕,你以為若不是母親的靈魂在你體內,你現在還能活的這么滋潤?”
他的眼神是冰冷的,若不是因為她,他又怎么會失去母親,失去月兒?
“顏夕,我說過我們會新仇舊恨一起算,你認為我會如你所愿嗎?不過你應該感到慶幸,我現在對你可以算得上是仁慈的了。等你煉魂完畢,還有更好的東西在等著你!”
明明在沸騰的藥液之中,顏夕卻感覺到寒氣從頭涼到了腳,他說這還是仁慈的,那么對他來說什么才是殘忍?她是真的害怕了。
翦戰天不再理會他,而是對一旁的千面藥圣道:“情況怎么樣?”
將手中搗鼓的藥液倒進黑紅色的液體中,看著液體逐漸的有黑紅轉變成了深紅色,然后在由深紅轉變成了黑紅色,千面藥圣點了點頭。
“還算順利,為了保證靈魂能夠保持純潔的提煉出來,我建議再多熬煉七天。”千面藥圣可謂一絲不茍,之前因為他的失誤險些害死云逐月,他心里十分內疚,所以能為翦戰天做些什么,他義不容辭。
顏夕一聽還要多加七天,頓時驚恐起來:“戰天,不要,求求你不要,我會死的,我會死的!”
翦戰天冷笑道:“不,你不會死,因為我只會讓你生不如死!”
“不,不要!”顏夕真的是害怕了,眼神充滿著驚恐,開口道:“不要,你不能這樣,戰天,你不能這樣。墨白,墨白,我錯了,你快來救我啊!”
一聲聲的慘叫不斷的傳來,落在了跪在外面的墨白耳中,他在這里跪了整整七天了,而墨白的慘叫和求饒聲也聽了七天。
他不是一個無情的人,開始聽到的時候心還會跳,還會難過,可是現在卻已經開始漸漸地麻木,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說的就是如此吧。
燕朗從旁邊經過,看著墨白依舊是跪在那里,忍不住停下腳步,不由得開口道:“大師兄,你……你如今還會心疼嗎?”
墨白看著燕朗,表情上有些暗淡,開口道:“只剩下一片麻木了吧。我之前錯了,錯的很離譜,若不是因為我,師父和小師妹也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墨白心中是真的后悔,其實他早就發現了顏夕的不妥,但是卻因為感情用事,包庇了她,甚至一次次的包庇她,不然的話也許就不會有現在的情景。
燕朗知道墨白心中
的結,不由得嘆了口氣道:“大師兄,這些也不怪你,只能說是顏夕她太會演戲了,把我們所有人都騙過了,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要騙大師兄。”
“我不過是一個被她利用的工具罷了。”墨白又是一陣苦笑:“我現在已經后悔了,但是錯已犯下,我只希望師父能夠懲罰我。哪怕,哪怕是將我逐出師門,那樣我也是心甘情愿。”
“大師兄,你怎么能這么想!你不過是被顏夕給利用了罷了,那不是你的本意,師父不會怪你的!”燕朗在一邊開口道。
“但是這件事情終究是因為我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墨白開口,然后低下頭:“但是師父連懲罰也不給我……”
“大師兄!”燕朗還想繼續勸說,但是卻被一個冰冷的聲音打斷。
“燕朗,不要再勸他,我翦戰天的徒弟沒有這樣的孬種!”翦戰天的聲音傳來,墨白的身子微微一震。
聽翦戰天這樣一說,墨白的頭低的更狠:“師父教訓的是。”
燕朗知道師父生氣,趕忙道:“師父,你不要責怪大師兄了,大師兄也是因為小師妹如今離開才會這么自責……”
“為師有說過月兒的離開是他的錯嗎?”翦戰天再次的開口,聲音直接就打斷了燕朗的話。
“師父,小師妹離開終究是有我的原因,若是當時我能夠早一點制止顏夕,說不定就不會有現在的局面。”墨白開口道。
“為師的女人,為師自然會追回來!他跪在這里給誰看?要是真的覺得錯了,就應該知道怎么彌補!”翦戰天看了墨白一眼,這個弟子實在是讓他有些失望,袖袍一甩就離開了。
燕朗愣了一下,忽然開心的對墨白道:“大師兄,師父這是原諒你了?”
墨白抬眸,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已經遠去的白色背影,心中微微震動,這是師父第二次罵他,卻總能在他迷失的時候將他罵醒。
微微握了握拳頭,心中暗道:“師父,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墨白起身,身子微微踉蹌了一下,里面正好響起顏夕的慘叫聲,墨白朝門口看了一眼。
燕朗以為他還是不舍,嘆了口氣道:“你若是想看就進去看她一眼吧,我不會和師父說的。”
“不。”墨白開口:“我是不會進去的,我已經錯了一次,絕對不會錯第二次。”
說完墨白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他曾經迷戀過一個叫做顏夕的女子,可是直到后來他才知道,他迷戀的是那年分給他食物、在漫天的花雨中對他回眸一笑的善良少女。
那時候的記憶他依舊不會忘記,但是再也不會讓感情蒙蔽雙眼,更不會讓感情蒙蔽他的心。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恕罪,為了師父,為了小師妹,當然更加是為了他自己!
看著墨白離去的身影,燕朗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一個顏夕,搞的他們天一門變成現在這樣。師父和小師妹被迫分開,大師兄又是失魂落魄,什么圣女,簡直是他天一門的災星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