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摔了頭。”洗正南停步,轉(zhuǎn)頭看著榕樹下的女人,陽光透過樹梢照在她的小臉上,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疑問,可是她的表情卻是愉悅的,充滿了希望的那種感覺。
她終於又回到了從前那個自信開心的古妍兒了。
這樣,最好。
古妍兒輕輕撩起髮梢,再搖了搖頭,“我現(xiàn)在頭也不疼也不漲,真不知怎麼就睡了那麼久。”看看洗正再,她不認得,何時她也不認得,就有一種感覺自己一下子忘盡了所有認識的人。
“醒了就好。”見她還在疑惑,洗正南也不知要怎麼解釋。
“那當然了,誰喜歡天天躺著呢,沒病也生病了。”與洗正南走著走著,古妍兒的心底裡漸漸的升起了一種說不出的踏實感。
“對對對,以後你常出來走走,明兒我派個人來陪著你。”想起屋子裡陪著古妍兒的李嬸,洗正南又不放心了,若不是那個李嬸,古妍兒也不會什麼都記不起來了,雖然現(xiàn)在的她不傷心了,可是,到底還是覺得她身上少了很多從前的東西。
“我認識嗎?”古妍兒停步,擡頭,又開始好奇了,見過的人一個個的都不認識,讓她特別沒有安全感。
“以前認識,現(xiàn)在也不知你認識不認識。”
“叫什麼名字?”古妍兒追問,望著滿天的霞光,看著哪裡都美美的,可不知爲什麼,當目光掠過園子一角的一株鳳凰樹的時候,隱隱的就覺得自己可能遺忘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可只要她稍稍用心去想,頭就痛了起來。
“馥亦。”
“很好聽的名字。”她記不起這樣一個人了。
“她是個護士,懂得多,你懷了身孕,讓她照顧你最合適了。”反正現(xiàn)在有何時天天照顧著冷凝汐,冷凝汐身邊多一個馥亦少一個馥亦也沒什麼,還是讓馥亦照顧古妍兒他更放心。
“那怎麼之前不讓她來照顧我?”古妍兒心思一轉(zhuǎn),一句話就問到了點子上。
洗正南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了,總不能說是何時把她擄來了這裡藏了四天四夜他是今天才知道的吧。
想到何時,終於想到了辦法,這真是說一次謊就要用一百次的謊來圓那一次次的謊,“何時的女人生了,馥亦這幾天在侍候月子。”
“那還是等她侍候完了月子再過來我這裡,我這有手有腳的,不急。”
“那煮飯呢?”
“我來煮。”
“你這身體……”
古妍兒隨手摘了一根狗尾巴草擺弄著,“我現(xiàn)在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就因爲沒不舒服的感覺我甚至都有點懷疑我是不是真的摔了呢,我保證可以煮飯做家務(wù),再說了,還有李嬸呢。”
一聽到她說起李嬸,洗正南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他現(xiàn)在最討厭的就是李嬸,可偏又不能說出來。
“怎麼了?”
“沒……沒什麼,晚上你煮吧。”她煮的他吃,若是李嬸煮的,他不吃。
什麼催眠術(shù),他一個男人想想都覺得可怖,現(xiàn)在把古妍兒弄成連他也不記得了,就更覺得可怖,若不是還想古妍兒恢復(fù)記憶,他直接就把李嬸趕走了。
“好,我煮什麼你吃什麼。”冰箱裡有食材,應(yīng)該都是一大早買的,很新鮮。
“嗯,我不挑食,好養(yǎng)活。”
古妍兒臉紅,是他要養(yǎng)活她吧,她應(yīng)該是很久都沒有上過班了。
兩個人就這樣邊散步邊說說話,很平常很普通的感覺,可是,於洗正南來說這卻是他最最渴望的一種生活。
都說平平淡淡纔是真,大抵,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米油鹽醬醋茶,纔是真正的人生。
園子裡走了一圈,回去別墅的時候,天已經(jīng)朦朦黑了,古妍兒進了廚房,從冰箱裡取了食材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洗洗切切,對於認識的人她真的都不記得了,可是對於煮飯卻是很熟悉的,三個人的飯菜她做了四菜一湯,很快廚房裡就飄出了食物的香氣,洗正南掃了一眼才從房間裡出來的李嬸,目光一冷,李嬸立刻低下了頭,“洗先生,我出去外面吃,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晚點再回來。”
洗正南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些,找個機會與李嬸談一談,等古妍兒心情好了不再抑鬱了,他還是想要恢復(fù)她的記憶,大丈夫有所得有所不得,想要一樣?xùn)|西如果非要用強才能要來,那他寧願不要。
李嬸走了,洗正南起身悄悄走進了廚房,古妍兒正在將才用水焯好的藕片撈出來,專注的側(cè)顏溢著淺淺的笑意,這樣的純淨(jìng)的笑容他記得上一次看見還是在她與柯賀哲之間沒有生任何嫌隙的時候,那時,她還沒有懷孕,那時,她才生過曉予。
似乎,從遇到何時,她幾乎就沒有開心過,算起來,都是何時的錯。
就那般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她,她如一幅畫,而他就是那個賞畫的人。
古妍兒撈出最後一塊藕片,瀝淨(jìng)了水纔要去看看湯鍋,猛然發(fā)現(xiàn)牆面和檯面上的人影,“正南……”她轉(zhuǎn)身看他,他正好伸出手臂輕輕環(huán)上了她的腰。
她的腰早就沒有了從前的纖細,裡面有三個胎兒,柯賀哲真是有福,古妍兒都已經(jīng)爲他生了三個了,這居然又有三個了,真想是他的孩子,那他一定會好好對她,此生不負。
“累不累?要不要我?guī)湍阕鳇c什麼?”看著她做,他突然間就有些心疼,可是,對於煮飯他完全是門外漢,從來也沒有煮過。
“不用,你不搗亂就好了。”擦了擦手,古妍兒的小手就落在了洗正南的手上,試圖要掰開他的手,“你去外面等著,十五分鐘後我保證開飯。”
洗正南聽著她輕輕的聲音,兩手繼續(xù)環(huán)摟著沒有掙扎的古妍兒,這樣的一刻,突然就很感謝何時,若不是古妍兒什麼也不記得了,甚至連柯賀哲和她的三個孩子都忘記了,她此刻絕對不會讓他這樣摟著她。
深嗅著她身上熟悉的氣息,就這樣摟著,他就不想鬆開了。
不管他這個做丈夫的是真的假的,至少眼前,他要充分享受這個身份。
“我陪著你。”輕聲而語,磁性的嗓音呢喃在古妍兒的耳邊,她眨眨眼睛,隱約的覺得有點古怪,可很快就說服了自己,洗正南是自己的丈夫,她不能因爲自己不記得他了就來牴觸他的碰觸,想到肚子裡的三小隻,她也不能拒絕他的碰觸,夫妻間,這樣才正常吧。
不過不牴觸是不不牴觸,他這樣摟著她,她也沒辦法煮飯呀,那就是再等上兩個小時也煮不出來。
“不用,廚房裡全都是油煙,你也幫不上忙,還是去客廳裡坐著吧,開電視看看新聞,就開飯了。”古妍兒低聲勸,她會慢慢適應(yīng)他,但這需要一個過程。
洗正南不說話了,還是擁著她靠在自己的懷裡,聞著她身上的女人香,雖然淺淺淡淡的,卻絕對比這廚房裡的食物香更清香怡人。
眼看著他不動,古妍兒皺了皺眉頭,她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之前與洗正南的相處方式了,就是覺得有點怪怪的,“正南,鍋要糊了。”
“糊了就糊了,倒掉。”
“然後呢?你吃什麼?”
“吃什麼都好。”其實他更想吃她,可是,這個想法只敢在腦子裡曇花一現(xiàn)的閃過,他清楚的知道沒有失去記憶的她絕對不會同意的,所以,他只是有這個心卻沒這個膽子去實施去動手。
“聽話,去坐一會,我保證很快就開飯了。”
聽著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洗正南這纔不情不願的鬆開了手,她雖然懷孕才三個多月,不過肚子已經(jīng)有些圓潤了,“好吧,爲了不餓著寶寶,我先放過你。”
古妍兒心口一跳,急忙掀起菜鍋,再也不敢理會洗正南了。
洗正南並沒有出去,而是後退了一點點,她忙她的,他看著她就好,就是這樣看著也是一種幸福,是他從前連想都不敢想的幸福。
只是不知,他會擁有多少的時日呢。
早晚有一天,她還是會恢復(fù)記憶,還是會回到柯賀哲的身邊的。
只是希望,那一天能來得晚些再晚些,這也算是他的私心吧。
喜歡看著她笑,就想她笑的更燦爛。
於是,古妍兒就在洗正南的注視下煮好了最後一道菜,盛盤,她盛他端,擺好在餐桌上,熱氣騰騰的只看著都覺得好吃,“妍兒,辛苦了。”
“呵呵,我以前每次煮飯你都說這句?”她愛聽,聽著也受用。
“這……”洗正南一下子語結(jié),她總有辦法讓他不知道怎麼迴應(yīng)她,若是以後的生活裡每天都要上演這樣的戲碼,洗正南覺得他一定會減壽的,好糾結(jié)。
“我去開電視。”古妍兒什麼也沒想的去拿過遙控器,打開了機頂盒再是電視,正好是地方臺的新聞。
新聞主播正在播報新聞,“柯氏集團的柯賀哲先生在今天上午的慈善拍賣會上拍得了當場次最貴重的一款紅寶石項鍊……”
洗正南手一抖,手裡的筷子“哐啷”一聲掉在了桌子上。